第35章 緣起緣滅皆因你（二）
“元墨，辰時已過，為何還不去佛堂。”一位白鬍子老者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院子裡。
“師父，你來得正巧，快看，蓮花開了。”元墨眼角含笑，激動的心情要溢位來。
老者的目光從元墨的身上轉移到水池裡的蓮花。
眼神無波，眉宇間流轉著淡漠，明明是和尚，卻沒有普度眾生的慈悲感。
“這麼快就開了。”老和尚低聲說道。
“快嗎，我可是期盼了好幾年它開花。”元墨喜滋滋地說。
老和尚不語，目不斜視盯著水池看，好像已經看出這朵蓮花的不尋常。
【這和尚眼神真嚇人，不會要把我摘了吧。】玖月縮了縮身子，蓮花的花瓣好像也合攏了不少。
“元墨，師父看這朵荷花有靈性，不如將它移到佛祖大殿門口的水缸裡，日日聽經，瞻仰佛光，對它來說也是造化。”
“師父不要，我剛才和這朵蓮花成了好朋友，我不要和好朋友分開。”元墨的眼睛湧出了大滴眼淚，手緊緊抓住是師傅的衣袖。
“出家人要做到無我、無人、無眾生，一切皆空，為師看你已對這蓮花產生了心魔，不如早早斷掉。”
“師父，經書上不是寫淨心守志，可會至道，蓮花於我就是淨我心者，怎麼會著魔。”
“你這是強詞奪理。”
元墨哭著撲到老和尚懷裡，眼淚鼻涕一起擦到師傅身上，老和尚低頭憐愛的看著自已的愛徒。
元墨很小的時候就到了他身邊，除了嬰兒時期，從沒像現在這樣在他懷裡哭得如此傷心，最終心軟道：“罷了，你想留就留吧。”
“師父你真好，我以後肯定好好誦經，再也不偷懶了。”元墨破涕而笑，含著水光的眼睛看著老和尚，滿滿的孺慕之情。
老和尚替元墨擦掉眼角的淚花：“只要心淨，誦多誦少又如何。”
元墨懵懂地點點頭：“師父，你想不想知道我給它取了什麼名字？”
“哦？”
“蓮月，這個名字是不是很好？”元墨抬起頭一臉求誇獎的模樣。
老和尚微愣而後大笑：“罷了罷了，是我執念了，她和你有緣，好好照顧她。”
“放心吧師父，我定會像愛護自已眼珠子一樣愛護它。”
說完又盤腿坐下，認真地對著蓮花說：“你聽見了嗎，師父準你留在這兒了，我們就能每天都待在一起了。”
“再不去齋堂可就沒有早膳吃了。”老和尚提醒。
“我這就去。”說完又咋咋呼呼跑去拿地上的水盆打水洗漱。
老和尚在水池邊站了許久，嘆了口氣：“不知道當初救你是對還是錯。”
【救誰？元墨還是我？老和尚別走，說清楚呀！】玖月心裡吶喊。
忽地，老和尚停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嚇得玖月趕緊閉緊了嘴巴，準確地說，應該是內心話。
僅僅停留了幾秒鐘，而後推開院門離開了。
【我還以為這老和尚能聽見我說話。】
真是虛驚一場。
院子恢復了平靜，玖月無語望天。
現在動了動不了，想死掉重新開始小世界都不行，還要在這個水池裡待多久。
“啪嗒”有什麼東西掉到了玖月身上。
還熱乎乎的。
低頭一看是坨鳥屎。
【啊······臭鳥，敢在你姑奶奶頭上拉屎，我要扒光你的毛，再把你烤了吃。】
玖月氣急敗壞，恨透了這個小世界。
連只鳥都能欺負她。
白鳥站在柳枝上衝著玖月“啾啾”一通叫，彷彿在嘲笑她。
元墨用完膳回來，第一件事就去見好朋友小蓮花。
走近一看，發現蓮花其中一片潔白無瑕的花瓣上赫然有一坨鳥屎。
元墨叉腰，對著天空大喊：“哪隻鳥做的好事，給我出來。”
“啾啾”樹上的白鳥彷彿聽懂一樣，挑釁著元墨。
元墨跑到柳樹旁，雙手抱住它粗壯的樹幹，企圖用他瘦小的身軀晃動柳樹把白鳥震下來。
可惜柳樹紋絲不動。
元墨晃累了，一隻手搭在深褐色粗糙的樹皮上喘氣。
“啪嗒”又一坨冒著熱氣的鳥屎落下來，掉到了元墨光滑的小光頭上。
白鳥在空中盤旋一圈，雄赳赳氣昂昂的飛走了。
“月月，你看我也被鳥拉了粑粑在頭上，我們這算不算有難同當。”元墨沒急著先給自已擦掉鳥屎，反而還有些得意。
【真是個可愛的傻孩子。】玖月看著元墨傻里傻氣的樣子，心裡的不快也散去了不少。
“我幫你擦乾淨。”頭上頂著鳥屎的元墨去井水旁打水。
他拿著沾了水的手帕仔細輕柔擦著有鳥屎的花瓣。
髒了的手帕不捨得在水池裡清洗，還是用井水洗淨再次幫小蓮花擦拭。
“你可真漂亮。”元墨看著重新恢復乾淨的蓮花發出驚歎。
蓮花如雪如玉，盛開在藍天白雲的倒影中，綻放出清麗脫俗的美麗。
幹完這一切，才用手帕擦自已頭上的鳥屎。
元墨回房間拿出一張草蓆，鋪在水池旁邊。
他閉上眼睛，脖子上的菩提佛珠拿在手上一顆顆滾動，嘴裡默唸不斷地默唸法蘭經。
玖月聽著聽著也睡著了。
當她醒來夜幕已降臨。
月光灑在蓮花上，像沐浴在銀色水面的月宮仙子，神秘而寧靜。
元墨已用過晚膳，剛回到院子就看了這幅景象。
他用手輕輕地撥弄著水面，又調皮的將水灑向蓮花。
【幼稚。】玖月撇撇嘴。
“月月，我要就寢了，你也早點睡，明天我再來找你玩。”元墨戀戀不捨回了房間。
玖月看向天空，月亮懸掛在深邃的夜空中，柔和的月光灑落在池面上，幫她驅散了一絲孤單和恐懼。
日子就在這麼在平淡中度過，來到了盛夏。
玖月也接受了自已就是朵小蓮花的命運。
中午強烈的陽光曬得就玖月無精打采，花瓣也失去本來的光滑，而是變得皺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