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轉亮,老周頭見到窗外又飄起凍雨來,他轉頭狠狠的瞪了一眼春水。

“爺爺,爺爺,這您得怪他,可怨不得我,是他把我抱到您家的。”春水一臉幽怨,蘇謹言抱個女孩子回來,她心裡本就不痛快,老周頭責怪她,就更不痛快了,於是氣不打一處來,頂撞上了老周頭。

當然,這段時間兩人的相處,老周頭把她當孫女看,她也把老周頭當作了親爺爺,春水才敢由著自已的性子說話。

“這個臭小子,他還抱上癮了,抱一個姑娘回來不算數,他竟然又抱回一個女孩子。”老周頭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百里明月,又瞪向春水,埋怨道:“抱你回來怨那臭小子,抱她回來就得怨你無事闖什麼衙門?”

春水杏眼含霧,蘇謹言抱個女孩子回來,春水擔心著呢,老周頭還埋怨她,春水嘟起嘴巴,委屈道:“密件可是您老要幫我的忙,我又沒找他幫忙送出去。再說了,送密件就送密件,我讓他抱女孩子回來了嗎?”

春水委屈著。

老周頭被春水懟的無語,他來回踱起步來,莫生氣,都是自個兒找的。

房屋中一時安靜下來。

老周頭眼珠兒咕嚕嚕的轉,隨即帶著笑看向春水,聲音柔和,語重心長的說道:“丫頭,我是替你不平,這小子抱回一個女孩子,難道你不生氣?”

“我生氣什麼啊?他愛抱誰回來就抱誰回來。”春水嗔怒的神情出賣了她,一扭身子坐到床簷上,哼了一聲:“這房子不是爺爺您的嗎,他抱誰來爺爺不生氣,我能生什麼氣?”

老周頭癟嘴一笑:“丫頭,你就嘴硬吧,到時候哭嘴巴,可別找爺爺訴苦。”

“啍,我才不會為他掉眼淚呢。”春水言不由衷,心裡泛起一股酸味來。

“這丫頭就是嘴硬。”老周頭搖搖頭,唉聲嘆氣道:“也算爺爺倒黴,遇見你這一對活寶。”

“我才不跟他一對呢。”春水嘟囔著,聲音小的只有她自個兒聽得見。

那語氣還是有一些言不由衷,似乎是想一對的。

呵呵!

老周頭笑笑:“丫頭,你看著她,我去看著熬藥,等她醒來告訴我。”

老周頭不等春水點頭,搖頭晃腦唉聲嘆氣的走出了房間。

——

春雨連連,卻是凍雨。氣溫直線下降,昨日可單衣上身,今時卻棉衣加棉鞋都抵不住這寒溫襲身。

蘇林圍著火爐,伸出手烤烤。

“這鬼天氣,說變臉就變臉,誰能想到昨日如初夏,今天卻如寒冬。”蘇林看著門外飄著的凍雨嘴上碎碎念。

蘇林剛在王家麵館回來,凍雨隨行,冷嗖嗖的風吹打著臉,幸而離得近,不然,這鼻子只怕得凍歪。

“林伯,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蘇謹言給蘇林倒了杯茶水。

“公子,初春下雪,林伯倒是常見,這鬼天氣,都已經七九了,一時凍雪一時凍雨的,林伯活了五十年還是頭回見著,公子,你說是不是老天要責罰什麼人呀?”

蘇謹言本不相信這些沒根沒據的邪說,可當他知道這世上有修真之人,有天道輪迴,他此時竟有些茫然,他不知如何回答蘇林。

沉默一時,蘇謹言收回眸光,看向爐中沸騰的水,他不敢肯定道:“或許是吧。”

蘇林話一出,其實他有些後悔問蘇謹言這樣愚昧的問題,蘇林從小在蘇家長大,服侍了三代人,文人之後,這種胡說,又豈會信呢?

蘇謹言的回答,蘇林有些㗁然,可蘇林再無話,他覺得公子有心思,做下人的自是少問為好,陪著他就是。

蘇林端起茶盞,茶水熱氣騰騰,蘇林吹了吹茶水,品了一口茶水,再淺酌一口,再吹吹,然後深酌一口茶水。

蘇謹言提壺為蘇林沏好茶,放下茶壺,他望著爐火不由得走神。

天泉山天泉寺,從小在開封城長大,自是去過,隨父母去拜過菩薩敬過香。

那是山頂上的一座寺廟,那裡的老和尚慈眉善目很是和藹。

他記得那裡有一個和他一樣大的小和尚,長得眉清目秀的,人善且乖巧,甚喜說:非也!非也!怎可!怎可!……口齒伶俐,卻似乎惜字如金,話不多言。

蘇謹言第一次見到他是蘇謹言乘父母求佛問經時,他偷出了大殿,誤入了寺廟的後院。

小和尚在掃地上的落葉。

蘇謹言記得他同小和尚說的話,蘇謹言那時其實迷路了,寺廟的房屋在小孩子的眼裡皆是一個樣。

“小師傅,你可知大雄寶殿怎麼走?”蘇謹言走近小和尚行了一禮。小和尚卻似沒看見蘇謹言一樣,很認真很認真的一下一下的揮動著笤帚。

“小師傅,你可知大雄寶殿怎麼走?”蘇謹言加重了一絲語氣。

小和尚似剛發現身邊有人,笤帚靠於身前,雙手合十,他顯得有些靦腆,臉色微紅,低頭回道:“施主,可是問路?”

小師傅耳朵不好使,還是我沒有表達清楚。

蘇謹言當然不會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蘇謹言想想,他的話語並無不妥,他不由得同情起小和尚來。蘇謹言同情之光在眼中只是一閃而過,他知道凡是身體有些缺陷的人,他們的內心很敏感,他們這類人是不需要他人異樣的對待。

同情的眼神也不行。

蘇謹言並未大聲說話,很隨意的踱著步子,眼光四處看看,近得小和尚身邊,言道:“小師傅,我迷路了,不知怎樣回到大雄寶殿,還請小師傅為我指點這回去的路。”

“好說,好說。”小和尚仍是雙手合十,他朝大樹底下走去,放下手中的笤帚,隨即轉身對蘇謹言再言道:“施主,請隨我來。”

小和尚要為蘇謹言引路,蘇謹言心兒一樂,這小和尚的心和他眉清目秀的臉一樣討人喜歡。

蘇謹言本聰慧,只是小孩天性貪玩,一時忘了留意回去的路,這大殿雖都是長得一個樣,蘇謹言認為小和尚告訴他方向,他就能找回去,於是朝小和尚笑道:“小師傅,不用這樣麻煩的,你告訴路怎麼走,我記得住的。”

“不可,不可。”小和尚雙手合十。

“為何?”蘇謹言不懂小和尚此話何意。

“太小,太小。”小和尚笑道:“施主太過年幼,和尚不放心。”

蘇謹言瞪大眼睛瞧著比他還顯小的小和尚,哭笑不得。蘇謹言很想指著自已的鼻子,讓小和尚睜大眼睛再瞧瞧。

“和尚從小在天泉寺長大。”小和尚笑笑,他似乎明白蘇謹言為何睜大眼睛,蘇謹言也聽出來了,小和尚的意思:這裡是我家,我比你熟悉。

不再勉強,蘇謹言朝小和尚行禮,“蘇謹言謝過小師傅,那就有勞小師傅為我引路。”

小和尚點頭,他朝院門走去。

兩人路過一片松林,蘇謹言眼前一亮,眸中出現一片湖水,湖水方圓十里,波光瀲灩,清澈透明,天空碧藍,蘇謹言欣喜的歡道:“好美呀!”

小和尚回頭衝他笑笑,並未說什麼,轉過頭繼續趕路。

蘇謹言眼中生出疑惑,來時並未見到有湖呀,難不成這條路要近些。

小和尚不會對我有所企圖吧?不會,不會,天泉寺的和尚怎會對我有所企圖呢。

碧水藍天。

這是個豔陽高照的夏日,蘇謹言本有些口乾舌燥,此時見到這湖水波光瀲灩,清澈透明,他覺得更是口渴了。

蘇謹言這一時很想喝一口湖水,那狐疑的想法被他拋之腦外。

小和尚在前面走,蘇謹言並未叫住小和尚,他朝湖邊跑去,趴在地上,把臉埋進了湖水中。

咕嚕咕嚕,湖水清甜可口,讓他不由得多喝了幾口,小肚子似乎都有些發脹。

小和尚停住了腳步,他見蘇謹言趴在地上喝水,並未出言阻止,而是雙手合十對著湖水拜了拜。

似酒足飯飽,蘇謹言可是飲湖水飽了肚子,飽飲一頓湖水,蘇謹言不僅覺得解渴,還像飽足了一頓飯似的,覺得勁力十足,這到大雄寶殿的路不僅覺得輕鬆,下山回到家,還精力充沛,勁氣十足。

這之後,蘇謹言練氣越來越順暢,練起步法身輕如燕,耍拳習劍都覺得渾身輕鬆舒坦,精力旺盛。

蘇謹言想到一定與天泉山天泉寺的湖水有關,為此,蘇謹言還特意跑了一趟天泉寺,不為拜佛求神。

那時蘇謹言十歲,小小年紀竟讓天泉寺的主持普能大師接待了他。

慈眉善目,和藹可親。

禪房內,檀香味沁人心脾,普能大師的話讓蘇謹言目瞪口呆。

“蘇施主,你可知天泉山為何名為天泉山,而天泉寺又為何稱為天泉寺嗎?”

蘇謹言還真不知,搖搖頭,學著僧人雙手合十行禮,言頭:“還請大師賜教。”

普能方丈眉目含笑:“唐有聖人李詩仙曾有云:黃河之水天上來。蘇施主讀過詩經,這個應是有讀,也不難理解。”

蘇謹言點頭。

普能方丈再言:“天泉山和天泉寺的水如黃河之水同根同源皆為來自天上。那就不難理解這天泉山、天泉寺皆得名於這山上、寺廟之水得源於天上。”

那是自然,正因如此,這天泉山不就有那片湖了嗎?

蘇謹言說出心中的想法,普能大師那慈眉善目含笑更多。

“非也,非也。”普能大師望向窗外,言道:“天上之水黃河長江可盛,而天泉山並無湖可盛,天泉寺僧侶只是因地取溪水而飲。”

怎麼會?

蘇謹言身體裡的變化,他覺得這不可能是他做的一場夢,那絕對不是幻覺。

小和尚。

蘇謹言想到了寺廟後院掃落葉的小和尚,他展眉望向普能方丈,嘴角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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