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林山莊,肅殺之氣極濃。

十戒用肩膀碰了碰蘇謹言的左臂,問道:“確定要進去嗎?”

“你怕?”語氣平淡。

“怕?”十戒雙手合十,言道:“和尚可敢入地獄,和尚會怕嗎?”

十戒朝山莊瞧了瞧,這山莊裡面殺氣還是太重了,又言道:“當然怕嘛,和尚也是人,雖然說和尚與施主不熟,可刀劍無眼,怎能不害怕呢?”

“那你就站在山莊外等我,我去去就回。”蘇謹言推開了楓林山莊的大門。

“那可不行,站在門外等,和尚會更害怕。”十戒跟在蘇謹言後面,他腳一踏進山莊裡,他就睜大眼睛東張西望起來。

“你確定你要殺的人在這裡?”十戒有些好奇,蘇謹言到底要殺誰。

“不確定。”語氣肯定。

又來了,又來了。和蘇謹言聊天,和尚都覺心累,費神呀費神。不確定,你為何行事如此確定?這是確定呢還是不確定呢?不確定你帶著和尚風風火火往這趕啥,這不純屬來碰運氣嗎,走這麼快乾嘛?

急著投胎也沒有走這麼快的。

呸呸呸……十戒雙手合十,這肚子裡卻吐了一肚子的痰,這想法得收回。

和尚不急著投胎,蘇謹言也不會。

“不確定的話,要不等確定了再來?”十戒知道他這話是白問的,他也不確定的問了一句,他是確定他這話是白問的,可還是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來都來了,虎穴龍潭總要瞧上一瞧。”蘇謹言腳步未停,他可以感知到周圍的殺氣越來越重。

“好瞧嗎?”十戒轉動著雙眸,一臉不屑,“這有什麼好瞧的,還沒有寺廟裡的佛像好看。”

兩人過庭院走廊道上臺階一路行至楓林宛大堂,並未受到阻攔和攻擊。

這一路上並不是無人,肅殺之氣如此濃郁,怎會沒人盯著他們兩人呢?

蘇謹言自是知道有許多雙眼睛似乎想把和尚和他吃掉。

和尚白白嫩嫩的,這和尚肉肯定好吃,可吃他的肉,蘇謹言覺得那些人會嘣掉牙齒。

一嘴的牙全部會嘣完。

大廳的正堂之上,只坐著一人,這個人蘇謹言見過。

見沒見過此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個人坐在正堂的太師椅上。

一個人坐著,十戒覺得很好,有人坐在正堂之上,這氣氛也就不會讓十戒覺得那麼壓抑了。

何況,正堂之上只坐了一人。

“蕭老闆,兩年多沒見,本公子還真未想到呀!這蕭老闆竟然改行了,不賣字畫倒是幹起殺人的勾當來。”唐子規露出笑臉,這臉色略顯有些白,蘇謹言一看便知此人腎有些虛。

得吃些王八了。

“有嗎?”蘇謹言臉頰上露出了兩個小酒碗,似盛有春風,嗤笑道:“殺人只是為了更好的賣字畫,勾當倒是談不上。”

“上官俊傑躲進楓林山莊的訊息是誰賣給蘇老闆的,我們的人嗎?”唐子規忽而笑起來,自嘲的笑,笑得有些陰森,“本公子倒是有些傻了,這事蘇老闆自是不會相告,糊塗了,糊塗。”

蘇謹言勾起嘴角,這又是一隻笑面虎。

人在就好!

十戒雙手合十,他的眼睛卻看著屋頂,你還糊塗,糊塗個毛呀!你這小子賊得狠,這不明擺著想套話嗎?騙得了他人可騙不了蘇哥。

當然,更騙不了和尚。

人在,是保還是交呢,看這架勢唐子規保上官俊傑的決心很強烈,所為為何?

神龍教於唐子規來說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可並非不二的人選。

啪啪。

拍拍兩手,有兩位侍女端著茶水而來。

“失禮了,兩位前來楓林山莊,來者便是山莊之客,還請兩位先坐下喝杯茶水,怠慢了二位,還請見諒。”

跟你很熟嗎?和尚有些不屑,我們是來殺人的,可不是來山莊做客喝茶水的,你小子這是不肯交人,請喝茶水只怕是不安好意,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蘇謹言坐了下來。

人在山莊就好,菜在窩裡可以不忙吃,冷了再熱一下吃。

還是可口的。

好事多磨,這殺人之事自也不可急,得磨好刀。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刀快才好砍下人頭。

十戒是真心不想喝茶的,雖然一路走來,未見一滴水,見過山澗裡的溪水,清澈見底的溪水都沒喝,十戒怎會想喝楓林山莊裡的茶水呢?

這茶水可不像山澗裡的溪水清澈見底,十戒自是不敢喝。

蘇謹言坐了下來,十戒只好跟著坐下。

肥臀豐乳,十戒這紅茶之水沒敢喝,卻還是鼻流鮮紅之物。

年輕和尚嘛!上火流個鼻血很正常。

十戒雙手合十,目不轉睛。蘇謹言還是覺得遞個手帕給和尚為好。

十戒伸手心不在焉的接過蘇謹言手中的手帕,可眸光大部分還放在侍女的豐乳上,豐盈的山巒隨著侍女倒茶水的動作而顫顫巍巍,十戒哪有好多目光去看蘇謹言遞給他的手帕呀!

這時沒空,絕對沒空。

原來是個花和尚,不足為懼。

世人愛財貪色是人之本性。富人喜珠寶,書生愛美色;文人喜墨寶,英雄愛寶劍;將軍喜寶馬,廟堂弄權勢。

和尚也是人嘛!何況十戒才是個十六歲的年輕和尚,紅塵尤物渡情渡色渡十戒,美哉悠哉!

阿彌陀佛。

“還要嗎?”十戒把帶著他鼻血的手帕遞到蘇謹言眼前,並未有半絲難為之情。

食之性也,色之人性。

和尚本是人,和尚難為個逑。

蘇謹言望著十戒手裡帶鼻血的手帕,他看到了鮮紅。

蘇謹言並未語,欲抬手接帕。

“還是和尚洗乾淨了再還給施主吧。”

蘇謹言知道和尚絕對是故意的。

蘇謹言未言,十戒面不改色的把帶著鮮紅鼻血的手帕揣進了懷裡。手帕是蘇謹言的,手帕上的鮮血是十戒鼻孔流出來的。

不錯,十戒有些得意,手帕上的鮮紅色是他鼻孔流出來的,他會害怕流血嗎?自是不怕的。

除非唐子規眼瞎,唐子規可不瞎眼,他的眼睛可不是用來看和尚的。

茶水奉上,蘇謹言朝杯盞看了看,侍女退去,他就端起了杯盞,端至唇邊,卻用鼻子聞了聞,茶香本就四溢,香氣撲鼻。

一口而飲。

蘇謹言是來殺人的,主人盛情,茶水奉上,細品慢酌並不是佳時,就給個面子勉為其難的一口飲之。

九溪十八澗春梅茶乃取九山九溪十八澗之水用春梅花葉泡製九日,一暖陽一文炒,九曬九炒春梅花葉而製出九溪十八澗春梅茶。

九溪十八澗春梅茶乃貢品,香甜可口不用說,這生津化痰,潤肺固陽,自是得飲上一杯。

侍女候在一旁,見蘇謹言一口而飲九溪十八澗春梅茶水,面露笑顏,提壺酌茶。

十戒見之,心有騷動。

十戒端起了茶杯,鼻子剛出過血,聞茶他除了能聞出淡幽幽的茶香味,他聞不出什麼來,蘇謹言已聞過,何須他再聞,多此一舉,豈不是做作。

十戒自是端起茶水一飲而盡,茶水飲之,十戒俊秀的臉紅彤彤的。

茶水看似霧氣不濃,這茶水的溫度卻一絲似乎未流走,茶水滾燙,本應是燙嘴,飲完茶水,十戒閉緊了嘴巴紅了臉。

十戒來不及享受熱氣撲面的感覺,侍女在為他斟茶水了,十戒眸光賊亮,新的感覺湧上了心頭,熱氣急湧,直竄腦門。

“好,爽快。”唐子規微斂眼神,隨口而言:“蘇老闆可真是讓我歡喜呀!難道你就不怕本公子讓人在茶水中做手腳?”

茶水又滿上了,蘇謹言還是一口而飲,待女再上前。

“不會。”聲音平淡。

十戒雖心不在焉,蘇謹言的話他可聽進了耳朵裡,走了這麼久的路,上路難行,這鼻子還流出了鮮血來,固陽生精,自是得多喝杯茶水把這血補回來。

十戒笑眯眯的端起了茶杯。

“呵呵,蘇老闆還真是藝高人膽大,楓林山莊雖非像皇城一樣銅牆鐵壁,可你卻只帶一個手無寸鐵的年輕和尚就敢上得楓林山莊殺人,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這楓林山莊雖有眾多好手,蘇老闆武藝非凡,本公子還是有些放不下心的,不得不防,做做手腳以防萬一也未嘗不可。蘇老闆難道就真的這樣放得心來?”唐子規這話說的直,十戒放下杯子的手抖了一下,轉眸看向蘇謹言。

蘇謹言眸中含有飢笑,他端起了第三杯茶水,十戒見蘇謹言飲茶乾脆,杯杯不帶拖泥帶水的,一杯而飲,他怦怦加快的心跳又緩下了許多。

十戒這心跳還有是有一點心速加快的,他是因身旁紅肥侍女倒茶的時候,她的身子彎得太低,缺了一塊布的胸前自然是白花花一片,十戒不小心才偷瞄上的,和尚心跳不加快才怪!可也怨不得十戒,誰讓侍女身上那濃濃的蘭花香氣直往和尚鼻子裡竄呢?

茶香不醉人,侍女身上的蘭花香讓和尚迷迷糊糊的,十戒敢說他未飲酒,蘇哥可作證,他們兩人是在醉仙酒樓一起飲過酒,進得楓林山莊那絕對是滴酒未沾。

茶香清香,這侍女身上的蘭花香香濃,十戒就是多吸了兩口清鮮的空氣。

十戒敢保證,這堂中雖笑語相談,可肅殺之氣極重,氣氛太過不上道,很令人覺得壓抑。

可不是他有賊心多吸兩口清鮮的空氣的,為解乏,為放鬆身體,他才會多喝了杯茶水,多吸了兩口清鮮的空氣,這也能令人如飲酒一樣喝醉,令人頭暈目眩神迷意奪。

怎麼會?騙小孩呢!

即使十戒迷迷暈暈的,他仍是不敢相信,這都能醉暈純屬鬼扯淡嗎!

唐子規春風滿面笑意盈盈,“蘇老闆還真是一個妙人,還真不能隨意待之,本公子可不敢對蘇老闆敢有輕視之心呀!”

蘇謹言抬眼閃出一道精光,眸光灼灼,似笑非笑的看著唐子規,冷冷道:“這話也對,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因而你會在侍女的身上做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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