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大學府竹林小宛,庭院內花紅草青,蝶舞翩翩。

初春時節,唯此處異於常處,同樣的藍天,一樣的陽光,和煦的春風,此處卻如盛春一般,花豔樹茂,蟲飛蝶舞。

後山竹海如波。

小宛的後院種著花草,卻也有百十來方菜地,種著白菜、菠菜、茄子……蒜苗、大蔥、辣椒等等。

此時,南宮文軒掄著鋤頭正在挖著一處空地,翻耕舊地得種新菜了。

南宮文軒一身布衣,衣袖捲起,足穿布鞋,十足一位農人在菜園裡幹活。

鋤頭一上一下,不緊不慢。看上去很隨意,卻很有節奏感,這每一下掄起鋤頭到挖下去的時間都一樣。

鋤頭挖的是土,鋤頭挖的又似不是土。

鋤頭挖的是生活,田園生活。

看上去慢,可一鋤一鋤下去,二十方坪之地已被南宮文軒挖了一半。

院子裡響起腳步聲,南宮文軒並未停下手中的動作,他幹活很沉靜其中,似乎未聽到有腳步聲,頭也未回,鋤頭高高舉起。

李相言進了後院,他立足於陽光下,並未向南宮文軒行禮問候,而是於一旁靜靜地看著南宮文軒挖地。

李相言看得很是認真。

半盞茶時,南宮文軒開始整地,這整地是個細活,要想把地整平,就不能隨意而刨地,一些較大的土塊得用鋤頭敲,鋤頭的後尾來敲,有時得細敲,這敲的就是一個生活。

土堆散開,耙平。

這菜地可是要種菜的,可邊整平邊挖坑。

菜地整平了,坑也挖好了,南宮文軒於地頭邊上手扶鋤頭駐足而立。

“十三師弟,來了就搭把手,去挑擔肥水過來,這菜籽別看它埋在地底下,能夠自已生長出來,其實啊,如人一樣,得呵護著才能長出好的芽苗來。”

南宮文軒看著整好的地,眸子的光溫和平靜,陽光映面,面色光潤。

“整地,施肥,除草,捉蟲,每個環節都不能少,它才會長得好。”

李相言聽得很認真,他大師兄說的話,隨意聊天,李相言都會細品他大師兄說的話。

李相言認為他大師兄的話,看似聊生活聊刨地種菜卻很耐人尋味。

聊得好似是人生,李相言就是這樣想的,大師兄在聊生活。

南宮文軒讓他搭把手,他笑眯眯的點頭答應,隨而轉身往茅廁而去。

這茅廁的牆壁是亂石和著泥巴圍砌而建的,茅廁頂是往兩邊傾斜,用竹子和禾菒編制而成。

葇廁的糞池分三格,每一格用三塊青石板蓋在上面,這樣建成的糞池出來的水可以得到很好的淨化,水肥而少汙渣。

青石糞池蓋上面種了花草,並非在青石蓋上面覆土直接而栽,那些花草是長在裝上泥土的瓶瓶罐罐上面的。

瓶瓶罐罐大小不一,高低不一,那些花草看上去並非參差不齊。瓶瓶罐罐是有意擺好位置的,且種的花草的種子也是有意安排放在哪個瓶裡哪個罐中。

青石板蓋上的花草與菜園以及整個後院的花花草草連成一片,抬眼看去,整個後院後山樹木花草錯落有致,相互映襯,綠意盎然,構成了一幅優美的畫卷。

李相言要擔肥水,必須要搬開一些青石板上的瓶瓶罐罐,他很小心,一瓶一罐輕拿輕放。

李相信自認為,他搬的是生活。

李相言去挑肥水,南宮文軒放下鋤頭,他拿起了菜盆,轉身向菜地走去。

菜盆裡有芸豆的種子。

“爹,我來撒種子。”一聲如鶯啼的脆聲響起,南宮依依著一身水綠色長裙,俏臉如花,雙手提著裙襬向南宮文軒走過去。

南宮依依腳步輕快,於這庭園中的花花草草中間行走,春陽下,她似彩蝶飛舞,美似花叢中的精靈。

一一

一一

曹門大街。

白髮漢子走進了一個巷道,

這個巷道臨近祥林雅舍,蒼道是在祥林雅舍的斜對面,就在那十二個門面的中間。巷道口兩邊是鋪面,巷道再深入,巷道兩邊皆是高牆深院,綠色琉璃瓦,赤白色牆面,硃紅色大門。

白髮漢子敲了敲大門,門從裡面開啟,兩家丁見門前是白髮漢子,喊了一聲白爺,於一旁垂首而立。

白髮漢子忽視了兩位家丁徑直走了進去,下石階踏青石,走小道穿林蔭,過長廊入亭臺,進洞門見閣樓。

院內別有一番風景。怪石嶙峋、磬石聳立宛如山體,奇樹展葉,有幽雅靜謐的青石小徑和小巧別緻的石質桌凳,枝葉間有鳥雀和鳴,亭宇閣樓錯落有致,一條條卵石鋪就的崎嶇小路相互貫通,曲徑通幽,廊道梯步縱深,桃李滿園,楓林深深,松柏蒼翠,綠蔭成群,花香滿庭,生機盎然。

沁園樓東廂閣。

“雪劍,十五那日肆廛、店鋪、茶坊,當鋪,酒樓……錢莊皆掛牌開業,你給秋風寫一封信,讓他務必十四日天黑之前趕到沁園春院。”

“是,小姐。我這就去辦。”雪劍懷抱硃砂劍微垂首轉身退去。

硃砂劍的劍柄上雕刻有一朵硃砂梅,硃砂梅俗稱骨裡紅。

硃砂劍江湖十大凶劍排第三,劍出必見紅,入骨鮮紅,如若梅花綻放。

梅花劍主梅若華乃五花樓梅樓之主,雪劍和秋風乃是她的劍女和劍童。

劍女雪劍退出東廂閣,門外有侍女進來。

侍女立於閣中朝梅若華行了一禮,言道:“小姐,白爺在外面候著。”

梅若華眸光如水,輕啟珠唇:“讓他進來。”

“是,小姐。”侍女起身而去。

一一

一一

“毛裡毛躁的,拿穩了,可別打翻了爹花兩個時辰精挑細選的芸豆種子。”

話語雖顯責備,為提醒之意,南宮文軒面帶微笑語氣卻溫和,眼光裡滿是寵愛。

“爹,知道了。”聲音甜糯。南宮依依端著菜盤邁著輕快的腳步。

到了地頭,南宮依依彎下身子,一隻手拿著菜,一隻手把芸豆種子放進挖好的坑裡。

橫向而退,五個坑洞為一排,倒退而走,不一時就放好了一排。

每個坑洞裡,平常人家種芸豆都是每個坑洞裡放三四粒種子,這是防止種子壞掉長不出苗來。

南宮依依每個坑洞裡只是放兩粒芸豆種子。扛著鋤頭過來的南宮文軒微笑著並未多語。

看來南宮文軒對他精挑細選的芸豆種子很有信心。

再過一會兒,南宮依依已撒下了大半的種子,步伐輕盈,手中動作連貫,動作熟練,幹個活也是如行雲流水,看來平常也沒少跟著南宮文軒種地。

南宮文軒掄鋤蓋土,他只是輕輕的揮動鋤頭,一個坑洞一個坑洞的覆上土壤。

不緊不慢,動作一致,速度一樣。

這覆土後的坑洞幾乎一樣平整,覆土後再回頭來看,這地蓋好的地方平整似一塊土色布匹,雁過留聲,水過無痕,還真有那麼一絲味道。

陽光明媚,春風和煦,風景優美。

庭院地頭,挖坑種豆,悠閒自在。

……

“依依來幫忙了。”

李相言擔著糞水,面帶微笑,步伐輕快,這肩上如若無物。

“大功告成。”

南宮依依把芸豆種子放進最後一個坑裡,揮舞著手中的菜盤子歡呼著。

“十三師叔,你走慢點,小心肥水濺了出來。”

李相言擔著糞水如走平地,這糞水上面放了一些雜草雜葉,糞水雖晃動,只是在糞桶裡晃動,還真沒有一滴糞水濺出來。

“依依,放心啦,不是有句古話,肥水不流他人田,我只會讓這肥水用到該用的地裡。呵呵,小心了。”

李相言擔著糞桶路過南宮依依身旁,南宮依依嚇得趕緊跑開。

這新裙子可是她孃親在冬月二十送給她的,南宮依依可不會讓這新裙子沾上肥水呢。

“十三師叔,你壞死了。”

南宮依依跑出了後院,跑出了竹林小院。

李相言用糞瓢攪動糞桶裡的肥水,然後他舀出一瓢肥水,如此平整之地,李相言都知肥水往哪裡澆,一瓢肥水澆了四個坑。

李相言澆了一排坑,南宮文軒把鋤頭放在地梗上,他走了過來,拿走了李相言手中的糞瓢。

南宮文軒舀起一瓢肥水,手中動作如小雞啄米似的,動作連貫,一連四洞。

一排又完,李相言移了糞桶的位置,以便南宮文軒更好舀肥水澆地。

“大師兄,天下文選各地方的比試早已落幕,各方文人學士都湧向開封城,這些文人學士前來,自然是為了二月初二龍抬頭那一天的文比。”

李相言話語略頓,又言道:“這開封城此時還出現許多江湖人士,不知這些江湖人士所圖為何?”

南宮文軒澆肥水一連四洞,很快糞瓢就空,他把糞瓢放入糞桶,這次他並未立時舀起肥水,而是把糞瓢放進去深了一些,然後用糞瓢在糞桶裡攪和起肥水。

南宮文軒攪和肥水的動作並不快,順轉反轉,又從上往下,一下又一下慢慢攪和,糞水在糞桶裡一下這樣轉動,一會兒那轉動,一會兒又亂轉起來。

李相言看著南宮文軒攪和糞水,他看得很認真,忽而眼睛一亮,他輕拍了一下腦門,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南宮文軒不再攪動糞水,他舀起一瓢肥水往坑裡澆去,又是一連四洞。

“明白了?”聲音平淡。

李相言點著頭,笑道:“師兄做的這麼明顯,師弟還想不明白是有人在暗中指使想把水攪渾,那師弟可是笨到家了。”

南宮文軒澆完地,把糞瓢放進糞桶裡,李相言手扶瓢柄挑著擔子,他並未立即走去,在等他的師兄扛起鋤頭。

……

放好工具,兩人離開後院向前院行去。

“師兄,會是什麼人呢?”

“不知道。”

“我們是不是要不要做點什麼?”

“什麼不知道,能做什麼?”

……

“喝茶看花,讀文磨墨,不好嗎?”

原來是。

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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