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允把手收了回去,擺明是不給他看的,“你什麼都做不好。”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給你吹吹。”
每天不斷的指責,陳遐思不停的認錯,這彷彿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陳遐思也越來越小心翼翼,有時候笑容都要收著點。
秦允其實沒燙到手,燙到了舌頭,他用沉默回應對方。
陳遐思把茶小心拿了回去,慢慢的吹涼,又遞給了他。
一杯滾燙的茶水,等他吹涼,腮幫子都酸了。
“不燙了,你喝。”
秦允還是不理他,他又鍥而不捨的哄著,“真的不燙了,我錯了,你不要生氣。”
“下次不會了,你喝喝看。”他吹了兩下,又遞到了他的嘴邊。
這才勉為其難的喝了一口。“還是有點燙。”
於是,一杯水,反覆吹涼,反覆喂到嘴邊。
這一幕被在門外的顧唯卿看得一清二楚,臉上出現一種難言的情緒。
提著保溫杯的手因為用力變得有些泛白。
他目光一直落在秦允的臉上,整個人寫滿了嫌棄,可每次杯子湊過去,他又帶著嫌棄的喝下去。
在外人看來矛盾又不可理喻。
可沒人會比顧唯卿更瞭解秦允,這完全不矛盾,這人還是那麼缺愛。還是那麼喜歡耍小性子,用他人的包容,證明這人是愛他的。
看了一會,他走了。
“不喝了,苦的要死。”
陳遐思乖乖的放下了,他還惦記著對方的手,“手還疼嗎?”
“疼,疼死了,都紅了。”秦允接了他的話。
這麼一說,人果然著急了,突然想到什麼,跑開了。
話落,急匆匆的跑了。秦允不在乎他要去幹什麼,又開始看起了檔案。
檔案還沒看完,一道聲音響起,陳遐思急匆匆的跑了回來,滿頭大汗,不停的喘著氣,胸前和後背的衣服都溼了一大片。
粗重的氣息,胸口劇烈的起伏,他伸出手把一個小盒子放到他的面前,“你,你塗。”
一個白色的塑膠小盒,小到什麼程度呢?和老牌的清涼油一樣大小。
上面有依稀的文字,但是經過時間的流逝,已經被磨得差不多了。
還不知道是什麼三無產品呢!
白色的塑膠蓋上還能清晰的看見許多劃痕。
“不塗,過敏了怎麼辦?”他把盒子推了回去。
“不會,我塗過,不過敏。”
秦允本就沒有燙到,塗這個藥他更嫌棄,他一句無心的話,讓這個傻子頂著烈日,不要命的來回跑,這一切他還覺得理所應當。
見他真的不塗,他開啟藥盒手指輕輕抹了一點,塗在了自已手背上。
“你看,不過敏,我幫你塗,不然疼。”
秦允見他這模樣,盯著他沉思了半天,還是把手伸了出去,就當可憐他一下好了。
看上去挺可憐的,他想。
伸出去的手,骨節分明,修長勻稱,完全看不出來哪裡被燙到了。
秦允隨便指在了虎口處。
陳遐思完全沒有懷疑,認真的把藥抹了上去,秦允就這樣百無聊賴的看著他,帶著微微薄繭的指腹慢慢的打著圈。
綠色的膏藥隨著溫度慢慢化開,太溫柔了,以至於讓秦允感受到了癢意。
有色化無色的藥膏,秦允想把手抽回時,小傻子雙手突然托起他的手湊到他嘴邊,還沒來得及呵斥,帶著微微熱氣落在了虎口處。
微微鼓起的臉頰,專注認真的表情。
秦允突然覺得那藥膏有些涼又有些燙。
“不痛,不痛,痛痛飛走了。”陳遐思說完又輕輕的吹著。
秦允頓感躁意,把手抽了回去,陳遐思看著空著的手,有些發愣,“是不是很痛?”
下一刻,那模樣竟然是要哭了,“都怪我。”
在他快要哭出來時,秦允打斷了他,“不痛了。”說著他不再看對方,起身向外走去。
身後的人跟了上去問,“你要去哪?”
秦允頭也不回的說,“去找林殊樂。”
“哦,你不是說不能去嗎?”他問。
秦允沒好氣的說,“我想去就去,你管得著。”
兩人在車上一言未發,秦允開著車,經過一番仔細的分析和思考,他確定了一件事。
這個傻子陳遐思是有兩分手段的。
什麼都不會,什麼都做不好,勾引人的本事倒是爐火純青。
就比如剛才,難道他看不出自已手上沒有一點事嗎?還故意一副關心的模樣。
還說一些幼稚的話,他才不會上當呢!這人心機很深,對充傻裝楞,趁機和他製造身體的接觸,真心機!
看來平時還是對他太縱容了。
想著,他不免又看向了一旁副駕駛的人,只見對方一臉認真的盯著前方,似乎感應到他的目光,陳遐思扭過頭,對他咧嘴一笑。
秦允撤回了目光,又在心裡腹誹了一遍,這個傻子真的很會勾引人。
兩人到了玉米地裡,陳遐思就急匆匆趕了回去,都沒顧得上為他當司機的秦允,把人扔在了後面。
好在,林殊樂地雖然薅的不怎麼樣,可玉米苗毫髮無損。
林殊樂那是一個認真。
直到陳遐思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才停下了動作。
“小陳?你怎麼來了?”說著,就用手臂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怎麼來了?放心不下你,我再不來那張臉都快臭到天上去了。”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老闆呢!”
他看著秦允那張冷得發臭的臉,扯了嘴角,心想,到底是哪個人的臉臭?
他尷尬的笑了笑,竭力找了一個好的藉口,“小陳他不是放心不下我,他是放心不下這些玉米。”
他把目光落在了陳遐思的臉上,問道,“小陳,你說是吧?”
要不說怎麼是助理呢,會看事,有眼力見這是最基本的。
奈何陳遐思看不懂,沒有配合那一套,他真誠的說,“也擔心林哥。”
……
林殊樂被這句話嗆到了,咳了兩聲,又幹巴巴的笑了兩聲,心裡跟打鼓似的,七上八下地。
心想,他的飯碗要不保。
他不敢去看秦允,手來回握著鋤頭,眼神四處亂看,就是不看秦允。
這時候看比不看還要叫人壓力大。
“今天很熱,是真的有點熱。”他又笑了兩聲,“哈哈哈,真的很熱。”
不是熱的,是怕的,他後背在直冒汗。
而陳遐思真的以為他真的很熱,“林哥,你休息。”
說著,又在周圍找著他的水壺和草帽。
他剛把水壺拿起來,還沒來得及遞出去時,突然出現一隻手把水壺搶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