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靈溪走到大門口,柯蒂斯已經在等我們了。

她準備了一些必需品,我倆背上包就一起出發了。

離渡亡谷在這個叫溫都拉城鎮的西南方向,我們需要返回戰場的位置,再往南方。根據柯蒂斯所說,因為沒有別的地方可走,法爾斯的殘部被驅逐後只能逃到這個地方,由於離渡亡谷內部情況複雜,所以也沒繼續追下去。

我在吊車上心驚膽戰,靈溪看出來我不太自然,過來安慰我說:“你怕高嗎。其實這個吊車很安全的,多習慣習慣就好了,你現在害怕的樣子跟我小的時候一樣。”

“你小的時候?”我抓著吊車扶手。

“對呀,樹精靈一般都不會恐高的,但是你也看出來了,我是人族。”靈溪捏著耳朵說。

靈溪接著說:“爺爺只跟我說,他撿到我的時候,我身上有一個小金牌,上面有我的名字和生日。吶,就是這個。”靈溪說著,掏出來一個小金牌給我看,很小一塊,但很有重量,上面刻著“靈溪 三月八”。

“還真是,”我把小金牌還給靈溪,問道:“那你沒想過去人族找找看嗎?”

柯蒂斯側目看向我倆。

“沒有,我在這挺安穩的,爺爺,姐姐,柯特家所有人都對我很好,從來沒想過去人族。”靈溪的眼神依然純真,笑的燦爛。

我又問:“嘿嘿,是不是你姐在這你不好說啊。沒事咱私下裡聊。”

柯蒂斯還是那個嚴肅的臉,沒有一點變化的問:“靈溪,還從沒聽你說過你的想法。沒關係的,想做什麼就說,姐姐一直都支援你。”

靈溪蹙眉,用一種委屈的聲調說:“姐姐該不會嫌我煩了吧。”

“怎麼會呢靈溪,姐姐永遠都尊重你的想法,無論是回人族還是待在家裡。”柯蒂斯連忙否認。

靈溪竄到柯蒂斯身邊:“我就知道姐姐永遠喜歡我,人族,只是有點好奇而已,也許我歷練途中去看看也說不定。我還是喜歡有姐姐在的家裡。”

靈溪這丫頭,對付她姐姐有一套的,把柯蒂斯哄的喜笑顏開的。

“姐姐要不要卸職陪你去人族一趟?”

“真的嗎?可是爺爺那邊……”靈溪活蹦亂跳,把吊車搞得劇烈搖晃。

“咳,咳。”我虛空抽泣了幾聲。

靈溪轉過臉來問道:“你幹嘛。”

“我,我表示感動,你倆感情真好,我看的都想家了。”我故作深情的搖搖頭。

……

有靈溪活躍氣氛,這一路倒不算枯燥,下了吊車,穿過一片茂密的樹林,就來到了原來的戰場。焦土揚塵,彈坑累累,雖然慘不忍睹,但是卻意外地沒有屍體。詢問柯蒂斯,她說作為一項懲罰,典獄長會帶著囚犯們去收屍掩埋。我不禁祈禱耶美爾沒死,否則哭墳都找不到地。

遠遠看到一片沙塵瀰漫的區域,穿過一道峽谷,就是離渡亡谷了。

確實像柯蒂斯說的一樣,情況複雜,入眼便是漫天飛沙,熱風攜帶著沙塵與氣浪直衝每個人的面門,讓人呼吸困難。

一望無際的沙海,沒有行路也沒有人跡,只有耳邊呼嘯的風。柯蒂斯建議我們先往遠處那個標誌性的巨石陣方向走,因為也沒別的參考物了。

風吹動地面的流沙,有的地方慢慢顯示出實地,露出大塊的石頭。乾枯的不知名植物這一片那一片,好像沙漠的斑禿,偶爾有巨大的乾枯樹幹讓我們歇歇腳。

再離巨石陣方向有一段距離的時候,隱隱約約看到一小片綠色植物,這在一片枯黃的視野裡十分扎眼,我們趕忙加快腳步。隨著綠色由淺及深,區域越來越大,也有路顯現了出來,沿路前行,是一汪湛藍湖水。

也許是有水的緣故,這裡的植物綠意更濃,甚至還有火紅色的矮樹,強烈的反差感讓我倍感舒暢,躺在草地上不想起來。

突然靈溪跑過來搖晃我:“星,星。星!快起來。”

“哎呀,我在感受生命的和諧呢。”我不情願地爬起來,被靈溪拖到柯蒂斯旁邊。

一棵巨大枯木旁邊,躺著一具法爾斯士兵的屍體,屍體附近的植物有人為踩踏痕跡,只不過範圍也太大了,有這麼多人?

柯蒂斯等我倆站定,開口說:“死了有一天了,頭部,身體,四肢都有不同程度淤傷,還有多處骨折。”

靈溪:“啊,那是被活活打死的嗎?”

柯蒂斯:“是,外力擊打導致的身體內部臟器破裂。”

“難道是內部不和?”靈溪推了推我,“星,你說話啊。”

“有可能吧,軍隊裡挺多脾氣暴躁的,還動不動就殺人呢。對了柯蒂斯,你知道這個他們多少人嗎。”

“大概只剩五六個人了,追到峽谷就逃掉了這麼幾個人。”柯蒂斯回答我說。

“看這附近的草踩的,八成真是他們自己打起來了。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們下手也太狠了。”我攤攤手。

柯蒂斯:“從痕跡上來看,他們繼續往南走了,我們也跟上去吧。”

“我們不歇歇嗎?”

“哎呀,快走吧。”我被靈溪推著接著跟上去了。

出了綠洲,腳下的沙子變得鬆軟了起來,行走又開始費力了。追著蹤跡來到巨石陣,其實就是一條長長的山谷,因為在一旁的巨石邊又發現一具屍體,跟綠洲那個差不多,所以毫不猶豫地進去了。

山谷內部與外部沒什麼不同,只是出現了一些比我人還大的大型動物的頭骨,越往裡深入越多。

直到山谷的盡頭,又是兩個趴在地上的人形,有一個正在往一塊石頭上爬。

柯蒂斯喊了一句:“還活著!”我們三人急急地向盡頭走去。剛走到一半的距離,一個高大人影從對面而來,奔到那個蛄蛹的人形前。一腳下去,彷彿砸爛一個熟透的西瓜,汁水與果肉飛濺。

高大的身形,微微發紫的膚色,這個身影我再熟悉不過……

還未等我阻攔,柯蒂斯當即飛速挽弓,一箭射出。而靈溪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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