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靠山
“你這裡，打算什麼時候開業？”
“再等等吧，等他們再鬧得厲害點兒，畢竟這一盒胭脂轉個手就賺十兩還多，這麼暴利的生意，咱們不是也得讓人家回饋一下大眾的好？”謝姝笑得淡然，可那笑裡的壞，壓根兒是藏也藏不住。
錢娘子淺笑著搖頭，“你呀你，記得開業那天，多找點有身份的老顧客來捧場。”
“那是自然。”謝姝遞給錢娘子一盒香膏，“原先都是香粉，我用蜂蠟製成了膏狀的，擦在身上省得味道亂飄，味道就在身上，不在衣服上。”
“這是桂花香？”錢娘子一臉訝異，“這季節，你從哪兒弄得桂花？”
謝姝抿唇淺笑，“你說這東西，會不會有人喜歡？”
“自然有，”錢娘子說著促狹一笑，“閨房之內，這東西豈不比那香粉實用？”
初初還沒反應過來的謝姝，對上錢娘子意味不明的笑愣了一瞬，恍然明白過來，瞬間紅了臉，“瞎說什麼呢，我做這東西，可不是你想的那用處。”
錢娘子卻故意逗她，“什麼用處啊？我說是什麼用處了麼？”
姐妹兩個鬧做一處，胭脂鋪內，也是一片歡聲笑語。
不多日，便到了八月初八，是個諸事皆宜的好日子，雲州城裡一掛鞭炮噼啪炸響，滿地落紅，謝姝的胭脂鋪開張了。
紅綢扯下，露出牌匾上桃花諾三個俊秀的大字。
鄭姑娘引了素日光顧的老客來給謝姝捧場，雲繡坊的張娘子也帶了好友來，當然最給力的要屬錢娘子，她不僅幫謝姝找了人來，還把城主夫人給請到了謝姝的店裡。
城主夫人要當祖母的年紀了，對這些花兒粉的其實並不特別喜歡，但她的女兒正當年華，頭前謝姝賣的桃花諾，這位雲姑娘自然也得了人送的，但瞧著胭脂鋪裡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新玩意兒，怎一個眼花繚亂可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瞧瞧，這不就有靠山了，看以後誰還敢冒充你的胭脂。”錢娘子一臉的得意。
謝姝忙裝出要給她作揖大謝的架勢，“是是是，多謝錢娘子了，以後你的脂粉我全包了。”
倆人正說笑，雲夫人卻著人來喚她們，“娘子，我家夫人有請。”
謝姝忙跟著錢娘子過去，這外面的鋪面自有馬氏和夥計招呼，她是被錢娘子拉到內室來，專門服務雲夫人的。
見到城主夫人，謝姝忙躬身作了一揖，城主婦人見她雖容貌昳麗，但不施粉黛瞧著就乾淨討喜，便免了謝姝的禮，“我聽錢娘子說，你是馬家的姑娘，被夫家休棄回了孃家，大家都稱呼你馬娘子。”
謝姝忙躬身點頭，“回夫人，小的孃家姓馬。”
雲夫人笑著點了點頭，“雖是小門小戶出身，可這規矩倒真是好，想來是下了功夫好好學過的，是個懂禮數的好孩子。”
這話聽得謝姝一瞬間遍體生寒，她先前與回清坊那些人打交道，大家只說她長得標緻、氣質好，卻從來沒有人說過她規矩好，也是見了雲夫人這等出入高門的貴婦人，她才猛然想起，自幼跑跳坐臥都被捏出的形狀，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忘卻的。
見謝姝不搭話，錢娘子忙笑著迎了上去，“夫人，馬娘子的東西是好的吧？我可沒騙您呢！”
雲夫人笑著點了點頭，拉過她的寶貝女兒，“對了，請你們來是嬈兒有些疑惑，想請馬娘子解惑。”
謝姝自制了不少新鮮玩意兒，雲姑娘不懂怎麼用，雲夫人這才派人去喚了她來。
於是謝姝趕忙上前，眉眼恭敬的教了雲姑娘這些東西的用法，也同她的隨身丫鬟講了，千金大小姐大手一揮，連價錢都沒問，就每種都要了五盒，說是要拿回去送人。
雲夫人便笑著讓丫鬟給錢，謝姝原想給些優惠，錢娘子趕緊攔住了她，不僅沒算價錢，反而連找錢的功夫都省了。
倆人笑盈盈的送走了雲夫人，錢娘子才趕緊拉過謝姝，“你傻呀，有錢不賺，還想往回推。”
謝姝愣了一下，“可是那些東西，用不了這麼些錢啊。”
“大戶人家的姑娘夫人，買東西怎麼可能那麼斤斤計較的，反正給你的銀錢只會多不會少的，你就全都收著就是了，真要是一瓶一瓶跟她們算賬，那是要把人算惱了的。”
錢娘子講得頭頭是道，謝姝卻聽懵了。
在京都時，她雖沒怎麼出過門，但偶爾也會跟著謝夫人去時興的裁縫鋪胭脂鋪裡逛，仔細回想……似乎也從未關心過所買物件的價格。
這風氣，此時竟不知是好是壞了。
因為城主夫人的親自光臨，謝姝的桃花諾開業第一天，就賣空了所有東西，畢竟這一個多月，買不到正品桃花諾的女子已經等瘋了，好容易馬娘子重新開業售賣桃花諾，雖然一盒胭脂漲到了二十兩，也沒見一個猶豫的。
全都是怕買不著著急的，沒見著一個因為價格在那兒踟躕的。
雲州城裡的風，就這麼被謝姝的胭脂帶了起來，但也就是女子們對這些瘋狂，男人們是一點兒不知的。
可這好東西，自然人人都想要，即便是相隔百里的風雷寨，也有那趨炎附勢的弟兄，買了這玩意兒討好人。
“你說這玩意兒，賣二十兩銀子一盒？”餘香香接過李勇獻寶似的白瓷盒，一臉不相信的開啟來，“就這麼一點點？太坑人了吧。”
李勇見餘香香喜歡，忙趕著介紹，“就這麼一盒，還是我擠破頭給你搶來的，沒等我付完錢從那店鋪裡走出來，人家胭脂鋪就已經賣斷貨了！”
“有那麼誇張麼？”餘香香嘴上不信，手指卻已經擦了胭脂往臉上抹，淡淡的香味兒裡透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氣息，但又說不清到底是什麼味兒，她輕輕在臉頰上抹開那一點胭脂，淺淺的粉紅色立馬勾勒出若少女懷春般嬌嫩的顏色來，就連整日泡在男人堆里長大的餘香香，都不由得為這變化張大了嘴巴，“好像……還真是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