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基地。
“小行生死不明,棠棠深陷險境,風知柏,這就是你所謂的安排妥當!”
風知蕪淚水如決堤般湧出,順著臉頰滑落,美麗動人的眼睛早已哭得紅腫不堪。
一旁的易尚緊緊將她摟在懷中,他們望向風知柏的眼裡,是前所未有的陌生情緒。
易尚緊盯著風知柏,目光銳利,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顫抖道:
“你是看著棠棠長大的,她什麼性子你一清二楚,不過是外人的胡言亂語,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風知柏緊抿著唇,他自然明白姐姐姐夫的失望,可…他的本意只是想將棠棠帶回來禁錮在基地,是有人故意篡改了他的指令。
那個人,他不能動。
“對不起,但我從沒有想過傷害棠棠,我會處理好的。”
將不該伸的手給斬斷,還棠棠一個公道。
“風上將,您知道自已在說什麼嗎!”
昏暗的環境裡,身著黑色衝鋒衣的女人靜靜地站著,她的眼神堅定而銳利,緊緊地盯著一襲軍裝的風知柏。
女人的臉上還殘留著幾道明顯的傷痕,但這絲毫不影響她散發出的強大氣場。
“您難道真的打算為了一個人,讓所有的人類同胞死無全屍嗎,僅僅因為那個人是您的親外甥女。”
風知柏皺起眉頭,他的目光毫不相讓的與女人對視,語氣充斥著濃濃的不滿:
“楚箐,你口口聲聲說易棠會成為喪屍王,僅憑你那模糊不清的預知能力,她也是我們的同胞。”
楚箐並沒有被風知柏的話動搖,她的眼神依舊堅定無比:
“我的預知能力從未出過錯。”
“況且,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果易棠真的成為喪屍王,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
“這次的擊殺行動雖然失敗,但我不會放棄,或許此刻她已經轉化成喪屍……”
“楚箐!”
男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至極,他那充滿怒火與不滿的眼神讓人不敢直視。
這樣的假設,他無法接受併為此感到憤怒,楚箐繼續勸說的話語也被她嚥了回去,她的心裡滿是無奈與苦澀。
男人的身影依舊挺拔,但在她眼裡卻有些模糊,恍惚之間,他與那個渾身浴血、傷痕累累的風知柏重合。
直到她親眼目睹他的死亡,男人的臉上依舊掛著輕鬆溫暖的笑容,記憶在腦海裡翻湧,楚箐內心無比酸楚。
她強忍著淚水,讓自已保持鎮定,用堅定而清晰的聲音說道:
“我做的沒錯,風知柏,總有一天,你會相信我的,但那樣慘烈的畫面我不願你再次見到。”
“我會收回你派遣人員的權利,阿行的事暫且不與你計較,但棠棠絕無可能。”
楚箐的身形消失在黑暗裡,風知柏靜靜地站在原地,眼神迷茫而空洞,他用手揉了揉自已的額角。
熟悉的刺痛感毫無徵兆地襲來,但從未像此刻這般劇烈,令他幾乎無法忍受。
尤其在他看到楚箐眼中流露出的絕望和哀傷時,風知柏總覺得自已遺忘了什麼。
******
阿棠幾人守了林夏暮整整兩天兩夜。
終於,第三天清晨,林夏暮緩緩睜開了雙眼,延伸至臉部的黑線好似被一陣輕風拂過,迅速消散開來。
那雙眼眸依舊黑白分明,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男生的手心突然湧現出一團湛藍的火焰,林夏暮臉上的欣喜之色難以掩飾,他終於可以保護大小姐了。
一朵絢麗奪目的藍色花朵飛至阿棠身前,栩栩如生的花瓣上流動著令人心悸的能量,阿棠微微一笑,伸手捏住了花枝。
毫髮無傷。
“小暮很厲害。”
兩個月的旅程,原本嶄新的房車已經變得面目全非,車身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刮痕和凹坑,他們經歷了幾次有驚無險的小型喪屍潮。
此時車內的幾個人正愜意地吹著空調,鍛鍊自已的異能,阿棠則是眺望著滿目瘡痍的城市,放空思緒。
說來也怪,一路上他們總能與蕭明等人不期而遇,哪怕方向背道而馳。
每次碰面,林夏堇就好像變了一個人,從唯阿棠命令不聽到莫名其妙發善心,與蕭明不分場合含情脈脈的對視。
症狀愈來愈嚴重,她的身體意識逐漸不聽從阿棠的命令,哪怕控制不讓兩人見面,情況也沒有好轉。
隨著他們二人貌似的情投意合,阿棠的的心跳愈發劇烈,偶爾她還能聽到奇怪的聲音在爭吵。
「你喜歡蕭明,為了得到他你什麼都願意做」
「易棠,除了自已誰也不要相信」
「你嫉妒林夏堇和蕭明的感情,你想殺了林夏堇」
小型喪屍潮裡,阿棠確實對一旁的林夏堇伸出手,所有的喪屍不能傷她分毫,那一刻,阿棠眼前一黑。
之後她嘗試了許多次,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楚再也不曾褪去。
好似某個存在在發怒。
“世界是一本書,所有人都是書裡的角色,被書寫的命運所操控,難以解脫。”
阿棠喃喃自語,她明白了。
夕陽的霞光染在她日漸蒼白的面容上,鍍上一層金輝,林夏暮忽然有些心慌,下意識將她抱在懷裡。
柔軟馨香的身體乖巧的窩在他的懷中,明明是最親密的距離,但林夏暮總覺得大小姐好似離他越來越遠。
“林夏堇,我不喜這樣的命運,你也是。”
林夏堇聽到自已的名字抬頭,發現是阿棠後,眼裡的不喜和敵視很是明顯,她記得就是阿棠一直不願意讓她和蕭明哥哥在一起。
下一秒,女生眼裡的情緒變幻,理智迴歸腦海,她懊惱的低頭,剛剛她又對小姐不滿了,她才不會有那種想法。
男人算什麼啊!
蕭明哥哥(•͈˽•͈)
滾開!(〝▼皿▼)
“小姐,我得離開你,她…出現的時間更頻繁,也更長了。”
我怕我會做出傷害你的事。
“林夏堇,你還記得八歲那年的車禍嗎?”
阿棠從林夏暮懷裡起來,語氣淺淡,其餘人都默默豎起耳朵,不敢插入到她們的話題。
“那時你可憐拾荒的老人,讓他上車,我告訴你他是個騙子,但你強烈指責我。”
“果然,他挾持我想要錢,你躲在一旁瑟瑟發抖,我當時想,你以後會在我手裡生不如死。”
林夏堇的記憶逐漸浮現,她一直不敢,也不願回想的場景。
她,是個罪人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