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容陡然清醒，決定不再和秦祁言說。
她轉而看向自家兒子。
“若臻，你就看著他這樣欺負我嗎？”
秦若臻緩慢掀起眼皮，“母親，我再說一次，我不會離開江城，另外，該給你的生活費以及你的日常開銷，我會全權負責。”
“但除此之外，我給不了任何你想要的。”
“我建議您和周叔趁年輕再生一個，以免到時候我不爭氣，沒人給二位養老送終。”
白婉容聞言臉色一變，“秦若臻！你說的都是些什麼混賬話！”
秦若臻表情淡然，“本來您和父親也沒什麼感情，不然不會在父親剛過世你就另尋新歡。”
白婉容張了張嘴，“秦若臻！你……”
秦若臻沒理她，“誠然，您喪夫後另嫁合理合法。”
“所以我從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不是。”
“我也希望您能夠尊重我的意願不要插手。”
白婉容被觸及秘辛，眼中滿是怒意，她嗤笑，“秦若臻，我才是你媽！”
“你非要胳膊肘往外拐嗎？”
秦若臻只是看著她，也不說話。
白婉容見他這個姿態，怒極反笑，“我以為你以前不說，是因為理解我的不易。”
“卻不想，你竟然如此看我。”
“你那父親是個什麼好東西？”
“你竟為他抱不平？”
“他就是個偽君子！”
“當年陳柔剛過世，他就在我面前立什麼深情人設。我當初也是眼瞎，竟然沒看清他的真面目，被那衣冠楚楚的外表迷惑了，才一頭栽了進去。”
“自從有了你之後，他又開始慢慢疏離我，乃至後來跟我分居。”
“我招誰惹誰了？”
“還是我是做什麼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了？”
“就活該讓他欺騙感情？”
白婉容說到這，面帶譏諷的看著一側的秦祁言，“若說他對我薄情寡義也就算了，可他對陳柔也就那麼回事。”
“他表面上愛她愛的要死要活，可他又是怎麼對待他最愛的女人的兒子的？”
白婉容笑的諷刺，“他……”
秦若臻越聽眉頭越是深鎖，見她還沒有止住話頭的意思，於是他低喝道，“母親！”
白婉容扯了扯嘴角，“你覺得我不配做你母親，可你那兩面三刀的男人就配做你的父親嗎？”
“他這種人，就活該短命！”
“如今你這樣待我，可知當初若不是因為捨不得你，我會苦苦支撐那有名無實的婚姻十年？”
說到這，白婉容眼底掩飾憤怒。
“現在倒好，丈夫靠不住，兒子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甚至要將我趕出家門！”
“你跟你那個混賬爹一樣，都是……”
“夠了！”
秦若臻難得沉了臉，“上一輩的恩怨跟我們無關。”
白婉容冷哼一聲，“怎麼還不許我說他的不是了？他是個什麼薄情寡義的玩意你不知道？”
“說是你父親，可他帶過你幾次，陪你吃過幾次飯？”
“竟讓你這樣護著他！”
“你看看你那好大哥，從始至終都沒維護過他一句，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他比你可聰明太多了，他……”
秦祁言實在是不想聽下去了，他只覺得聒噪。
他抬了抬手，“都閉嘴。”
廳內所有人都看向他。
秦祁言背脊挺的筆直，不怒自威的氣質端正而冷肅。
“這件事情若臻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二位就不必多說了。”
“二位若是要留下做客，馮管家會安排周到。”
“但倘若二位要是拿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就別怪我不給面子了。”
白婉容還想說話，一側的周序然抬手扯了扯她的裙襬。
其實他對秦祁言略有耳聞。
一來是因為他姓秦，是秦老爺子心尖尖上的長孫。
也是江城年輕一輩的佼佼者。
姿態如此凌厲逼人的秦祁言，周序然倒是第一次見。
他知道秦祁言曾經手中權柄無數，家族勢力更是不容小覷。
他也不信秦祁言沒有留後手。
畢竟能在秦家掌權十餘年，沒有手段心計根本就不可能會坐得穩那個位置。
有些人生來就在上流社會。
接觸的階層都和普通人不一樣。
能坐上秦氏集團的一把手，那麼閱歷，學識，眼界，手段，缺一不可。
“二位請便。”
秦祁言一抬手，送客的意味不言而喻。
白婉容咬牙，更想要說話，就聽身側的人柔聲說，“婉容，我們先上樓。”
“讓他們兄弟倆敘敘舊。”
白婉容詫異的對上了他的視線。
就見他不動聲色的做了個不要妄動的眼神。
白婉容明白了，她抿著唇轉身踩著高跟鞋噔噔噔的離開了。
周序然轉身追了上去。
秦若臻在他們走後才暗自鬆了口氣。
他是真的害怕他母親口不擇言說些傷人的話。
“哥，對不起。”
秦祁言低著頭解開了袖釦，“你我之間不用說這個。”
“我今天之所以來是想讓你表個態，如今看來效果斐然。”
秦若臻苦笑了一下，“我知道的，母親沒什麼壞心思，都是他……”
“看來你也明白。”
秦若臻何嘗不明白，他母親向來沒什麼野心，自然也不會想著接他走。
因為她老是覺得他靠著爺爺，靠著秦家，就能有數不盡的好日子。
可她不知道的是，他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他不光需要物質保證生活，他也需要關愛。
特別是獨屬於母親的愛。
“周序然最近頻繁去往拉斯維加斯，他最近似乎迷上了賭博。”
秦若臻眉頭深鎖，“訊息屬實嗎？”
“你可以派人去查。”
秦若臻聽到這，心裡咯噔了一下。
他知道周序然跟他母親在一塊是因為有利可圖。
若是周序然迷上了賭博，那麼……
他一切都說得通了。
為什麼他母親突然回來說要接他走。
為什麼，他在明確拒絕之後，母親依舊一意孤行的勸他。
甚至還跑去找他哥。
原來如此。
他竟然在背後慫恿蠱惑他母親來打他的主意。
秦祁言語氣淡然，“血緣是割捨不掉的，但你是個聰明人，該怎麼做你決定，不方便出面的找凌叔或者馮管家。”
秦若臻聞言沉默了好半晌。
兄弟倆的談話並未避開馮管家。
彼時秦祁言跟馮管家對視了一眼。
秦祁言知道他為難，他也不方便過多插手，畢竟是他自已的事情。
“你自已考慮，我……”
“哥，陪我吃頓飯再走吧。”
秦祁言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