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們怕事,而是四大世家太過強大,連淵帝見了都要禮讓三分。
她們身後的家族如何去與之抗衡?
不過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就在眾人屏氣凝神之際,珞妃接下來的話出人意料。
她先是瞟了一眼席位上的上嫵,復又掩下一抹算計,對著淵帝提議,
“今日見席位上出現了一位妙人兒,生了一張極美的臉蛋,就像從畫裡走出來九天玄女一般,讓人移不開眼睛。”
“這位小姑娘到底是誰家的,竟然坐在攝政王的席位上?”
說這話的時候,珞妃已然將目光落至上嫵身上。
就在剛剛珞妃向她這邊看來的時候,她已經在心裡吐槽了三七八百回了,
“烏鴉嘴,醜人多作怪!”
三七要知曉上嫵心中所想,估計氣的炸毛,他哪裡醜了?
他分明長了一副好皮囊,俊美的側顏,性感的薄唇。
一雙極致妖豔的桃花眼,誘人的腹肌,完美的身材,哪哪都好!
唯獨蕭氏阿嫵,那個不識貨的死丫頭,說自已醜。
好在這些都沒讓三七知曉了去,也避免了一場波折。
如今珞妃直直的目光投擲過來,且話裡話外說的都是她。
上嫵若再無動於衷,那便是得罪了淵帝的這位妃子。
淵帝還以為珞妃能有什麼好主意,不曾想,這心思都打在他家阿嫵身上了。
也不知她這是整的哪一齣,總不能還是為自已著想吧。
明眼人一瞧,便知曉攝政王席位上坐著的少女是誰。
在場之人雖都沒見過蕭氏阿嫵,但也知曉蕭氏阿嫵這個人。
她可是蕭長逸放在心尖上寵著的小侄女,誰人敢得罪了去?
如今,珞妃此舉,倒像是幫蕭長逸拉仇恨一樣。
這獻舞之事,不管落在誰身上,那都是無形之中得罪了玖貴妃。
珞妃上趕著自掘墳墓,誰也攔不住。
其實珞妃心底也是有些打鼓,不過,再一想到兒子對她說的計劃後。
便也破釜沉舟了,看向上嫵的目光裡越發的堅定。
上嫵不知,是何處得罪了這位娘娘,怎的讓她如此執著,拉著自已不放。
就在她欲要起身回話時,被一記威嚴中夾雜著怒意的聲音打斷了。
故而,她也沒能起身,依舊保持良好的教養,端坐於自已的席位上。
“珞妃,莫不是與本宮一樣避世太久,聽不到宮外言論,能坐在阿逸那小子席位上的,當是蕭阿嫵無疑。”
話落,只見淵後經由一位年歲有些見長的嬤嬤虛扶著,緩緩邁步,從屏風後面出來。
不等珞妃多言,她眼中滿含關切的看向上嫵,繼而又道,
“蕭阿嫵確實身份尊貴,與長生同屬莫家遺孤一脈,怎奈何阿逸說她身子骨不好,怕是如不了你的願,也獻不了舞。”
對於上嫵來講,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淵後,淵後美得不可方物,是世間僅有的美人。
她一身鳳袍出現在自已面前,倒是顯得格外惹人注目,一雙美眸當中盛滿了溫柔。
對!
上嫵竟在淵後看向自已的目光裡,感受到了她對自已的溫柔與小心翼翼。
這怎麼可能?她應該恨極了自已。
自已是妖姬,從小被她丟棄在冷宮裡,受盡宮女太監的磋磨,以及兄弟姊妹的踐踏。
她不相信以淵後的手段,自已這些不堪的經歷,她會絲毫不知曉。
上嫵的悽慘,淵後豈會不知?
只是她需要先是淵後,才是上嫵的孃親。
淵後太過注重大局,而忽略了上嫵所承受的一切折磨。
淵後怕再看下去,會惹來別人的猜忌,故而將頭扭向一旁,不去看小姑娘迷茫無措的表情。
片刻之間,大殿之中又響起玖貴妃的聲音,她眼神裡多有挑釁,
“娘娘這話就有些重了,若此舞由蕭家阿嫵來獻,以她莫家遺孤的身份,既能保佑我蒼玹千秋萬代,也能告慰邊疆犧牲的萬千生靈。”
莫得了又補充了句,“一舉兩得的事,為何卻被娘娘推三阻四,不若問問諸位大人的想法。”
很少見到玖貴妃與珞妃統一戰線,淵後見此情形,倒是有些不解其中門道。
還不等她說些什麼,就見下首眾人接二連三出聲附和。
“貴妃娘娘所言極是,臣無異議。”
“臣附議。”
“臣附議。”
……
很快,在場大臣皆已表明態度,鬧的此事無法翻轉。
淵後玉手緊握,大有不顧一切,也要推脫此事的架勢。
想讓她女兒當這個出頭鳥,她自是不肯讓步。
淵帝與淵後夫妻多年,伉儷情深的時候也有過,只是自從上嫵降世,便都不復存在了。
但對於淵後的性子,他還是熟悉得很。
如今,見她欲要發怒,淵帝剛要出面阻止,不曾想被人打斷了。
“臣女蕭氏阿嫵,身為莫家遺孤,願意獻舞,上告神明護佑蒼玹長存,下達冥帝告慰萬千英靈。”
小姑娘聲音清脆稚嫩,激起了他一層保護欲。
因為,那是他的么女呀!
不曾在他與嬌娘膝下承歡,一出生,命運就替她做出了選擇。
註定是天生邪骨,任誰也撼動不得。
他也曾心痛,也曾悔過。
但面對蒼玹的百年基業,他終是放下對上嫵的執念,守著一方冰冷的皇權過活。
淵帝望著眼中盡是堅定的上嫵,鼻尖有些發酸,只重重吐出一個字來,“好!”
復又邁步走上臺階,踏著沉重的步子,卻讓上嫵瞧得有些悲涼。
但轉念一想,他和自已又有什麼關係,平生她最恨有人拋棄她。
自從淵帝淵後不要她的那一刻起,她與兩人就再無干系。
她五年的悽苦無依,受人白眼,次次在生死之間徘徊,皆是拜淵帝淵後所賜。
她此生絕不留情,也絕不原諒他們。
終有一日,她會踏破淵帝所在意的皇權,碾碎淵後所痴迷的後位,讓他們也嚐嚐絕望的滋味。
一抹狡黠的陰狠自上嫵眼角暈開,距離上嫵不算太遠的臺階上,站著的是淵後。
淵後無意一瞥,她竟在上嫵眼裡看到了陰鷙的光芒。
那種嗜血的存在,就是師兄嘴裡的邪骨嗎?
這一刻,她驚慌失措,但又不能表露分毫,生怕被底下的臣子拿住把柄。
好在上嫵只此一瞬,又恢復昔日澄澈眸光。
淵後心中多有痛心,她已然下定決心,今日再為上嫵占卜一卦。
很快,殿內恢復寂靜,無一人敢攀談,生怕被淵帝波及。
被訓斥兩句是小事,若再被罷了官,才算是一張老臉都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