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蕭長逸望著即將翻湧的海面淡淡吐出兩個字。

就在瀾山想要再問時,被海面上的動靜打斷了。

他轉而看向海面,前不久還歸於平靜的海面如今竟掀起巨大海浪,海浪翻湧之間匯聚出一個如天樞嘴巴般大小的旋渦。

旋渦之下是什麼沒人知曉,但見到此番景象想必是個人都不會靠近。

蕭長逸見時機成熟,才向幾人訴說起緣由,“江湖上人人唸叨飄渺道的入口,有人說在天邊,可有誰真正的到達過天邊?”

“更可笑的是有人說在世人豔羨而不可抵達的九重天,說的玄乎其神,不過是求而不得,最終只能用飄無虛渺的藉口來平衡內心罷了!”蕭長逸臉上染有一分嘲弄之色。

後又恢復如初,將視線移至驚濤巨浪匯聚出來的旋渦處,“還有人說在海上,可惜他們只說對了一半,飄渺道的入口就在漩渦之下。”

“也是這一點,無人踏入過飄渺道,因為誰會想到這驚濤駭浪之下竟蘊藏著玄機?”

幾人聽完蕭長逸的話後都尤為震驚,沒想到被世人豔羨的飄渺道竟會在這裡,不過常言道,“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有可能的地方”這句話是真的了。

震驚過後,夜玖倒是個不安分的,他嬉皮笑臉的半開玩笑,“主子,你把這麼重要的地方告訴我們,就不怕我們洩露出去?”

蕭長逸用眼神掃向夜玖,直到看的夜玖頭皮發麻,才慢悠悠的開口,“那倒不至於,你還沒有這個本事。”

語氣中的輕慢是個人都能聽出個一二,就連當事人夜玖都不敢再過多言語,他的本事被主子瞧不起了,看來這次忙完後要日夜兼程的練習武功,最起碼要抵得過夜玄吧。

幸好蕭長逸沒聽到他心裡的話,要不然都得用鄙夷的眼神看他。

夜玖完全理解偏了,若非飄渺之人,哪怕是被飄渺之人帶入進去,也會在出來的時候被海水浸泡失去最為關鍵的意識,獨獨不記得飄渺道的入口在何處。

雖然蕭長逸說旋渦便是飄渺道的入口,可他們還是不敢相信,畢竟這可是旋渦,且還是海上旋渦,搞不好豎著進去,就得橫著出來。

而他們當中還真有一個不怕的,那就是墨寶,它見到海面上驟然凝聚起旋渦之後渾身都跟著興奮,若是其他動物想要表達歡快,一般喜歡鳴叫。

可鯤之鳴叫會引來山河動盪,海之傾斜,身為神的使者它不敢釋放自己。

尤其是它如今的體格異常龐大,不能如剛出生時可隱忍著鳴幾聲,那時也不會出現什麼後果,如今就不一樣了。

人生於世間,皆苦,故而虛幻出神明,言神明創世造人,派下使者鯤維繫天下法度,遊蕩四海九州,無聲無息,生怕勞累眾人跪拜。

眾生累,鯤見之落淚,悲鳴五萬裡,下至海底深淵,上達天庭,撼天動地,被神明見之,故而封了它的淚與啼叫。

這都是百姓們閒暇時候道聽途說的詭異故事,讀書人常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之力”,他們自然沒有坊間百姓一般迂腐無知,相信這等鬼話。

可鯤的確不能啼叫,具體是何原因估計沒人知曉。

墨寶等不及了,它劃掠眾人頭頂上方,一個旋身飛至而下,頃刻之間不見了它肥碩的身軀,獨留旋渦邊緣處水花肆意紛飛。

照這架勢說上一句“水擊三千里”也不為過。

很快旋渦又恢復成剛才模樣,蕭長逸摟緊懷中小姑娘也隨之縱身跳了下去。

他感受著身體向下墜落,冷風灌入身體內擋也擋不住,直到被旋渦吞噬才算罷休。

夜玄他們見蕭長逸已經下去了,也不敢多做停留,待瀾山與夜玖檢查好綁在夜玄與非流兩人身上的麻繩沒有問題後,幾人也相繼跟著跳進旋渦內。

不管是死是活總要拼上一把,更何況他們都相信蕭長逸,也都想有那麼一個奇蹟真的將非流從閻羅殿拉回來。

畢竟活著真好,才有機會去爭取什麼,若是死了只能成就一揣黃土,一沓紙錢,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了。

等他們都消失在旋渦處波濤洶湧的海面慢慢歸於平靜,旋渦也被海水侵蝕不見蹤影。

其實旋渦下面並沒有想象中的可怕,也沒有將他們衝散四處,海水被周圍似流水般的容器圍困住,相當於海水繞過他們的身體仍在翻滾遠去。

身子直直下墜,足足有一盞茶的功夫才到達底部,底部竟然是一處洞穴,石壁泛著銀白色的光亮,照的洞穴亮如白晝。

再看向他們進來時的入口,本該是一個能容納他們身體通行的隧道竟悄無聲息的消失殆盡了,全然與此處洞穴牆壁融入一體當中,不見蹤跡。

蕭長逸此刻正在洞穴之外,透過幾縷飄蕩在空中的流雲,往下看去。

你會見到不一樣的境界,所見之地皆被宮殿所覆蓋,若是眼力好的,還能清晰可見宮殿上方盤旋著幾隻極具靈性的仙鶴,好不快活。

飄渺道中弟子三千,每位弟子只可拜在一位尊者門下,故而他們除了修得武藝之外還各掌握一門技藝。

尊者玄真修得是佛法,而門下弟子除卻每日練功之外,還要聽其講授佛法,修其心也,可惜玄真佛法深厚,能得他真傳的弟子真是少之又少。

當初他瞧中了蕭長逸,但年幼時的蕭長逸桀驁不馴,自然聽不得他的佛法,還時常把他講的打起瞌睡來。

氣的玄真無可奈何,單單指著他說上一句,“豎子不可教也!”

後來天啟見到自家師兄被氣的吹鬍子瞪眼,他便來了心氣,想要將蕭長逸收入門中,常伴身側。

當時玄真知曉了天啟的打算後,差點就要跪下感謝他這個師弟了。

天公不作美,沒得兩三日天啟便被蕭長逸的調皮搗蛋給折服了,他想方設法欲將這個徒弟介紹給木老。

木老雖驚歎於蕭長逸的資質,但他還想多活幾年,故而謝絕了天啟的“好意”。

就這樣,天啟無奈才收了這麼一個不省心的徒弟。

蕭長逸小時候調皮的很,不是帶著一幫門中弟子下海捉蝦摸魚,就是搞各種小惡作劇捉弄他這個師父。

可這苦也只能天啟獨自嚥下,不敢對外人道也,生怕被人嘲笑他這個師傅竟然拿捏不住徒弟。

後來隨著年歲增長,蕭長逸的性子也越發的冷清,不愛與師兄弟們打交道,總是找個沒人的地方練習武藝。

但只有熟悉他的人知曉,他性子冷淡是冷淡,可腹黑也是真腹黑,整人的法子想一出是一出,故而無人敢忤逆與招惹他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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