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莉,爸剛才不是故意的,爸只是太生氣了,你可千萬不要生氣!”

小妹簡莉滿臉通紅,有些生氣的說:“你是我爸,但你也不能這樣下我的面子,你到底是不是我親爸,有你這樣當著全車人的面數落你女兒的嘛,我都不是小孩子了,再說我是真心想要輟學的嘛?當年要不是你和媽說家裡困難,供不起四個孩子上學,非得要兩個輟學,可我不想兩位讀書厲害的姐姐輟學,所以我才甘願去打工供兩個姐姐上學的,那時候我都離開學校二年了,再回去,我的同齡人都畢業了,就我還在跟一群小屁孩子坐一間教室,你覺得我有那個心思再好好學嘛?是,你們是我爸媽,你們什麼錯都沒有,錯的都是我們做女兒,你兒子做什麼都是對的,三十歲的大男人了,一事無成不說,還成天就算計著窮家的三瓜兩棗,你和我媽還覺得自已的兒子聰明,有大智慧,這是精明過頭了吧,在外面活得像坨屎,在家橫的像土匪,哪有這樣當哥、當兒子的?”

簡莉衝我爸吼完,直接拉著我的手大步往前走,我爸都被我小妹吼懵登了,他知道小女兒委屈,但是沒成想小女兒心裡會如此的委屈,他後悔了,真的萬分後悔了,剛才在車上真不應該說那番話,他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覺得自已辛辛苦苦、養家不容易,他只是想跟女兒們訴訴苦,他沒有別的意思,怎麼就搞成這樣了?

或許我爸這輩子都不知道:今天的自已到底錯在哪了?自已到底說錯了哪句話了?自已明明說的就是大實話呀,怎麼就惹得小女兒發這麼大的火了?

父親的不解、小妹的愁苦與惱火、大妹的無奈、我的無助,使得今天的相聚格外的悲傷。

明明是個開心的日子,怎麼就變成這樣了?我知道:我爸沒有錯,小妹也沒有錯,我們都沒有錯,哪錯的到底是誰?是誰導致了今天的悲傷相聚?我想罪魁禍首應該是我哥吧?但是似乎好像也不對,我哥明明沒在現場,那這一切到底誰是導火索?

看著這個從小在自已背上背大的小姑娘,一邊拉著我大步往前急走一邊淚流滿面,這場面讓我看著都揪心的疼,這個從小被我照看著長大的漂亮女孩,為了我和大妹不輟學,毅然決然選擇輟學為我和大妹攢學費的堅強小妹,當年沒有流過一滴眼淚,今天卻委屈的淚流滿面,我知道她是委屈的,只是在這個家裡,身為女兒,誰又不委屈呢。

我也委屈,可是我卻無法言說,因為比起小妹的委屈,我的委屈根本不值一提,身為女兒,我也沒有資格去責怪父母,誠如父親所說:他盡到了應盡的責任,只是他僅僅是個父親,他不是聖人、更不是神仙。

回頭看了看父親和大妹妹,父親默默的低頭走路,大妹一臉茫然的跟隨著父親的腳步,呆愣的大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悲傷的父親,所以只能默默的跟隨著父親的腳步,我想,此時的我們,應該沒有一個人心裡是歡喜的吧?

本應該相聚的喜悅,我們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的高興!

父女四人懷揣著沉重的心情,在沉默中來到了我租的房子前,當老爸看面前的老、破、舊、陰暗、潮溼又狹小的城中村出租屋時,眼中掩飾不住的失落。

我也不知道我的父親在失落什麼?我個人覺得:出門在外打工人,要的只是一間暫住的落腳地而已,至於破不破、舊不舊的,有什麼重要呢?

我想老爸的失落只是與他想象中的環境相關甚遠吧!

老爸小心翼翼的問我:“大女,這房租多少錢一個月?”

放開小妹一直牽著的手,我一邊從揹包裡翻找著鑰匙,一邊回答老爸的提問:“單間一個月200元,一房一廳一個月300 元,一樓我租了一間一房一廳的,以後方便你和老媽住,這五樓的一房一廳我們三姐妹一起住夠了。”

“嘖嘖嘖,這麼破亂髒的房子還要收這麼貴的租金?這房子還不如我和你媽在菜地自已建的木頭房子好呢!”老爸這驚奇的語調嚇我一大跳,真想不明白,至於嘛?這房租跟我哥浪費的錢財一比,我覺得,這都不算事。

“爸,這怎麼能一樣呢,你一個月累死累活的種菜一個月才賺幾個錢?我姐現在一個月賺多少錢,你知道嗎?”

小妹可能是覺得我爸有些看不上我的租住條件,下意識的想要為我辯解一二,可是她的這種心意,我是無法接受的,因為我們有一個共同的哥哥——簡平,我必須的防著我哥,防我哥的前提條件:一定要防著我爸,然後是我媽,只有我爸和我媽防住了,我哥才沒有可趁之機來我這不勞而獲。

“簡莉,就你話多,我這怎麼可能跟爸媽自已建的家相提並論,有爸媽的地方才是我們永遠的家,在外面混得再好、住的再好,也遠沒有在父母身邊來得幸福,爸,以後有你和媽的地方就是我們姐妹三人的家,有家我們才能有愛。”

“哈哈哈,還是大女會說話,這話也說得十分在理,父母在、家在,哪天我和你們媽要是走了,你們想回都找不到家咯!小莉啊,爸說的話雖然不好聽,但在理,你也不要嫌棄爸囉嗦,爸、媽也囉嗦不了幾年了,我們老了,能陪你們的時間不多了,這雖然破亂不堪的,但勝在以後我們一家人都聚在一起了,再也不用忍受分離之苦了,這才是我心裡最大的安慰,挺好!”

小妹不屑的撇了撇嘴,表示不認同我爸的觀點,但沒有說出來,畢竟這是親爸,說實話,親爸對我們姐妹三人確實從來沒有虐待、隨意打罵、刻意的區別對待三姐妹,所以我們姐妹三人打心裡是非常感激父親的。

“哎,老鄉,你回來了?你託我買的菜都放在我家呢,我現在去給你拿過來,這是叔吧?叔,你好,我是簡梅的鄰居,我叫曹磊,就住你們隔壁,以後有空常來往啊,遠親不如近鄰居嘛!”

“謝謝,我一會自已過去拿,不用你辛苦跑來跑去的了!”

我現在租的房子小,我們父女四人往屋裡一站,連個多餘的落腳地都沒有了,我是不想這熱情的鄰居再往我家跑了,顯得尷尬,哎,窮啊,沒辦法,買不起自已的窩,只能委屈家裡人窩在這不足二十平米的小空間裡了。

“這有啥可辛苦的,就幾步路的事,叔他們想必也累了,你就陪叔休息一會,我幫你提一下就好了,沒關係的!”

有一個太熱情的鄰居,我覺得也不是一個好事情,看這自來熟的勁頭,他怎麼可能明白的了我此時內心的尷尬心理?

人家都這麼積極、熱情的幫著忙前忙後的,今天中午我該不該請他一起吃個午飯呢?不請的話,會不會顯得我這人太淡薄了?

“老鄉,你讓我幫忙買的東西都拿過來了,我就先回去了,若有啥事需要幫忙的,你們招呼一聲就行,我就在隔壁來回也方便!“

“好的,謝謝啊,下次有空我請你吃飯啊,我這家太小了,人一多轉不開,今天中午我就不請你了,下次我們再約時間啊!“

“不用,哪需要這麼客氣的,咱不僅是鄰居還是老鄉,幫個忙也就是順手的事,你不用這麼客氣的,你陪叔他們聊吧,我走了!“

快走吧,快走吧,你再不走,我都要尷尬的原地挖洞了。

“這曹磊的小夥子,人真心不錯!“看著走遠的鄰居小夥,我爸不由得發自內心的認可與讚歎。

好吧,你說人不錯就不錯唄,你是我親爸,你說的都對!

“爸,都這個點了,我隨便下個麵條吃吧,我們中午再好好的吃一頓,可以嗎?“

“哪裡需要這麼麻煩,不用煮了,我們中午早點做飯就得了,現在都十點了吃啥早餐啊,我和你媽種菜經常吃飯也是不按時間來的,想起來了就隨便對付一口,哪有這麼多講究的,我們早餐、午飯一起吃得了!“

老爸無心的一句話,讓我們三姐妹的悲傷情緒瞬間滿格,我們知道父母在外地種菜賣菜不容易,卻不想老兩口為了賺錢居然可以如此的隨意對待自已的身體,說不感動,那都不是人能幹的事好吧!

“爸,這樣是不行的,一日三餐還是要按時吃的,以後可不能這樣了,人年齡越大,人體機能越差的,所以更加要好好的善待自已,好好的保養身體才行。“

“哎,哎,哎,爸和你媽道理都懂,但是吧,道理是道理,現實是現實,爸也不是有意在你們姐妹三人面前訴苦,只是我和你媽這麼多年早習慣了這樣,一時間肯定難以改正的,以後和爸媽一起吃飯,若是我們有慢待了,還希望你們三姐妹不要怪父母才好,我們習慣使然,並不是有意慢待你們!當然了,以後我和你們的媽媽肯定會改掉這些不好的習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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