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鬼府的談判正式開始，六人圍坐，章冰暖被推舉坐在了首位上。
年輕內侍，站在他的身後，眉眼低垂，看不清模樣。
但是看身形，他應該是個讀書人出身。
儘管五方鬼帝如數坐下，但是誰也沒有先開口談議和的事情，他們不提，章冰暖也不提。
周剎亦可在心中腹誹，他們都精明的不算是人。
在這漫長的閒聊當中，年輕內侍並沒有表現不耐煩的意思，要麼受過良好的訓練，要麼經常跟著他的主子章冰暖出門辦事。
敲不開章冰暖的嘴巴，那就從他帶來的內侍下手好了。
五方鬼帝默契非常，相互間使了個眼色，心中醞釀著什麼壞招數就不得知了。
輕挑眉尾，章冰暖意味深長的抿了一口茶。
“自求多福唄，專挑軟柿子來捏的五方鬼帝，倒要看看待會兒你們怎麼收場！”章冰暖內心戲很足。
“呦呵，你這侍從年紀輕輕就生的如此好樣貌，實在是難得啊難得。”南方鬼帝杜子仁一臉的意有所指，陰陽道。
其他三位鬼帝面色愉悅，北方鬼帝張衡哈哈大笑、東方鬼帝神荼抿嘴輕笑、西方鬼帝趙不停拍掌之樂、中央鬼帝趙乞一臉揶揄。
這五人的癲狂嗤笑，章冰暖則微微側臉憋笑，心裡直呼：“慘嘍，平日自與公子世無雙的主帥，最不耐煩的也是別人拿他長相造謠取樂！以他有仇必報的風格，這五方鬼帝不用再拿喬了，得不了好了！”
周剎亦可沒抬臉，在五方鬼帝眼裡便是年輕內侍膽小怕事的表現。
笑夠了。
北方鬼帝張衡提出建議，叫來圈養的歌姬舞女來助興。
在七國經常丟失幼女和美豔的少婦，大家或多或少都猜到了是權貴們齷齪的心思使然。
在周剎國女子和兒童被列為最寶貴的那一部分人群，誰要是打了他們的主意，可以當街打殘打死而不受刑罰。
正是這樣的律法加持，以及周剎國原本就民風強悍，一旦發現拐賣或偷取孩童和女子的人，高喊一聲：“有柺子啊！”
便會幾條街的拍民眾蜂擁而至，對其拳腳相踢，你跑慢幾步便怎麼也擠不進去。
歌姬和舞女扭動腰肢進了大殿，有張吾國、有部衛國、有單于國，竟然還有鳳賢國的女子。
章冰暖在看到那一大群女子中有著唯一熟悉的身影，他有些無語，說好的好好談判來著，這些鬼帝可真鬼，怎麼就把納蘭春雨給找來了。
他不怕周剎亦可不夠冷靜，就怕他一怒為紅顏將自已給搭進去。
忽然，年輕內侍身形微動，被精心偽裝過的臉仰了起來，道：
“大人，鬼府裡怎麼會有人類女子？這在界碑上不是不允的嗎！”
五方鬼帝收起笑鬧神色，一個個陰森森的盯著年輕內侍。
少年的頸部流暢修長，顯露出年輕的美好，鼻子挺拔、眉眼有些普通了。
儘管如此，堅定而清晰的話響在在座五方鬼帝耳邊，在朦朧中透出一種別樣的魅力。
“說的好！”章冰暖硬著頭皮附和道，自已的內侍自已站臺，才不管五方鬼帝的臉上有多難看。
五方鬼帝也真是能忍，拍拍手，鬼府曲樂響徹大殿。
他們彷彿沒聽見年輕內侍的質問，東方鬼帝神荼仔細打量著年輕內侍。
在大殿鬼府樂聲中，歌姬聲聲婉轉悠長，舞女輕緩扭動腰肢，整個大殿此時倒不像是鬼府，反而像是是仙府一般。
只有那個粉發紫眸赤腳的羅裙少女格外突兀，歌唱的不好，舞跳得也不行，總是跟不上樂曲的節點似的。
儘管兩人早已分道揚鑣，周剎亦可還是看不得曾經的枕邊人被人呵斥鞭笞。
正欲衝過去好好教訓那監舞的女官，卻被章冰暖握住了手臂。
五方鬼帝看見他們之間的舉動，臉上都挺高興，相互間擠眉弄眼的十分猥瑣。
“鬼帝！身為周剎國遠征軍的談判使，我必須警告你們，這些歌姬和舞女是非法圈禁，違背了界碑所示，要知道上邊和下邊的溝通者，神使大人便是我們周剎國藤園的老院長。你們的所作所為，適可而止，將他們交給我們遣送回各國，不然你們一定會受到上邊對鬼府的懲罰！如果你們想要殺我滅口！那也可以試試！傳遞訊息的辦法不止一個，就拿現在來說，這大殿裡發生的一切事情，包括大家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已經及時送回了他們該去的地方！”
年輕內侍抿嘴怒視。
符合他少年心性的人設，倒也沒有引起五方鬼帝的懷疑。
中央鬼帝趙乞大聲道：“好了，好了。本來是專門為遠征軍使者準備的即興節目，既然不喜歡撤了就是，你若不嫌麻煩，我便做主將這些女子都送給你就是。”
東方鬼帝神荼眯著狹長的眼睛，補充道：“鬼府一個節目，你們也出一個。這些人便都給你們領走！”
“一言為定！”年輕內侍道，伸手將寬袖束好、將衣襬紮在腰間。
雖然沒有帶劍，但章冰暖拋給他自已的佩劍，相互點頭！
五方鬼帝揮手令歌姬和舞女退到一旁，饒有興致的看著年輕內侍跳起劍舞。
少了柔美，多了少年的陽剛，揮手丟擲接住，一曲就要作罷，少年內侍轉身劍尖直至鬼帝神荼面門。
東方鬼帝神荼不愧是五方鬼帝之一，身形穩坐不移分毫。
由他起頭，南方鬼帝杜子仁、西方鬼帝趙和、北方鬼帝張衡、中央鬼帝趙乞四位鬼帝接連拍手叫好。
章冰暖道：“五方鬼帝欣賞劍舞也盡興了，請將這些女子護送到馬伕那裡，先行遣送回營！”
中央鬼帝趙乞點頭笑道：“大可！”
周剎亦可已歸位，在章冰暖身後低眉順眼不再說話。
談判使章冰暖待那些女子盡數出去，這才又說道：“遠征軍統帥的意思是，談和！”
中央鬼帝趙乞再次笑起來，摸了摸耳邊髮髻，忽然說道：“助興節目非常不錯，我們五個老鬼早就看膩了那些女子的鶯鶯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