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驍方甦醒,身子還有些弱,她垂眸看了眼身上的寢衣,嗅到身上清苦的藥氣,微微撇了撇嘴。

千珩不動聲色的收入眼下,“先生初醒,想來又諸多不便。待先生恢復,千珩在小院靜候。”

談驍道:“好,那邊不留你了。”

千珩微微一禮,前往談彧的院落,道了院門口她並未進去,只是讓一名女侍進去告知。

小書房內,談彧揉了揉痠痛的手腕,滿意的看著桌上寫完的大字,“硯哥哥,你瞧,是不是比方才好多了?”

賀硯起身看了一眼依舊醜得萬里挑一的字,又看了一眼滿眼亮晶晶期待鼓勵的小鹿眼,他默默地嚥下“字跡不清”,只道了句:“尚可。”

談彧的小手撲向賀硯腰間,難以置信地道了好幾句:“真的嗎?”

賀硯“嗯”了聲,立時感覺到腰間的那雙手更緊了,他垂眼看去,談彧笑意盈盈地望著他,滿目星辰。

賀硯不自在的“咳”了一聲,談彧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已此刻的失禮,立刻鬆開手,乖覺的站在一旁,低頭踢著地面。

“稟三郎君,院門外有小 女公子等候。”

談彧將賀硯護在身後,“將她請進來。”

女侍不敢抬頭,只低低迴稟:“女公子說事畢,請小郎君與她回府。另不必相送。”

賀硯攔住想要發火的談彧,“硯多有打擾,如今事了,就此告辭。”

回到橘棠小院後,千珩並沒有進之前的那間房,而是進了賀硯的房間,房內火爐,熏籠、炭盆一應俱全,甚至比談彧的小書房還要暖和。

尤寧見主子回來後,往房間送了熱茶糕點,賀曦也隨著她一起退出房間。

千珩拽了拽裘衣的繫帶,將它解了下來,隨手放在一旁的木架上,賀硯呆愣的望著千珩在自已房間裡的動作。

待他反應過來時,身上已經被燻出一層熱汗,他一面看著坐下的千珩,一面放下手爐接著身上厚重的大髦,還沒等他人說話,馬叔便送來三碗驅寒的薑湯。

千珩看了一眼接過飲下,賀硯微微蹙眉,倒也不好讓人瞧了怯,咬牙一口悶下。門外的賀曦也利落乾脆的喝下,將空碗放在托盤上。

馬叔見她們乖巧一下,滿意的端著空碗離開。

室內一片寂靜,賀硯將腰間的寶石短劍歸還,“殿主,要繼續嗎?”

“嗯?”

賀硯掀衣而跪,舉著玉簫,神色略微糾結卻最後又歸於平靜,“您說取多少全憑本事。”

千珩怔了兩秒,反應過來這是她早上所言,她本以為帶他去小秦府,他留在那的一個時辰已經想明白她的用意,沒想到自鎮國將軍府出來後,他依舊沒有參悟。

她勾了勾手指,拍了拍她旁邊的位置,剎那間,賀硯的臉色白了,他那雙清冷若雪的眼眸面露錯愕,似乎事情脫出了他的預料。

他一露出這個表情,千珩還有什麼不明白,她沒有催促賀硯,看著他大步走到千珩面前,只留純色裡衣,將玉簫雙手遞與千珩 隨後俯身趴下。

“孤最後問一遍,可有話要與孤說?”

賀硯沉默半響,心思流轉千翻,只淡淡回了一句:“臣沒有。”

千珩轉了轉手上的玉簫,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玉簫像雨點一般落下。

千珩身份極為尊貴,素日裡性子雖傲,但是被她劃入領域內的人,她一向寬容甚至可以說是縱容,可以說是與啟和女帝一脈相承。

六皇女到底還是一個孩子,哪怕她脾氣再好,也容不得她人拒絕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好意,再說千珩本身就不是好相與的。

隨著玉簫的起落,賀硯感覺到身後炸裂般的疼痛,眼眶不可控制的發紅,他趴在千珩的腿上,竭力遏制著想要逃離的身子。

千珩撈起下滑的賀硯,將他固定在腿上,她沒有觸碰賀硯的其他位置,只操作著玉簫的起落。

一蕭換四,只需五十蕭他便可喚停。

賀硯再次恢復意識時,天色已暗,他看了一眼床頭,正欲起身檢視情況,不料被身後鈍痛扯動,“嘭”的一聲砸在榻上,“賀曦。”

門外守著的賀曦聽到動靜立刻衝來進去,寂靜漆黑的環境下,兩個人都呼吸清晰極了,賀曦點燃燭燈,照亮了整個房間。

隨著賀曦的動作,賀硯眨了眨眼睛適應著光亮,而後他發覺身上的裡衣被換過,臉色瞬間紅了,他清了清嗓子:“女公子何時離開的?”

“三個時辰前。”

“我…身上的衣服……”

“我換的,傷並不重。以郎君的底子只需躺在床上養六七天,並不會影響日後行走。”

賀硯動了動身子,疼的臉色發白,他有些懷疑賀曦口中的“傷並不重”,“曦哥,扶我起來。”

賀曦將他扶起來,賀硯下床的瞬間,腿跟一軟栽在賀曦懷中,痛楚被喚醒,眼前一時模糊。

四息之後,賀硯緩過神,他注視著賀曦那張白皙的臉龐,見僱主一直盯著他的臉龐,賀曦也不在意,再次將他放在床上。

“這是女公子留下的。”

賀硯趴在床上,看著賀曦放在床上的一個錢袋子,他對自已是否挺過並不知曉。

倒出來後,百兩和五十兩的銀票各一張,還有兩錠十兩的銀子和三十兩的碎銀子。

賀硯怔愣片刻,他腦海中想起殿主說她買下了賀曦終生的時間,此刻他也有些拿不準是否為真?

賀曦一眼便知他所想,對著僱主解釋道:“女公子買下六十年,對於我現在來說,確實可以說是一生。”頓了頓又道:“在僱主任務結束前,或者我的生命結束前,我都是賀曦。”

賀硯伏在床上想了片刻,“你每月需要多少月銀?”

賀曦:“……”

賀曦抿了抿唇:“五百兩。”

賀硯看了一眼面前的銀兩和銀票,難得沉默了。

賀曦看著僱主糾結的神色,腦海中又映出守在門外聽到的聲音,聯想到僱主身上的傷以及桌上那支玉簫,瞬間明白了這銀袋子是僱主拿自已身上傷換來的,不由得笑出聲:“郎君,女公子已經一次性付清了。”

“郎君,您的命令永遠先於女公子。”賀曦見僱主起了興趣,只好繼續道:“郎君,女公子今日離開前對賀曦下了最後一個命令。”

最後一個命令?

賀硯被他的話勾起了興趣,直直的盯著賀曦:“女公子說了什麼?”

“一切以郎君的意願為主,除非意願有悖於他的安危。”

“若我的意願有悖於我的安危,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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