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4\/12 週五 晴朗無雲 室外溫度22度 -bgm:Simon-丁世光

除過餐館之外,城中村第二多的小店就是理髮館。它們數量之多扎堆之密更換速度之快,都是我們想象不到的。我的那位理髮夥計就在這萬千美髮館中的一間工作。

這家理髮館是他自已開的,準確的說應該是盤下了上一家美髮館,在它們之前的基礎上做了些翻修裝飾,設施工具進行了更換,方位進行了調整。

我之前在城中村剛落腳時,為打理頭髮尋找合適的美髮館在村中逛了好幾遍,一家接一家,一間接一間,只為尋找價效比最高的那間。20元左右縮小了我的尋找範圍,鎖定了合適的那幾間。最終因為活動100元可以剪10次的吸引,這家店便成了我的落腳點。當時理髮夥計還沒接手這家店,老闆是之前的店主。我充了100元辦了卡,這似乎也讓我和之後碰到理髮夥計做了鋪墊。

服務行業人與人之間的近距離接觸,眼神的交匯,言語的溝通,思想的碰撞這些都是無法避免的,這裡也能想的到在我之前寫的Modern love現代愛情1中,w和k情愫的開始,就是發生在這樣的情況。剪髮是一個需要想法交流的技術活,理髮師有自已對顧客留什麼樣髮型的見解,而顧客本身需要什麼樣的髮型則有自已的看法。如何順利進行一場完美的髮型設計,這便顯示了理髮老師們技術上的基本功與把握顧客心理的能力。在言語間也能滲透店內的其他服務專案,滿足顧客們不同時間段的需求。

當然我個人的理髮要求沒太多條目,一分價錢一分貨,10元一次的美髮,還要什麼腳踏車。和髮型師簡單說明自已的想法,他自已按我的想法加上自已的審美判斷進行操作。只需保證打理開始和完畢的2次清洗,即可讓我滿意。

我和理髮師的溝通除了髮型上的意見外,更多的可能是生活上的見聞,對社會問題和新聞上的見解。閒聊胡扯之間說說自已的觀點,伴隨染髮燙髮造型等專案的暗示引導。

我頭髮長的慢,也不注重打理,平時也就1個月去剪一次。也差不多我的美髮卡用到第8次的時候,理髮夥計和他的合夥人接手了這家店,還有最後兩次的剪髮由他們接著剪。

初見理髮夥計他是個個子不高,身材瘦弱的男孩,留著不太時尚的髮型,但一看也是有美髮店髮型師該有的樣式。他不太說話有時會冷不丁的和店裡其他同事講幾句冷笑話,有一種你們幼稚的對話我都聽著,覺得有意思的地方我才進行點評。或許他跟這邊一般大的孩子相比感覺早成熟了一些,說話幹活略顯老成。

他的剪髮風格屬於非常認真的一類,即使是我這樣10元快剪的活,都是一毫米一毫米整理剪下,時不時在後邊觀測是否對稱合理。20分鐘能完成的快剪,他可能需要30-40分鐘。起初我不太理解,有時覺得他慢,但看他認真的樣子不忍心打擾他,任由他隨意發揮。認真做事的人總是值得佩服的,店裡其他的理髮師則相形見絀,剪的感覺是為完成任務,為了早收錢加快進度。

我和理髮夥計在理髮的同時也會聊時下有熱度的話題,他的見解和我有著不少的相似,感覺再新聞觀上和我在一個頻道,有時比較投機的,他也會給我推銷染髮保養等業務,我們熟了也不給我多推銷了。他知道我是一個不太在意頭髮打理的人,也就不再多說。有時候他更忙完準備吃飯的時候,我去剪頭髮都會讓他先吃飯,我理解各行各業賺錢都非常辛苦,他也覺得我是一個懂的理解別人的人。給我剪完如果店裡沒顧客,他會請我一起在門口抽根菸閒聊幾句,一來二去便熟絡了起來。

理髮夥計來自臨市小縣城的一個小鎮上,他的經歷比較傳奇,當時20出頭的他還被騙到南方城市搞傳銷,結果傳銷老闆覺得笨給他攆了出來,然後在當地的一個小飯館裡打了段時間工攢了些錢,找了家美髮學校學習了1年,回到我們當地找了家小有名氣的美髮連鎖上了2年班,現在和裡邊的同事合夥在城中村開了家自已的美髮館。由上邊看他是一個比較有上進心的少年,而且他對待顧客和經營店鋪的認真和合夥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店裡另外一個小夥子跟他差不多大,但是做事總是拖拖拉拉,經營店鋪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心情好了開門,心情糟了不營業。理髮夥計在跟我抽菸的時候沒少吐槽這些。

不過他身上也有我不太看好的地方,他喜歡買一些生活上不太必要的東西,最主要的是對待東西是三分鐘熱度。比如他那一陣子迷上了佛牌,然後花了2天店鋪經營的錢,大約700多元“請”了塊村子裡路旁的佛牌。根據他的說法是,這個東西可以辟邪保平安,看他一臉虔誠的樣子,我當時也被他如此信仰感動。他戴在身上大概7天左右,那塊佛牌就躺在他營業櫃檯的櫃子裡與光線隔絕開來。

他愛養狗,但是總是粗心大意讓狗走丟,三個月丟了三隻。要麼被人抱走,要麼遛狗不拉繩子,檢測小狗狗的是否聰明,買來3個月的小狗怎能經過他這般考驗,村裡道路暗巷縱橫,別說是幾個月大的小狗,連對這裡不熟的人都要繞好幾圈。

在美髮店來做燙染的女孩也不少,理髮夥計和裡邊的幾位女顧客也談過戀愛,不過最終都是以分手告終,我們在喝酒閒聊之時,他給我說作為顧客的時候,女孩們做頭髮給錢他收下理所應當。但是一旦有了感情的存在,他已經沒有理由去收自已“女朋友”的錢了。如果一個女孩在他這個男朋友店裡每個月打理頭髮5次的話,將近損失2000多元,還消耗了他的時間,這樣出力不討好的事情是辦法堅持的。而且在城中村臨時租住的女孩大多是在附近夜店上班的,出現感情危機那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設想看,你能忍受自已的女朋友半夜醉酒被幾個男伴抬著回來?還是算了吧,出力不討好,感情上也心力憔瘁。雖然這些女孩很多都年輕漂亮,奈何理髮夥計已經無法走心,理髮師和顧客的關係已經是一種緣,做朋友則是首選。

由於實在無法忍受合夥人的懶惰與藉口,理髮夥計在聽到才給自已休了5天假的合夥人,又要和自已女朋友休4天假去學車考駕照,一個月30天,9天都不幹活,理髮夥計和他們提出分道揚鑣。最終那個存活僅2年不到的小美髮店終於在一個下雨的夜晚貼上了轉讓的標籤。

理髮夥計在店鋪關閉的那天給我發來訊息,說他準備找個美髮館給別人打工去,說要是我後續要剪頭髮,就去他那個店裡。大概過了2,3個月我尋思頭髮也長了,沒過幾天就去他的工作的店打理。他在裡邊有一個總監的稱呼,我則調侃的叫他L老師。他說讓我別逗他,這次見他似乎圓潤的些,剪髮風格還是和在之前的村子裡一般,有條不紊,耐心認真。對比店裡其他總監來看,他還是略顯老成,配合西裝式的工服,他給自已夾了一枚衣領夾,儼然是一位主管的模樣。我說他怎麼圓潤了,他說打工上班飲食不規律缺乏運動,然後指了指外邊的腳踏車,說他上下班騎腳踏車能減減。剪完頭髮的我跟他在店門口跟以前一樣點了一根菸,閒扯幾句就各忙各的了。

之後他從村子裡搬走了,到了城市另外一端的城中村,在那個村子裡裡又盤了一家店,這次是他一個人經營的。由於路途遙遠,我只能在下班早的時候如果需要打理頭髮才去他那裡,那個小店裡邊有3個美髮椅,1個沙發,屋子的盡頭是一個小廁所,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如今已經結婚的他略顯滄桑了一點,媳婦是家鄉那邊給介紹的,談了半年就把證領了,雖然沒有辦婚禮,但孩子已經在降臨,都在老家暫時待著,等穩定一些讓媳婦來本地市裡找份工作,然後有條件了再把孩子接過來。由於去的頻率不多了,而且我這個老顧客已然成為了他的朋友,剪髮他不收錢,我便請他吃飯。有時剪髮晚了,他把店面整理打烊,我們一起去村裡他推薦的小吃店裡團份雙人餐。再要一瓶啤酒,喝著吃著聊著各自的生活。他老笑著說讓我趕緊成家立業,我則在一旁苦笑,喝一口酒把心事壓一壓。

理髮夥計看我心情低落時,用他在朋友圈發的些個人感言來勸導我,比如“這個世界又兩個我,一個在家,一個在遠行”,“幸福不在別處,當下即是全部”,“生為螻蟻,盡力就好”,“白頭並非雪可替,相識已是上上籤”,此刻他仿若是現實社會中的尼采,站在上帝視角觀望人海。

特殊的口罩那幾年他的店鋪沒法正常開,最後也是被他貼上了轉讓標籤。之後他回老家呆了1年多,社會常態化的時候他才回到市裡,找了一家美髮館繼續打工作業。我們已經將近4年沒見了,手機上的溝通也少之又少,偶爾想起來才聊聊天。

前一陣子他說有空讓我去他店裡看看,門口的共享充電寶所屬的公司貌似破產倒閉了,那一堆充電寶和電箱也成了擺設,能否讓我過去看看幫他變現。我當時答應了,過了大概1個禮拜,我找了個下班早的時間,按照他給我的定位,又到了一個從來沒去過的城中村,在其中的暗巷中找了半天,差點迷失了方向。最後終於在一個小巷子中,隱約看到熟悉的某某造型的微弱燈箱和不是很亮的跑馬燈光。我在附近便利店買了包煙,便走進去了,他看到我稍微愣了一下,因為店裡還有人在做燙染,他們有太多時間和我交談。在他忙的時間,我看了看他說的充電寶,然後聊了下各自的生活情況。他說這個店他已經盤了2年多了,前邊的小隔間租給了一個做美甲的小姐姐。營業的還算順利,他如今也是發福的厲害,也不知道是步入中年,還是營養過剩,動作依舊不緩不慢,讓我想起了好久之前。

這次是專門去看他的,我不剪頭髮儘量不耽擱他太多時間。充電寶的問題幾乎沒辦法解決,但我跟他說我拿給同事看看,能處理的話讓他們試一試。他疑惑的笑了笑說這些東西讓它們聽天由命吧。給做燙染的女生完成加熱裝置除錯,他也能鬆口氣空閒20分鐘。

天色已晚,我也該往自已住的城中村返回了。我從包中拿出那盒新買的煙叫他到門口,拿出2根,我一根他一根,其餘的煙塞到他手裡,推了幾下讓他硬收下了。他則還人情似的去對面的便利店買了2瓶紅牛,這樣我們在他小店的門口,抽著煙喝著紅牛簡單聊著接下來的生活計劃,像是我們當初在他夢想起點的那家店鋪一樣。

煙即將燃盡,紅牛也快要見底。我向他道別,說過陣子我再來剪髮。他說隨時歡迎您的光臨便向我揮手走進店裡。我揹著包向村子的巷子口的地鐵站走去,消失在霓虹燈光閃爍的人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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