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畫的是我嗎?”卓瑪從馬背上下來,一溜小跑到江菲身邊,仰著頭看著畫板上騎馬的少女問。

她穿著一套傳統草原服飾,頭上戴著羊皮做成的簡易氈帽,一張小臉因為長時間暴露在陽光下而呈現粗糙的暗紅色,可是一雙眼睛卻透出清泉般的純淨光澤。

江菲放下畫筆一隻手將她摟在懷裡,柔聲說:

“對呀,看咱們的小卓瑪多厲害呀,小小年紀就能號令這麼多綿羊。”

卓瑪抬起頭看著她的臉,害羞的咯咯咯的笑。

這裡水源匱乏,風又太大,不過三四天江菲的嘴唇就開始乾裂出血,她水土不服,越來越嚴重的腹瀉幾乎讓她崩潰。

終於在一天早上她開始低燒,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發冷,這邊去市區很不方便,她問了牧民,沒有辦法拖著行李去了附近鄉鎮上的診所。

她還靠在診所的牆壁上排隊,看著前面來來往往的人影變得越來越模糊,就在她強撐不住,就要兩眼一黑的時候,一個人在旁扶住了她。

江菲轉過頭去,是診所的護士,對著她關切的說:

“小姐,你不是本地人吧?沒有家屬陪同嗎?”

江菲虛弱的搖了搖頭。

護士皺了皺眉,跟前面唯一一個看診的醫生大聲說話,是她聽不懂的蒙語。

而後護士邊扶她往旁邊房間裡的病床上走,邊說:

“你先在這兒休息吧,等醫生忙完那裡排隊的幾個病人,就過來給你看診,你應該是水土不服再加上感冒,沒什麼大問題。”

“好,謝謝你。”江菲坐在床上抬起頭,衝她輕聲說。

江菲打完吊瓶,人依然虛弱的厲害,那個護士給她帶來了自己熬的白粥,她感激的要塞給護士錢,護士擺擺手拒絕了,告訴她晚上可以在這裡休息,這邊一般接診的都是附近的牧民,所以晚上不會有其他人留宿,很安全,然後就離開了。

夜裡的風很大,發出呼呼的聲音,像是古早香港鬼片裡的背景音樂。

這裡沒有獨立的病房,一間長屋裡間隔擺放著八張護理床,只有江菲一個人在這裡,江菲睡不著,摸出枕頭下面的手機看時間。

已經凌晨兩點,所有的社交軟體都安靜了。

江菲點開資訊收件箱,看到一週前許子傑回覆她的資訊:不用謝,照顧好自己。

她沒有回覆。

連續幾天吃什麼拉什麼,她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正要關了手機安靜的躺著,一條新聞彈窗跳出來。

是關於許氏集團最新商業規劃的報道,她隨手點開,畫面是許子傑在會議室裡接受媒體採訪。

即使在死亡攝像機前,他的五官仍舊精緻的挑不出毛病。只是好像瘦了一些,臉上稜角更凌厲了,即使微笑著回答記者的問題,眉宇間也透露著淡淡的憂鬱。

他們開發了新領域,是關於電影和影視方面。

有膽大的女記者打趣他:

“許總,您自身外貌條件這麼優越,有沒有計劃自己出演投資的作品角色啊?”

許子傑回以一個官方的笑容,淡淡開口道:“專業的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吧。”

“那麼您和趙氏千金的婚事什麼時候提上日程啊?”一名男記者隨後問道。

許子傑微皺著眉,看著那記者久久沒有作答。

望塵站在一旁,趕緊走上前替他接話:“到時候必定會提前告訴你們,今天咱們還是以我們公司的新領域開發為主好吧。”

江菲覺得胸口悶的厲害,關了手機,想要繼續和黑夜做鬥爭,眼淚卻隨著臉頰一顆顆滑到枕頭上。

黑而空曠的房間裡,只剩她壓抑著的,低低的啜泣聲,伴隨著外面詭異的風聲。江菲討厭自己這個樣子,這感覺讓她覺得自己很可憐,讓她不得不承認自己仍愛著他。

‘更像鬼故事了。’江菲擦了擦眼淚,有些好笑的心想。

第二天起床江菲已經好了很多,護士走過來告訴她還需要打兩天點滴,就可以離開了。

江菲溫柔的感謝她,精神好點之後肚子裡的飢餓感也席捲而來,她獨自起身去外面的街道上買早餐。

店鋪並不多,只有不遠處有一家賣包子的小店。

江菲要了兩個烤包子,一碗清湯,坐在屋裡的木桌子旁邊邊看手機邊等。

“您好,這裡有人嗎?”一聲熟悉的清脆男聲傳入耳中,江菲抬起頭,看見陸墨白站在桌子對面,擋住身後蒸箱裡冒出的白煙,衝她微笑著問。

“你怎麼在這裡?”江菲的一張臉卡白,嘴唇乾裂嚴重,但是眼睛裡卻帶著濃重的戒備。

陸墨白看著她那張幾天不見就判若兩人的臉皺了皺眉,坐到對面,柔聲說:“我如果說是巧合江小姐恐怕不信。”

江菲不說話,依然用那副防備的神色盯著他。

陸墨白無奈的笑笑,一邊抽出紙巾擦桌子,一邊一本正經的說:“我的本意是跟著你的腳步一起來草原,看能否再碰到你。可是陰差陽錯得知你生了病,所以特地過來找你,看有沒有能幫的上忙的地方。沒想到在這兒遇上你。”

江菲盯著他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沉著聲音說:“我不認為我們的交情到了這個地步。”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可是很快恢復了平靜,依舊面帶笑意的說:

“江小姐,我沒有惡意,如果你真的討厭我,等你痊癒,我就馬上離開。”

他定定的望著江菲那雙充滿懷疑的眼睛,好像他們不是萍水相逢,而是闊別多年的老友,絲毫沒有要躲閃的意思。

江菲看著那雙和許子傑真有八分相似的眼睛,一陣陣苦澀爬上心頭,鬼使神差的沒有說出拒絕他的話。

陸墨白真的只是像一個好朋友一樣帶著恰當分寸照顧她,從不問她的所有事。江菲躺在床上打吊瓶,他就坐在一邊看書。

偶爾側過臉問她有沒有不舒服,需不需要喝水之類的,那一雙溫柔似水的眸子帶著瞭然一切的從容。

江菲覺得也許是自己多想了,輕聲主動和他說話:

“陸先生,你在看什麼書?”

陸墨白聞言抬起頭來,將書皮翻過來給她看,輕聲說:

“我沒什麼愛好,獨愛閱讀和旅行。”

那封面上寫著《活著》,作者餘華。

“這書裡的人物挺苦的……”江菲喃喃道。

陸墨白將書合上放到旁邊的櫃子裡,緩緩開口道:“人沒辦法把每種人生都體驗個遍,閱讀的時候如果能代入個五六分,也算不留遺憾了。”

江菲的眼眸亮了亮,看著他輕聲說:“我沒你那麼通透,看的時候只覺得虐的我喘不過氣。”

陸墨白笑了笑,看了一眼她頭上的吊水瓶,低聲說:“人生的經歷或許有好有壞,但是當你走過去再回頭看,就會發現全是寶藏。相信我,未來的日子不會再喘不過氣。”

他的一番話說的暗有所指,可是他明明並不知道關於江菲的一切,江菲正想出口詢問,他已經站起身輕聲說:

“快打完了,我去叫護士來給你拔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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