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修剪花枝（1）
雖說有了越王的點頭，顏鄴君也並不是傻子，下人們的信件自然是安排管家去管，吩咐若有異常，便來擷思閣通報。
而為了緩和下人們的情緒，顏鄴君還給他們漲了月錢，又重新排了輪值的時間，確保沒有那些偷懶的蠹蟲，也沒有被薅羊毛累死累活的倒黴蛋。
“再有半個月，爹爹便能回來了。”
為了秦珍的顏面，顏鄴君只會借聊天的時機跟她談秦將軍的信件，這樣若是越王來問，她也有話可說。
秦珍也知道這裡頭的意思，反正信裡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她也樂意跟顏鄴君說這些事。
“恭喜恭喜，秦大將軍這回得勝而歸，定是念著你的，秦側妃要多多回秦府陪伴才是。”
顏鄴君自然接過話頭，又說道：
“近來府裡的妹妹多了起來，可畢竟不是收成的時節，支出還是得看緊些，揮霍無度的陋習可要不得的。”
會突然這麼說，是因為越王從明樓帶回來那兩位美嬌娘，實在是不安分地讓顏鄴君頭痛。
明樓這種銷金窟，用現代的話來說，這兩位住的是頂級VIP總統套房，吃的是源源不斷的山珍海味，她們住的時間久了，竟真把這種生活當成理所應當，接回了王府之後，這兩人嘟囔抱怨的話也傳到了顏鄴君耳朵裡。
“王妃說的是，總要讓她們認清身份才好。”
秦珍自然知道顏鄴君此話何意，本來前些日子那些侍婢們天天到她跟前晃悠，她就煩的不得了，更別提因為這兩人的存在，王府的賬面更難看了。
她問道：
“依王妃所見，可要將清婉和淺舒二人喚來?”
“不必如此麻煩，王府各人的份例是早就定好的，按著規矩去做就是了，她們敢再有別的話，把賬面給她們看就是。”
顏鄴君還在交代著事情，擷思閣前小春嚷嚷的聲音便傳了進來。
“什麼事？出去看一看，可不能沒有規矩。”
正好逢春在側，顏鄴君吩咐她出去看看。
小春雖說是個急性子，但在王府裡這麼久，也是有分寸的，如今秦珍還在擷思閣，若沒有著急的事，也不會鬧出這動靜來。
不多時，逢春便帶著沾了一身水的小春進了來。
秦珍見她身上溼淋淋的，好心囑咐道。
“這身上是怎麼了？快去換身乾淨的，彆著了涼。”
“娘娘……”
小春一雙眼泛出些許紅，扁著嘴往屋裡走去，逢春在旁解釋道：
“是婉小娘的奴婢，方才說是王爺在婉小娘屋裡，要多多的熱水，結果毛毛躁躁的將剛打來的水潑了小春一身。”
哪怕這話說的含蓄，秦珍在旁聽得是耳紅面熱。
“這還大白天的，她這是要做什麼……”
若是尋常吃食的熱水，各處小廚房早就備好了，超出這之外的水，還要特地經過擷思閣這條路，清婉的目的便只有一個，告訴顏鄴君和秦珍，哪怕是青天白日，她照樣也能邀越王的恩寵。
可惜，顏鄴君對恩寵早就不在乎了。
她拍了拍秦珍的手，吩咐道：
“方才潑水的婢子是哪個，拖出來先打十個板子。”
顏鄴君想了想，又補充道：
“就在婉小娘的房前打。”
哪怕這越王府妃妾越來越多，越王也能勉強一碗水端平，可就在半月前，這清婉也不知是施了什麼藥，半月裡竟留了越王足足十日，硬是靠一已之力打破妃妾們和諧相處的平衡。
“這怎麼成，王爺還在裡頭……”
秦珍連忙攔著逢春，說道：
“還是等王爺走了之後再說吧。”
顏鄴君看她這猶猶豫豫的樣子，頗有點恨鐵不成鋼，剛認識秦珍的颯爽英姿如今怎成這樣了。
“怕什麼，做的出還怕別人看麼？”
按道理，就算越王勝券在握，也不是這種不小心的人，況且清婉一開始也不見得有多出眾，所以如今驟然之間，能留得越王夜夜流連，就只有一個緣故了。
“況且也該讓王爺看看，他日日寵愛的枕邊人，是怎樣的好算計。”
等顏鄴君和秦珍到清婉房前的時候，清婉面上還留著一絲情慾之後的潮紅，一雙柔荑攀上越王的腰間，兩眼閃著點點淚光。
“妾身不知如何得罪了王妃娘娘，竟要讓妾身的奴婢的捱了打，還要偏偏選在王爺在的時候，若是妾身討得王爺歡心，而讓娘娘不痛快了，娘娘罰我便是。”
這話雖說句句朝顏鄴君討饒，可清婉這手卻牢牢攀著越王不肯撒，叫旁人看來，不像是求情，倒十足十的是撒嬌賣痴。
顏鄴君冷眼觀著這一切。
把自已當成他們play中的一環，只怕這算盤打得也太滿了。
“撒手，跪下。”
顏鄴君沒有廢話，喚了小元子他們就要把清婉摁在地上。
清婉哪裡肯從，眼珠兒更是滴滴成串。
“莫打我，王爺救救妾身……”
越王下意識想要去擋小元子，但見了顏鄴君鐵青嚴肅的一張臉，便也撒了手。
“或許當中有什麼誤會，婉兒與王妃說清楚，王妃寬宏大度，不會為難你的。”
這一屋曖昧的氣息本就讓秦珍瞧著喉頭髮堵，剛剛越王那一擋，偏生又叫她瞧見了，讓她怎不難受失落。
顏鄴君看出秦珍想走，反倒攔住。
她就是要在秦珍面前，用力扒開越王的真面目，讓她知道，這本就是不值得的。
“今日正好秦側妃也在，本王妃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面對跟前被人牢牢壓在地上的清婉，連對待下人都向來和善的顏鄴君，頭一回非常侮辱地，用鞋尖去抬她下巴。
“婉小娘，你這屋子裡，點的是什麼香?給王爺喝的，又是什麼酒?”
桌面銀瓶金樽的酒香，混雜著屋內殘存的淡淡草藥香味，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可顏鄴君一來便注意到了，人還未踏進屋內，窗戶就著急著開啟，這不是為了散味兒還能為了什麼。
“香爐裡的，酒杯裡的，通通拿去給大夫驗了，本王妃就在這兒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