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坦白局
其樂融融一大家子。
林玥那股緊繃的神經，一下就放鬆了下來。
等一起吃完飯，謝宴肆藉著參觀的由頭，把林玥帶上了樓。
進到謝宴肆的房間，林玥頓時長呼籲出一口氣。
謝宴肆看她這樣，牽住她手，往裡面走：“緊張成這樣？”
“沒緊張。”林玥坐到了謝宴肆床上，“就是不習慣，不過沒想到你家裡人真的很好相處，你爺爺奶奶好慈祥。”
“能夠想象，你爸爸應該是個脾氣很好的男人吧。”林玥猜測。
謝宴肆倚坐在書桌邊上，和林玥面對面，“嗯，他脾氣是挺好。”
微抬眸，看著林玥望過來的剔透眼眸，慢吞吞說：“所以，我遺傳了他。”
謝宴肆一點也不謙虛，“脾氣好。”
林玥差點聽愣了，沒忍住笑了出來，“小宴同學，我發現你是不是對自已有什麼錯誤的認知？”
謝宴肆跟她裝迷糊：“難道不是嗎？”
“你哪點看起來脾氣好了。”林玥笑：“好，你就不會是城北一中公認的校霸了。”
“那你也這麼覺得嗎？”謝宴肆直勾勾地盯著林玥，那模樣不像是威脅，反倒像是期待她的回答。
林玥細細想來，謝宴肆對她從頭到尾好像都沒怎麼發過脾氣，對她甚至很溫柔，無論是行為還是語氣。
拋開謝宴肆對別人的態度而言，林玥覺得謝宴肆確實很好，好到幾乎用言語無法來形容。
見林玥遲疑，謝宴肆嘆了口氣，低垂下眼眸，一副受傷小鹿的樣子，“看來是我………”
話還沒說完，林玥立馬打斷他，“我當然沒這麼覺得。”
“如果你不好。”林玥抿了抿唇，“我也不會選你做我……”
有點難以啟齒，但林玥並不太想看見謝宴肆這樣失落的神情，咬牙說了出來：“選你做我男朋友。”
謝宴肆低垂的嘴臉，輕輕向上彎了一下，但沒吭聲。
林玥看他垂著腦袋，好像因為她的猶豫心被傷透了似的，林玥站起身過去，站到謝宴肆面前，低著頭去哄。
“你不會生氣了吧？”
林玥沒怎麼哄過別人，但哄過她媽媽和爸爸，一般她慣用的招數都是撒嬌。
林玥沒多猶豫，反正謝宴肆不是外人，她的所有面目，遲早都會在謝宴肆面前暴露。
早晚的問題。
還不如現在趕緊把人哄好。
她拉起謝宴肆的手，輕晃了兩下，“我的宴肆哥哥最有氣量，最好了，怎麼會因為這種小事，跟我生氣呢對吧？”
“宴肆哥哥，脾氣好，人也帥，最最最關鍵是對我天下無敵——啊！”
林玥這撒嬌的話還沒說完，腰被人一把撈過，掐住，眼神一陣旋轉，人被抱到了書桌上。
她這麼坐在書桌上，和謝宴肆站著一樣高。
謝宴肆漆黑幽深的丹鳳眼，同林玥剔透明亮的杏眼對視。
林玥眼裡還透著點驚魂未定，她看謝宴肆好好的，完全不見一點生氣的樣子，意識過來自已被她糊弄了，伸手在謝宴肆肩膀上拍了一下。
“你玩我？”
她這一下隔著衣服，像是小貓咪在撓癢癢。
謝宴肆摟著人的姿勢，嫻熟，往懷裡一挪，兩人距離瞬間被拉得更近。
“不敢。”謝宴肆喉結滑動，低啞嗓音溢位來，“我是真委屈。”
距離太近了，近到林玥往前挪一寸，他們的唇就會碰上，脊背緊繃，盯著他唇，輕聲說：“下次，我不會再猶豫。”
“好傷心。”謝宴肆演上癮了，“親一個才會好。”
林玥：“………”
謝宴肆的話語太大膽，林玥心虛地往門口瞄了兩眼，心怕下一秒，有人從外面進來。
她提醒謝宴肆：“這可是在你家。”
謝宴肆：“門反鎖了，進不來。”
“………”
林玥真想說，您老準備的還挺齊全啊，居然算到了反鎖這一步。
等林玥再回頭時，發現謝宴肆唇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她突然醒悟過來，“你逗我？”
謝宴肆唇邊的那一抹笑再也忍不住，扯了出來，抬手輕拍了下林玥的腦袋，忽然來了一句。
“你，好可愛。”
“………”
林玥感覺自已現在十分像是謝宴肆養的一隻寵物。
現在討得主人歡心，主人獎勵她一個摸頭拍拍。
在林玥準備憋大招，打算和謝宴肆來個魚死網破的決鬥時，謝宴肆從旁邊拿出了一本相簿。
“我有個東西，想要給你看。”
林玥即將爆發的大招，在謝宴肆翻開相簿的那一刻，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
林玥垂眸一看，謝宴肆手裡相簿，眨了眨眼。
“這些，都是你的照片？”
“嗯。”謝宴肆說：“車禍醒來後，我一直有記錄我的生活。”
謝宴肆摟著林玥腰的手，放在了她脖頸上，輕輕一捏：“想著以後，萬一有機會，想跟你講講我在那邊幾年的生活。”
林玥聞言，掀起眼皮。
兩人對視。
謝宴肆的話林玥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他想給她講那些她未參與過的過往。
雖然未曾參與，但他想她都知道，都瞭解。
這背後的話是，他想自已的一生，都有她的參與。
林玥內心頓時五味雜陳，手指翻動著這本沉甸甸的相簿。
裡面每一張照片上，標註了年月日以及拍攝的時間。
從謝宴肆出車禍開始算起，到謝宴肆上完高二，有很多照片。
謝宴肆和夕陽，謝宴肆和大學，謝宴肆和學校，還有謝宴肆和獎盃。
一頁一頁翻下來，林玥像是真的參與了謝宴肆在國外的八年。
隨著翻動的動作，林玥不知為何眼眶越來越酸澀，越來越脹痛，喉嚨也很緊繃。
一滴兩滴晶瑩剔透的眼淚，砸在了相簿上。
林玥真的不敢想象，那時候的謝宴肆明明才十歲，竟然在國外一直惦記著她。
她的那個小跟屁蟲，原來一直一直都沒有消失過。
他一直在。
謝宴肆伸手，捏住林玥下巴，讓她抬起頭來。
抬起來的瞬間，謝宴肆看見林玥眼眶很紅，一滴眼淚從眼尾滑出，順著臉頰，一路滴落到謝宴肆的衣服上。
謝宴肆拇指幫她擦拭掉臉上的淚痕，有點無奈又有點心疼，“怎麼還哭了？”
對視了好幾秒，林玥穩了穩情緒，開口的話略帶哭腔，蘊著啞意。
“謝宴肆。”
“嗯，我在。”謝宴肆語氣溫柔。
林玥抹掉眼淚，下定了一個決心：“我有話跟你說。”
“好，你說。”
兩人對視了長達五秒的時間。
林玥在心裡掂量了一下這個決定的重量，是很匪夷所思，或許謝宴肆不相信。
但她想像謝宴肆那樣，對對方毫無保留。
話在嘴裡轉了一圈，林玥鼓起全部的勇氣，對謝宴肆坦白。
“我其實………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