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驚雷聲落下,昭示著天地誓言已成。

伽雪凝的面色霎時變白。

一瞬間,她感覺有一股力量湧入到了她的體內,在她的丹田處形成了細細的枷鎖。

原來這就是天地誓言的力量嗎。

不過,她既然敢立下天地誓言,自然是因為有依仗傍身。

驚雷聲落下後不久,一道身影飛快衝到了執法堂內。

那身影看上去格外的匆忙。

身影站定後,可以看到那人的衣袍有些許的凌亂,額間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這個人在場幾乎所有人都認識。

伽國面色沉了下來。

眼眸飛快掃了一眼伽雪凝和他的二兒媳。

最後眼神落在來人身上。

對著來人拱手,氣勢卻不相讓:“國師大人,好久不見,不知您此時造訪有何要事,如今我府上有要緊事要處理,還得勞煩您先等上一等。”

國師的眼神在進入執法堂時就落在了伽雪凝的身上。

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痛惜之色。

因為訓誡鞭的緣故,如今的伽雪凝幾乎滿身鮮血,衣裙髮絲凌亂,看上去尤為狼狽。

伽雪凝的這副樣子,讓他心痛!

來時的路上他還聽到了驚雷之聲,也敏銳的感知到了一絲天地之力。

如今,這一絲天地之力出現在了雪凝的身上。

這意味著雪凝已經立下了天地誓言。

他晚了一步。

狠狠地瞪了一眼貴婦人後國師走上前,對著伽國拱手:“家主,不知您何故懲罰雪凝,雪凝是我的弟子,身為她的師傅,看到她這副重傷的模樣嗎,我當真痛心吶!”

伽國一雙鷹眸迎著國師探究的眼神。

自打和眼前這位國師見過第一次面他就心生不喜。

那是一種從身體上傳來的本能的不喜歡。

後來國師欽點伽淵成為預言中的神女後他就對國師更加的不喜。

他不知道這種感覺究竟從何而來。

所以每次見面,他們兩人之間都劍拔弩張。

“我家家事,國師很想聽嗎?”

“國師,你的手伸的未免太長了些。”

“就算雪凝是你的徒弟又如何,萬事家為先,我想,我族中小輩犯了錯,我教訓教訓,還輪不到你插手吧。”

伽國看向國師的眼神輕蔑:“國師有這個閒心,不如占卜占卜東焱國接下來的運勢!”

“你坐上國師位置這麼多年,怎的到今年都還沒占卜出一個成功的預言,滾回你的觀星臺上坐著,今日這件事如果你硬要插手,別怪老夫不客氣!”

伽國突然想到一個可能。

周身氣勢駭人恐怖:“還是說她做出這等害人之事背後有你的手筆?”

執法堂內的氛圍變得沉默,一股子火藥味濃的嗆人。

“那這件事,朕,有沒有資格插手呢!”

通報聲還未傳入執法堂內。

一道夾雜著怒氣的力喝聲就傳入到了眾人的耳中。

伽淵看向執法堂的入口處,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幾分嘲諷。

伽雪凝和皇帝之間也有關聯。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看來想她死的人可真不少呢。

原身身死的最大幕後黑手,莫非是這狗皇帝?

伽國面色鐵青,國師的面色一下就亮了起來,就連貴婦人的面色都好轉了許多,伽雪凝的臉上更是浮現出了開懷的笑。

察覺到有人盯著自已,伽淵轉頭看著盯著自已的人。

伽雪凝臉上的笑意沒有絲毫遮掩。

眼神中滿是挑釁。

在伽淵識海中的小獸瞧著不爽。

靈力微動。

伽雪凝和貴婦人的面色再度差了起來,身形有些不穩,最後支撐不住腦海中的痛意,癱倒在地。

國師當即面色大變,連忙閃現到伽雪凝的身邊。

一臉擔憂的看著伽雪凝。

“雪凝,凝兒,你沒事吧?”

上上下下的檢查著伽雪凝的身體。

可伽雪凝身上本就有著許多的傷痕,國師以為是伽雪凝因為身上傷勢太痛才這副模樣。

可伽雪凝和貴婦人兩人卻打心底生出了濃重的懼意。

剛剛那種從靈魂深處漫上來的痛,像是靈魂被撕咬的痛。

讓他們匪夷所思。

那種痛來的又快又急,最後消失的又無影無蹤。

痛意已經消失,伽雪凝運轉著靈力在體內轉了一圈,恢復了些許體力。

對著國師搖了搖頭:“師傅,我沒事。”

國師擔憂的面色這才好了些許。

“凝兒,你放心,為師一定會讓你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為師的觀星臺有煉藥師!”

說著,國師抱起了伽雪凝,站到了皇帝身後。

貴婦人也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和國師站在一起,兩人心疼的關切著伽雪凝的情況。

伽國瞧見這一幕,覺得分外刺眼。

他怎麼覺得,國師,他的二兒媳,和國師,三個人更像是一家人!

眼前皇帝進入到執法堂,太子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不明白,為何父皇會因為伽雪凝親自來到伽府,甚至踏足到執法堂,而且顯然來的時候也是匆忙的,所以氣息會有些亂。

那這件事情,他想幫助伽淵,就難了......

傅瑜眼眸中倒是浮現出了淺淺笑意。

其實在見到伽雪凝的第一面時,他就在伽雪凝的體內看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如果他所料無誤。

伽雪凝體內的那東西,就是東焱國皇帝親自放進去的。

小小東焱國,還有那等邪物。

有意思,當真有意思。

面對皇帝,伽國有意護住伽淵。

上前將伽淵護到了身後,和皇帝兩人相對而立。

皇帝的目光也因為伽國的舉動落在了伽淵的身上,旋即深深皺起了眉,他認出來了,這個滿臉傷疤的女子,是他親自承認的神女,伽淵!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此前他藉由讓伽淵為國祈福的理由,取了伽淵的一縷神識點燃了伽淵的長明燈,那日那燈分明是滅了的,所以他才......

伽淵死那天的事情他是清楚的。

為何,為何伽淵會活著出現在這裡。

絕對不是因為伽雪凝的問題。

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皇帝的眼底掀起了滔天巨浪,看著伽淵的眼底充滿了不善。

面上卻掛著和煦的笑容。

既然你死過一次,那就再死一次吧......

太子匆忙走到皇帝身前。

試探性問道:“父皇,您怎麼來了?”

皇帝將雙手揹負在身後,輕輕瞥了一眼自已的兒子。

“朕想做什麼,太子想知道?”

淡淡一句話,讓太子的心懸了起來,這是父皇在警告他,不要妄圖揣測他的心意。

往日裡面對皇帝,太子是冷靜的。

但今日牽扯到了伽淵,所以太子的心不平靜了起來。

“父皇,兒臣沒有。”

“但是父皇,今日之事事出有因,兒臣認為,父皇向來處事公稟,想來父皇也會贊成伽家主的做法的。”

皇帝眼底泛出了不耐之色。

“哦,今日之事因何而起,說來朕聽聽。”

伽國內心不愉,可皇帝目前所作只是為了弄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對於皇帝,這點面子,他是要給的。

太子將事件的來龍去脈說給了皇帝聽。

他希望在父皇的臉上看到因為伽雪凝而起的憤怒。

但是今日父皇來的本就蹊蹺。

他心中也不抱希望。

只盼著父皇的心不會完全偏向伽雪凝。

他心中還留有一絲兒時父皇對他的父子情。

不希望這份情分被完全抹去。

同時太子心中猜測著,伽雪凝究竟做了什麼,讓父皇如此青睞,甚至親臨伽府。

就是為了幫伽雪凝開脫。

父皇此前做的糊塗事糊塗也就罷了。

但是關於伽淵的,如果父皇依舊糊塗的話,那他......

一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在心底滋生。

他也始終忘不了,父皇將母妃賜死的那件事!

父皇既然糊塗了,就...

太子垂眸,眼神晦澀。

該退位了。

柳風嵐走上前,面對皇帝依舊是一副自傲的樣子。

“皇帝陛下,今日這件事,我有別的看法。”

皇帝原本臉上是一副深思的模樣,聽見柳風嵐開口,他半分沒有計較柳風嵐的態度,反倒是來了興趣。

隱世家族的人傲就傲些。

隱世家族於他而言,還有用處。

隱世家族中的那些老頭還不清楚,如今的皇室可不是之前的皇室了。

活在過去,就留在過去也好。

太子瞧見皇帝這副樣子,心瞬間就冷了下來。

不聲不響的向後退了幾步。

臉完全藏在了陰影之中。

柳風嵐微笑開口:“我認為,國之預言,神煞相生,不可不重視。”

“這是東焱國流傳了近萬年的預言。”

“陛下身為東焱國皇帝,自然需要更加重視。”

“伽淵曾丟失了一身的修為,這件事情眾人皆知,自然,也就從神女變作了預言中的煞星,煞星,於她自身、於國運,均有礙。”

柳風嵐手指伽淵:“這是否說明,她的一身傷是因為她命中帶煞所致。”

“並非是伽雪凝的原因。”

柳風嵐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伽淵吃癟。

如今執法堂來了東焱國皇帝。

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伽淵卻搖搖手指:“柳公子此話,說的有理,卻又無理。”

柳風嵐也知道自已是在顛倒黑白。

可為了讓伽淵吃癟,他會將黑的說成白的!

“怎麼,煞星都是不願被人稱作煞星的,但是你就是煞星,板上釘釘的煞星。”

伽淵心中一陣無語。

“既然你說我是煞星。”

“也好。”

“那就讓我這個煞星坐實煞星的名頭。”

柳風嵐心中浮現出一絲不安。

“你想做什麼!”

伽淵一步一步的朝著柳風嵐走著:“你不是說我是煞星嗎?”

“那我說的話應當都會應驗吧。”

“哦,對了...”伽淵眼眸微彎,笑意盈盈:“我說的是不好的那方面。”

“我希望你今日,全身經脈寸斷,丹田被毀,修為被廢。”

惡毒的話在伽淵的嘴裡顯得輕飄飄的。

柳風嵐氣笑:“好好好,你如此惡毒,不愧為煞星!”

“但我看今日誰敢傷我!”

柳風嵐的目光掃過整個執法堂,他乃隱世家族之人,他不信,今日這個執法堂內敢有人傷他,傷他,就是在和所有的隱世家族作對!

伽淵和傅瑜識海傳音。

“幫我。”

傅瑜和伽淵對視一眼:“好,不過我不出手,讓阿蠻來。”

“如果我出手,他會死。”

阿蠻得了傅瑜的命令,眼眸一瞬間變作了獸瞳,扭動著手腕松活著筋骨。

“好久沒打架了呢,有點想,讓阿蠻想個正當的理由。”

阿蠻偏著小腦袋,眼眸眨巴眨巴,真的思考起了該如何才能讓她的這一架顯得正常不突兀。

過了一會,阿蠻突然眼眸一亮。

“啊,想到了!”

阿蠻突然裝作尿急的樣子,朝著門口跑去。

伽淵無奈發笑。

她明白了。

“讓開,都給我讓開!”

“阿蠻要如廁!”

阿蠻閉著眼睛,一把撞飛了柳風嵐。

柳風嵐吃痛,支撐著自已的身體,疑惑究竟發生了什麼。

就看到阿蠻眼帶火星的看著她。

“你怎麼能擋住阿蠻如廁!”

“阿蠻很不開心,阿蠻要和你打架。”

阿蠻還悄悄的給伽淵比了個手勢,示意伽淵放心,她做到了。

緊接著,在柳風嵐還未清醒過來的時候,一隻小手握住了他的手臂,給他來了一個利落的過肩摔,摔得他以面朝地,流了一臉的血。

柳風嵐摸到自已鼻子下面的溫熱。

嘶吼出聲:“你幹什麼!”

阿蠻雙手叉腰:“阿蠻說了呀,你擋了阿蠻的路,阿蠻不開心,所以要懲罰你。”

不給柳風嵐再度說話的機會。

阿蠻直接用靈力禁錮住了柳風嵐的嘴。

因為事情發生的太快,執法堂內無人來得及制止這場單方面的毆打。

皇帝乃是執法堂內修為最高之人。

他想阻止這場鬧劇。

卻發現伽淵的身後站著一個人,那個人正冷眼看著自已。

不過是一個眼神,讓他打從心底害怕了起來。

那個人究竟是誰,那股威壓,絕不是普通修者!

莫非,也是隱世家族之人。

皇帝心中掠過許多想法。

最後卻斷定那人不是隱世家族之人。

最起碼,不是東焱國國境內隱世家族之人。

因為那些隱世家族沆瀣一氣,絕不會對自已人動手,那他究竟是誰,來東焱國做什麼,和伽淵在一起又是為何。

而且,他感知不到那個少女的靈力波動。

那少女,修為在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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