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的雙腿和胳膊都在睡袋裡,在快速的翻滾之下根本無法用四肢去控制身體。我高聲的叫喊著秦兵,但是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又滾了幾圈之後頓時感覺身體一輕,勉強睜開眼睛看到一片虛無的白色,然後就是大頭朝下的姿勢開始自由落體。

我這才徹底的清醒過來,應該是我在剛剛翻身的時候滾下一處斜坡,然後一直向下滾落了懸崖,眼前這一片白色是濃密的霧氣。

睡覺的時候我把四肢都縮排了睡袋裡,因為怕悶就把腦袋露在了外面。睡袋的頂部有一個帶拉鍊的半圓形口袋,當我反應過來自已已經墜落懸崖後,趕忙把腦袋也縮排了睡袋的口袋裡,並且做出了雙手抱頭的姿勢。這樣等下摔倒地面的時候多少能起到一些保護作用,至少不至於把腦袋摔成兩瓣,連我媽都認不出來那種。

我剛剛做完了這一系列動作,只聽得“刺啦”一聲,我停止了下墜,應該是睡到的尾部掛到了什麼東西上。我感到一絲慶幸,如果直接摔到懸崖下面肯定是要去見上帝了。

此刻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動作大了會讓自已繼續向下墜去。

我穩了穩心神調整著呼吸,鎮定下來後才開始感到一陣後怕。如果不是剛剛我把腦袋縮排了睡袋的口袋裡,在睡袋掛在懸崖上的時候就會像竹筒倒豆子一樣把我給倒出去,最後懸崖下就會出現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崖壁上還搖擺著一個藍色的空睡袋。

看來我們停下休息的地方前面就是一個向下的斜坡,但是天色太黑,前面又有樹木和雜草遮擋,並沒有察覺出前面是一個斜坡。

此時我以倒立的姿勢掛在睡袋裡,受力點都在我的天靈蓋處,也不知道這睡袋的質量能撐多長時間。

我用腳小心翼翼的在睡袋尾部左右蕩了蕩,從觸覺判斷應該是一根樹枝插入了睡袋,雙腳夾了夾樹枝感覺還比較粗,只要睡袋的質量足夠好,應該能掛住我一段時間。

我開始嘗試著呼叫秦兵,叫了幾聲也沒有聽見秦兵的回應。從下墜的時間判斷,我應該距離距離懸崖頂部有三四十米了,加上腦袋又悶在睡袋裡,即便秦兵是醒著也很難聽到聲音,更何況他現在很有可能還在呼呼大睡。

眼下的局面如果沒有秦兵幫忙,憑我自已應該是很難脫困的,可這傢伙又聽不到我的呼救。頭悶在睡袋裡本來就呼吸困難,又是這樣大頭朝下的姿勢,估計再過個把小時,我就要在摔死和憋死中選擇二選一了。

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我想到衝鋒衣胸口的口袋上還掛著對講機呢。我小心翼翼的將對講機取了下來,湊到嘴邊剛要向秦兵喊話,對講機卻突然響了起來,震得我耳膜發疼,嚇得一個激靈。

“二郎!你上哪兒去啦!”

“你小子捨得醒啦!你要是再睡會兒我她媽就死了你知道嗎!”

“怎麼個情況?我一醒就看見你人沒了,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

“我掉到懸崖下面了,現在來不及解釋。你注意腳下,前面是個斜坡,下面就是懸崖。你先把防毒面具戴上,懸崖下面全是霧氣,不知道是不是毒瘴。然後把我包裡的防毒面具用繩子繫上,爬到懸崖邊把繩子放下來,左右蕩一蕩,我看看能不能夠得著繩子。你自已以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幾分鐘後秦兵在對講機裡告訴我繩子已經放下來了,沒一會就感覺到有東西碰到了睡袋。我把手伸出睡袋去摸,摸到了登山繩。

“我摸到繩子拉,你把另一頭系在樹上,我試著拉著繩子爬上去。”

在秦兵繫繩子的功夫,我把防毒面具從繩子上取了下來,試著塞進睡袋裡戴在頭上。但是睡袋頂部的口袋被我身體下墜的力量繃得很緊,防毒面具根本塞不進去。等下我拽著繩子向上爬,至少也要十幾分鍾,如果這霧氣有毒,不戴上防毒面具沒摔死也要被嗆死。

對講機又傳來秦兵的聲音,他告訴我繩子已經繫好了。我決定先拉著繩子做一個反向的引體向上,先想辦法坐到樹枝上面,再帶好防毒面具,最後再往懸崖上爬。

我把兩隻胳膊全都伸到睡袋外面,握住繩子用力扥了扥,確認繩子繫牢了,又把繩子在手上繞了兩圈,開始拽著繩子發力向上。

就在我身體剛剛挺直到九十度的時候,突然手中的繩子就軟了下來,然後整個人就猛地向下仰倒。掛住睡袋的樹枝被我向下一仰的力道拉扯,咔嚓一聲斷了開來。一個藍色的睡袋包裹著一個暫時還活著的人,向濃霧的深處快速墜落。

這下我感覺自已大限將至了,本以為幸運的逃過一劫,沒想到又要墜入深淵,真乃時也命也!

這會兒腦子裡也沒有回想人生過往,也沒有遺憾自已還沒談過戀愛,只是抱怨秦兵個廢物為啥不把繩子系得緊點啊。

幾秒鐘之後我感覺自已落在了一個柔軟的地方,緊接著就是渾身一涼,整個人都浸入到了冰冷的水中。看來上帝還是蠻照顧我的,讓我落在了水裡,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我的水性很是不錯,這還要感謝從小爺爺就帶著我在河裡游泳。我們村子南面有一條大河,河水很是湍急。有一年雨季上游的水庫洩洪,村裡的廣播喇叭提前好幾天就三令五申讓家長看好自家孩子,不要靠近河邊。可是到了洩洪的那一天我還是帶著錘子和柱子偷偷跑到了河邊,他倆看河水太急沒敢下去。我跳進河裡之後就沒了蹤影,錘子和柱子在河邊看我半天沒上來急的嗷嗷直哭,跑回我家報信。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我鐵定是淹死了,可能想找到屍體都困難。結果在傍晚的時候,河下游村子的一個親戚開著拖拉機把我送了回來。我媽和錘子柱子三個人抱頭痛哭,我爹在一旁揍我,爺爺則是在邊上抽著煙給我爹加油。

還有一次是上中學的時候,我跟著爺爺去大連的一個老朋友家串門。爺爺的朋友帶我們到海邊玩,我趁著大人們不注意脫了衣服就扎進了海里,迎著漲潮的海浪遊了好幾公里。最後還是被救生船給勸回來的。沒錯,我是經過勸導之後自已游回來的,不是被救回來的。

我趕緊掙脫了睡袋,游到了水面上,用手抹了一把臉,發現懸崖下沒有了霧氣,我正泡在一條河裡。

河面不寬,水流也比較平緩,怪不得我掛在樹上的時候沒有聽見下面的流水聲。我正向岸邊遊著,就聽見“噗通”一聲巨響,一個物體落到了幾米開外的地方,正順著河水往我這邊飄來。

我定睛一看,確實掉來來一個物,而且是個廢物,正是秦兵這個連繩子都系不緊的廢物!

秦兵在水裡一個勁兒的瞎撲騰,看樣子是不會水的,我一把薅住了秦兵的後衣領,大喊了一聲“別動”,就拖著他向岸邊游去。

上了岸我我發現秦兵好像昏了過去,在我一陣又捶又拍之下吐出了幾口水,這才緩緩睜開眼睛。

“你是...你是閻王爺嗎?”

我沒好氣的回答秦兵:“對,我是閻王爺,你已經死了!”

“閻王爺,咱倆好像撞衫了。”

見秦兵沒事,我才仔細的觀察了懸崖下的地形。這是一條狹長的峽谷,走勢十分的筆直,峽谷的中間流淌著一條河流,兩岸長滿了茂密的雜草。幸運的是我們墜崖的這一側岸邊比較窄,河水距離崖壁只有幾米寬,我們下墜的時候受氣流影響向前飄了一小段距離,這才落到了河裡。如果這一側岸邊比較寬,我倆非得摔成肉餅不可。

我忽然想到了錘子和柱子他們,在懸崖上面的時候我們應該面臨著同樣的困境,那現在他們會不會也有掉落懸崖的危險?

想到這我心中突然生起一絲疑惑,剛剛我掛在懸崖上用對講機呼叫秦兵,按理說錘子和柱子也應該能聽到才對,為什麼沒有從對講機裡聽到他們說話呢。難道他倆還在睡覺?

柱子完全睡死了過去是正常的,但是我相信錘子如果聽到對講機裡我的聲音一定會醒來,並且回覆我的。

我又問向秦兵,可秦兵也說他沒有聽見錘子和柱子的聲音,一直是隻有我們兩個人在對話。但願他倆是因為睡得太沉才沒聽見對講機裡發出的聲音。現在對講機被水泡過後也壞掉了,無法再和他們取得聯絡,眼下我們也只能先顧著自已了。

二月份的神農架氣溫還是挺低的,又剛剛泡在冰冷的河水裡,很容易會著涼感冒。我倆脫去了衣褲,在附近找了一些枯樹枝準備生火取暖。

眼下也顧不得什麼文七條了,人身安全還是要放在第一位。還好打火機和煙都是揣在衝鋒衣的拉鍊口袋裡,沒有被水浸溼還是能用的。

我和秦兵在河邊籠起了一堆篝火,圍坐在火堆旁抽著煙烤著衣服。我倆各自把怎麼掉到河裡的經過說了一下,其實秦兵會掉下來其實我也有一部分責任,錯就錯在不該教他打拴馬結。

我們在拉著繩子走的時候,秦兵覺得拴馬結好玩非要和我學,我就教給了他。這傢伙學得還挺快,看我仔細演示了一次就會了,後面幾十次的拴馬結都是秦兵打的。

剛剛在對講機裡聽見我掉到懸崖下面就有些慌了,腦子裡也沒多想,習慣性的又打起了拴馬結。按理說拴馬結打好了是絕對不會被拽開的,可能是秦兵手上一慌繩釦沒有繫牢固,這才害得我掉了下來。

當時秦兵剛睡醒腦子還有點迷糊,看到繩子開了居然下意識用手去抓。本來懸崖上的斜坡想要站穩都費勁,他這一抓繩子就也被帶了下來。如果我沒有教秦兵打什麼拴馬結,他肯定就會在樹上系一個最普通的死扣結,我倆也就都不會掉下來了。

聽秦兵說完,我是哭笑不得,但事已至此也沒什麼辦法。現在幾乎所有裝備都留在了懸崖上面,對講機被水泡了之後也短路不能用了。好在我倆睡覺前都把排障刀收到了刀鞘裡別在了褲腰帶上,防身的武器還在。再有就是每人手腕上戴的防水手錶,和這身衝鋒衣了。

我抬手看了一眼手錶,時間顯示在9點20分,我抬頭向天上看了看,頭頂十幾米開外還是一片濃密的霧氣。

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雖然霧氣遮擋看不到太陽,但是從懸崖下的能見度來看現在絕對是白天,也就是說現在是早上的9點20分。

我在睡覺前看了一眼手錶,時間是7點35分,按時間推算應該也是早上。在懸崖上的林子裡折騰一宿,我們絕不會只睡了兩個小時不到,那也就是說我們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將近26個小時的時間!這是我長這麼大睡得時間最長的一覺。

奇怪的是我在懸崖上面醒來的時候看天色還是黑的,頂頭是一片星空,怎麼這懸崖下就一下子變成白天了呢?

我和秦兵討論了一會兒也沒得出個結果來,總之在這神農架裡詭異的事太多了,想不通就沒必要去想。至少我們現在脫離了那無盡的森林,接下來還是要想辦法找到錘子和柱子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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