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樓欞捧場
深夜，沈府西苑燈火亮了。
青梅聽見聲響，揉著惺忪見睡眼來到沈聽竹的臥室，見沈聽竹正坐在桌邊。
“小姐，你還沒睡啊？\"
沈聽竹給自已倒了杯茶，“嗯，睡不著出去散了會兒步。”
青梅指著她身上的白衣，訝異道：“小姐，這件衣服好大，你好像沒有這件吧？”
沈聽竹這才低頭看了眼，衣袖很寬很長，穿著鬆鬆垮垮的，剛才走得匆忙，竟忘了把樓淮之的外衣脫下來。
這事不能讓青梅知道，免得橫生枝節。
她隨意扯了個謊，“哦，這件是蘇禾兒還在時，命僕人來給我量尺寸，量大了些。”
青梅信以為真，恨恨道：“這個蘇氏真是沒有半分真心，連這個都能出錯。小姐以前真是吃了太多苦了。”
沈聽竹道：“青梅，給我燒盆水來，我要沐浴。”
“是。”青梅匆匆忙忙出去。
浴桶很快抬了上來，沈聽竹走到浴室，青梅替她把衣服脫下。
沈聽竹靠在桶邊，水溫適宜，緊張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
青梅將地上的衣服一一撿起，剩下最後那件白衣，猶豫道：“小姐，這件做大了的衣服需要奴婢把它丟了嗎？”
“嗯。”沈聽竹閉著眼，懶懶道。
青梅轉過身，卻聽身後少女的聲音“等等”。
“小姐還有什麼事要吩咐奴婢嗎？”青梅轉頭。
沈聽竹瞥了眼青梅手上的白衣，視線飄忽不定，“它……挺好看的，洗乾淨後就留著吧。”
話音剛落，沈聽竹恨不得給自已兩耳光，她到底在說什麼。
“好的，小姐。”青梅便走出房門邊瞅著白衣，嘀嘀咕咕：“不就是一件料子好點的衣服嗎，看著也不像女子穿的。”
室內靜下來，燈火葳蕤，屏風上出現女子朦朧美好的背影，和影綽可見的側臉輪廓。
沈聽竹不著寸縷，烏髮披散到肩頭，臉被熱氣燻得染上幾分紅意，連帶著眼角也紅了起來，如豔麗欲滴的垂絲海棠，慵懶醉人。
她舀水倒在手臂上，肩上，腦海裡還在思索樓淮之的提議。
他想與她合作，為何是她？
今夜樓淮之把自已的秘密暴露給自已，便是不怕自已說出去，同時也是在展現合作的誠意。
從他和驚風的談話中，不難猜測樓淮之去柳州與李家有關，李家有不軌之心，他莫不是想找到證據，趁機扳倒他們，鞏固儲位，剷平登帝之路的障礙。
若她沒記錯，樓淮之是先皇后所出，而當今皇后李文殊的親兒子是二皇子樓妄，就是前世樓羨奪位的最大勁敵。
不過也被她搞死了。
若這樣推測，一切都說的通了。
樓淮之和自已都想要對付李家，若他拉攏自已，無異於有了沈李兩家做靠山，對他自已是百利而無一弊。
沈聽竹冷笑。
還真是小瞧了你，樓淮之。
前面無緣無故救了她這麼多次，原來是為了今日做鋪墊。
若按他所願，被這樣一個溫文爾雅的男子細心對待，自已只怕早已芳心暗許，死心塌地任他驅使。
可惜有樓羨做前車之鑑，她不會再沉溺情愛，盲目愚蠢，傻傻為他人作嫁衣裳。
自已想要的，就靠自已努力爭取，絕不會假手於人。
沈聽竹心裡剛萌生出來的莫名情緒被無情掐斷。
……
翌日，主街。
噼裡啪啦鞭炮聲過去，瓊衣天下正式開張。
林小玉笑容滿面站在門口，對前面圍著看熱鬧的百姓道：“各位父老鄉親，來一來，看一看，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有百姓疑惑指著店前的牌匾，“這裡原先不是江氏布坊嗎，林掌櫃這是改名了？”
林小玉笑道：“大哥有所不知，我們東家啊覺得原先的名字太過簡單草率，精挑細選才改成現在的。”
“既然如此，那我們肯定要進去看看！”百姓們三五成群踏進坊內。
林小玉一見這麼多人，笑得合不攏嘴，“快請進！快請進！”
看見坊內人滿為患，林小玉稍稍放寬心，熱情地服務起來。
一上午下來，林小玉忙得前腳不沾後腳，連坐下來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
接近下午，店裡人少了下來，林小玉走到櫃檯，對正在記賬的夥計道：“我看下今早的營收。”
夥計擱下筆，面露難色，“掌櫃的，不太好。”
“怎麼會，今早來了很多人啊？”林小玉拉過賬本，由右往左審查。
如意簪，一對，10兩；
沉花簪，三對，18兩；
梔子香膏，一個，8兩；
……
零零散散下來，竟只有一百多兩，主營的衣服是一件都沒賣出去。
夥計哭喪著臉道：“掌櫃的，店裡人雖然多，但真正買東西的人卻很少，且買的都是些不值錢的物件。”
林小玉緊捏著賬冊，思慮萬千。
沈小姐是信任她才把店鋪交給她經營，可這才開業第一天，就收入慘淡，連請樂師的錢都賺不回來。
這該如何是好。
沈聽竹恰好走進來，笑道：“林掌櫃生意興隆啊！”
林小玉轉身，愧疚地就要跪下，“小姐，小玉有負您信任！”
沈聽竹攙住她胳膊，“小玉這是怎麼了？”
林小玉咬住唇不敢回答。
夥計插嘴道：“沈小姐，今日店開張半天，來了很多人捧場，實際賣出去的東西很少……”
“阿江，別多嘴！”林小玉止住他的話，不願給沈聽竹添堵。
她抬頭看向沈聽竹，“小姐，你再給我點時間，我定會好好經營瓊衣天下。”
沈聽竹一看林小玉緊張無措的神情，就知道她又是多心了。
她拉過林小玉坐下，柔聲道：“小玉，我把店交給你經營，自是相信你的能力。你且看著，馬上就會有貴客來臨。”
林小玉疑惑道：“什麼貴客？”
話音剛落，有一嬌縱聲音從門口傳來：“林小姐，本宮來捧場了！”
林小玉和沈聽竹雙雙往外看去，樓欞身著芙蓉羽裳，珠光寶氣，光彩照人，頗為張揚地走在最前面。
她的後面跟著一大群衣著華貴的小姐們。
沈聽竹一笑，“貴客這不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