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瓊衣天下

青梅青蘭買好糕點後，隨沈聽竹回府。向沈父請安後回了西苑。

休整幾日後，主僕三人出府。

可自從上次“英雄救美”，沈聽竹總會在各種場合非常碰巧偶遇樓羨。

第一日。

沈聽竹去逛首飾鋪，看到個式樣特別的玉簪，剛欲去拿，有人先她一步拿起，沈聽竹抬眼瞧人，是樓羨。

樓羨端詳那髮簪，對沈聽竹笑道：“這髮簪襯得沈小姐花容月貌，貌比西施。”

沈聽竹順手拿起旁邊句巨醜無比的蛇簪，戴到頭上，扯了扯嘴角：“是嗎？我覺得它更好看。”

樓羨放下手裡髮簪，訕訕道：“沈小姐不拘一格，審美高雅。”

第二日。

沈聽竹逛胭脂鋪，樓羨憑空出現，獻寶似的遞上一盒桃紅口脂，“沈小姐人比花豔，這顏色沈小姐塗上，定能豔驚四座。”

沈聽竹故意開啟個烏黑口脂，塗到嘴上，扯唇對樓羨笑，“三皇子，這個呢？”

“啪嗒”，桃紅口脂掉到地上。

樓羨目瞪口呆，硬著頭皮笑：“這顏色很新奇，只有沈小姐能駕馭。”

第三日。

沈聽竹去聽戲，戲臺上正上演到最高潮。

樓羨坐在她旁邊，搖著扇子慨嘆：“沈小姐，這男女主角分明相愛，卻不得不陰陽兩隔，真是令人淚目。可見，人生在世不過百年，兩情相悅更應把握當下。”邊說邊觀察沈聽竹的反應。

他都暗示的這麼明顯，沈聽竹應該能懂他的意思了吧。樓羨憧憬地等待她的回答。

沈聽書啜飲一口茶，放下茶盞，悠悠才道：“我倒覺得，一死一生，陰陽兩隔，挺好。”

樓羨的扇子搖不下去了。

接連三日，沈聽竹都在跟樓羨兜圈子。閒逛是假，實則去探查京城各大布坊的經營狀況。

饒是遲鈍如青梅，連續撞見樓羨，也品出不一樣的意味。

……

街上。

青梅瞥了眼不緊不慢跟在身後的樓羨，悄悄對沈聽竹道：“小姐，那人怎麼陰魂不散地跟著我們啊？”

沈聽竹走到一個攤位，隨意看著桌上面具，“一隻老鼠而已，不管他。”

青梅噗嗤笑了，暗暗豎了大拇指。

小姐威武！

青蘭：“小姐，三皇子跟得這麼緊，我們怎樣去江氏布坊呢？”

沈聽竹看了眼即將經過自已身邊的運送家禽的漢子，靈光一現。

她拿起攤位上的狐狸面具戴上，與漢子擦肩時，伸腳跘他。

漢子一時不察，連人帶車往前一滾，雞鴨全從籠中飛出，亂竄於街。

趁亂，沈聽竹避開樓羨視線，悄悄離開。

樓羨撥開人群，四處張望，剛還在攤位面前站著的女子消失無蹤。

“公子，小心！”背後有老婦人的喊叫聲。

樓羨轉身，一隻公雞鬥志昂揚，撲到他臉上，啄來啄去。

“滾開！滾開！”樓羨伸手去捉那隻撲騰的公雞，面容猙獰，頭髮亂糟糟的，哪還有半分翩翩公子的姿態。

樓羨拽住雞脖子，想要掐死它。

有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擋在他跟前，兇狠地摩拳擦掌，粗聲道：“你想對我的雞做什麼？”

樓羨腿一軟，手立馬鬆開。公雞落到地上，咯咯叫喚，似在譏諷。

“都是誤會，都是誤會。我剛想放開它，你就來了。”

江氏布坊。

沈聽竹扔掉狐狸面具，踏進布坊。

坊內金碧輝煌，雕樑畫棟，大氣磅礴。與之前的樸素無華截然不同，判若兩地。

林小玉迎上前去，笑容滿面：“小姐，你來了！”

沈聽竹也笑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林掌櫃的執行力不負眾望啊。”

林小玉被誇得臉紅，擺手道：“還得是小姐全心信任，我才能把江氏布坊改頭換面。”

她側過身，高興指著桌上擺著的十套成品，“小姐，你來的剛好。柳州訂的貨到了。”

沈聽竹走上前，伸手依次摸過十套成品。軟如綿雲，輕似蟬翼，每套以花為引，各有千秋，均是孤品。

林小玉跟著她，嘖嘖稱歎：“這雲繡坊當真奇絕，竟能做出這等佳品。每一套我都愛不釋手，做出來的衣服不知道該有多麼好看！”

沈聽竹淺笑：“季雲能將雲繡坊經營到柳州第一，必然是有她的過人之處。”

林小玉：“只是小姐，我們買這十套已經花了大半，剩下的錢只怕……”

“無礙，剩下的錢購進質地稍次，樣式是京城時新的料子。對了，還要買配套的胭脂首飾，請樂師演奏……”沈聽竹滔滔不絕說了一大堆。

林小玉越聽越迷糊，“小姐，這是為何？”

沈聽竹：“這幾天我去逛了下京城裡最有名的布坊，發現他們布料雖好，但只賣布，過於單調。倘若我能把其他營生一同做好，豈不是事半功倍。”

林小玉恍然大悟：“小姐，我明白了。但……那些布坊都是城裡的老字號，而我們江氏布坊才剛剛重建，只怕……”

“這你不用擔心，我有辦法能讓江氏布坊一夜聞名，引來顧客無數。”沈聽竹一字一句道，“對了，以後我們店不叫江氏布坊，聽起來土裡土氣的。”

林小玉頓了一頓，“那依小姐看，取什麼名字好呢？”

沈聽竹瞳仁淺淡，如琉璃般剔透晶亮，泛著瀅瀅光澤。

“瓊衣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