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拜訪江家
沈聽竹飛身回到剛才的地方，扯下釘在柱子上的箭矢。
箭矢看起來就是平常所用的樣式，並無任何特殊標誌。
沈聽竹扔下它，開啟火摺子朝青梅藏身的地方走去。
青梅捂住嘴巴，驚恐地閉著眼睛，默唸：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火光微亮，襯得沈聽竹隱在黑暗裡的面容輪廓柔和，倒有幾分溫馨。
“青梅。”她簡簡單單喊道。
青梅睜開眼，見到來人，宛如見到了救星，起身撲了上去，“小姐！”，緊緊摟住沈聽竹。
沈聽竹被她撞得身體往後仰，她拍拍青梅的背道：“沒事了。”
青梅哭得像個孩子：“小姐，我……我聽你的話，一直在這裡藏著，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
青梅鬆開抱著沈聽竹的手，由上而下仔細看沈聽竹，見她沒受傷，才鬆了口氣。
“小姐，幸好你沒事，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跟先夫人交待！”
沈聽竹指著她紅腫的腳踝道：“還可以走嗎？”
青梅破涕為笑，點點頭：“可以！”
沈府西苑。
青梅已沉沉睡去，沈聽竹坐在床上，眼神清明，毫無倦意。
此時夜深人靜，她才能好好梳理今夜發生的事。
自那日蘇禾兒派人跟蹤，便已摸清她的行蹤。今夜刺殺，也是早有預謀。
想來她早已做足了準備，即使失敗，也不會被自己找到證據。
還有之前在池塘差點被殺，也是她所為。
只是，她不過一介婦人，哪敢如此手眼通天，派人當街行兇。
她背後一定有人相助！
只是此人是誰，她雖隱有猜測，卻暫時無從證實。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找到一個足以讓蘇禾兒及身後之人忌憚的靠山，讓她不敢輕舉妄動，自己也能化被動為主動。
對了，她母親的孃家———江家，不正是最大的靠山嗎。
看來明日得去拜訪外祖父他們了。
沈聽竹手一揮，房內燭火熄滅。她躺在床上，閉上眼卻驀然浮現那雙含笑眼。
樓淮之。
前世沈聽竹成為三皇子妃後，曾在宮宴上遙遙見過幾面。
那時她滿心滿眼都是樓羨，對他沒什麼印象。只知他為先皇后所出，生來殘疾，體弱多病。
後來就被她設計毒死了。
可最後竟也是他來替自己收屍。他沒死，也沒殘疾，活的好好的。
實在是詭異。
今夜也甚是蹊蹺，她被追殺，而他恰好出現，恰好接住她。
他大半夜在那裡做什麼，是碰巧撞見還是刻意為之，所求又是為何。
前世今生，他於沈聽竹都太過陌生。若換作樓羨沈芙等人，她直接一殺了之，可他，卻是難得猶豫。
殺還是不殺？
沈聽竹手指攥緊又鬆開，輕嘆一聲。
再尋機會去探他虛實。
若他敢擋她的路，殺了便是。
沈府東苑，此時卻是燈火通明。
蘇禾兒攥著手帕，焦急地轉來轉去，時不時望向門外。
趙管家匆匆忙忙跨進房門，蘇禾兒看見他，趕忙迎了上去，“明哥哥，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趙長明沉默地朝她搖頭。
蘇禾兒急了眼：“你不是信誓旦旦向我保證今夜沈聽竹那個賤蹄子一定有去無回嗎，怎麼會失敗？！”
趙長明道：“我派的都是最厲害的殺手，凡是他們執行刺殺任務，物件都是必死無疑……”
“那今夜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沒有把沈聽竹殺了？”蘇禾兒聲音尖細，震耳欲聾。
趙長明牽過她的手，把她拉到懷裡，柔聲道：“阿禾，線人來報，沈……小姐身邊有人相助，那人武功高強，僅憑一人竟將所有刺客殺了，我們最近還是避其鋒芒為上，不要被沈小姐抓住把柄。”
蘇禾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完全不聽趙長明解釋：“我不管，我一定要讓沈聽竹和那個她死娘一樣死無葬身之地！”
她從趙長明懷裡掙脫，掐著趙長明的胳膊，緊盯著他道：“明哥哥，你會幫阿禾對嗎，你知道阿禾的心願是什麼？”
趙長明點頭“我知道”，又緊緊擁著蘇禾兒，撫摸著她的頭髮，眼裡盡是愛意，“阿禾，你想做的，我都會替你達成。”
蘇禾兒靠在他懷裡，眼裡劃過一抹嫌惡之色，很快恢復如常，她故作天真道：“真的嗎，我想做什麼你都會幫我？”
趙長明“嗯”了聲，邊說邊往她腰上摸去。
蘇禾兒抓住他作亂的手，嬌笑道：“你替我殺了沈聽竹，我就依你。”
“阿禾，春宵一刻值千金。”趙長明彎腰抱起蘇禾兒，往床上走去。
蘇禾兒跟個禍國妖精一樣勾著趙長明的脖子，腳一晃一晃，輕摸著他敏感的喉結。
“那就說好了，殺了沈聽竹。”
“嗯。”
紗帳緩緩放下，裡面春光無限。
……
江府。
沈聽竹站在門口，身後跟著青梅和青竹。
江府外守著的下人一見到沈聽竹，欣喜跑進府內：“小小姐回來啦！小小姐回來啦！”
沈聽竹循著記憶走過長廊，跨過長橋，來到大堂。
看著周圍熟悉的陳設，沈聽竹眼眶溼潤。
她終於回來了。
身後的兩個丫頭也在跟著抹淚，自從隨先夫人出嫁，她們也有很多年沒回過江府了。
“還知道回來！”身後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
沈聽竹轉身，一個年過花甲，拄著柺杖的老人正看著她，他雖年事已高，可目光如炬。
沈聽竹跪在他面前，磕頭道：“不孝孫女聽竹拜見祖父。”
江鴻山冷哼一聲，扭頭道：“我沒有你這個孫女。”
緊隨其後的外祖母一看江鴻山的死樣，踹了他一腳，“裝給誰看，一天到晚孫女長，孫女短，現在孫女來看你了，又裝不認識。讓開！”
外祖母撞開江鴻山，急匆匆走向沈聽竹，把她從地上拉起，摟在懷裡哭道：“哎呦，我的乖孫女，想死祖母咯。”
沈聽竹紅著眼眶，哽咽道：“祖母，我也很想你。”我已經很久很久沒見到你了。
外祖母摸著沈聽竹的臉道：“告訴外祖母，在江府有沒有人欺負你？”
沈聽竹笑著搖頭：“沒有……他們都對我挺好的。”
青梅在身後小聲插了一嘴:“明明就不是。”
青蘭握住她的手，朝她搖頭，青梅癟嘴不說話了。
江鴻山別開眼不看沈聽竹：“她過的好，哪裡會想的起我們。”眼眶卻溼潤了。
外祖母沒好氣瞪了他一眼：“就你話多。”
沈聽竹瞧著外祖父母鬥嘴，難掩笑意。
現在才終於有了回家的感覺。
突然，門外傳來女子清脆的聲音：“喲，哪陣風把我們的沈大小姐吹來了，竟還想得起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