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塵封的記憶撕開了口子

我笑著看著黎昕和莫塵。黎昕真的是恨得牙癢癢，而莫塵一如既往一臉淡然。這反差也夠人笑一陣兒的了。

他們聊了會兒學生時期的舊事，我聽著特別有意思，也更多的瞭解了那時候的莫塵。

白玉寧提議要去喝幾杯。

莫塵出奇的同意了，所以我們去了酒吧。不過這酒吧並不像其他酒吧吵鬧，反而有點時尚典雅，很安靜。

他們繼續聊天。

我看著面前的雞尾酒，這也太好看了。

“話說…我這麼多作品，你有看上的沒？”白玉寧坐到我旁邊笑著看著我。

我想了下舉起左手“就這個。”

白玉寧癟了癟嘴“這不是我設計的，是按他給的想法做的。”白玉寧挑眉看了看莫塵。

我看了看莫塵，莫塵笑著勾了勾我的臉，眼底是濃的化不開的情愫。

我笑了回頭看著白玉寧“那沒了。我只喜歡這個，我老公太厲害了。”

白玉寧翻了個白眼，似乎有點生氣。轉而又平靜下來看著我“那你當我的模特吧，我覺得你氣質特別好，手也漂亮。”

我搖頭，喝了口酒，酒又辣又清涼，壓住我心底將要翻騰起來的厭惡感。

“我不喜歡照相。尤其是手不可以。”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手。也不喜歡手粘上東西的感覺。手被束縛住會更令我難受。”我又喝了口酒。

“真是可惜，這麼漂亮的手。”白玉寧盯著我握著杯子的手。

我把手放下，抓著椅子的邊緣。

“幸好我不是個狂熱的手控愛好者。不然你可慘了！至少做個手模留著才能放過你。”

“咳…咳咳…”我嗆了一下。喉嚨裡的酒一直辣到心裡。

我腦中不斷湧出和這相似的話。酒的辣都壓不下去。

“咳咳咳…”

莫塵拍著我的背。

我回頭看了眼莫塵，他什麼也沒說，只是皺眉看著我。

“沒事…”我笑了下，避開莫塵的眼神又喝了口酒。

“現在和我在一起那男的，就是個手控狂，那傢伙就只對手感興趣。簡直到變態的程度，每次都弄的我手特別的疼才肯放過我。弄的我都快有陰影了，真遭不住。”

白玉寧一口喝完了杯子裡的酒。

“玩的夠花的，遭不住你這不還沒分麼。你怕不是也有什麼受虐的癖好吧，正好湊一對兒也不用禍害別人了。”黎昕笑著喝了口酒。

“除了那點癖好外人還不錯，我正想辦法給他治一治。帶手套，或者把手弄髒點，要不弄傷，我都打算試試。為了真愛豁出去了。”

我喝著酒，聽著白玉寧的話忍不住笑了。

“自殘麼，你可以試試，至少會讓那種人安靜一會兒。”我嘆了口氣，繼續喝酒。臉都熱了。

“你怎麼知道？你試過？”白玉寧湊近我。

“嗯。”我看著眼前的酒，腦中卻是很久以前我弄傷自已手的畫面，彷彿那時候的疼痛還在我的右手上。

“嘖嘖嘖…該不會是…莫塵有這癖好吧…”白玉寧湊近我，語氣帶著戲謔…

我突然反應過來剛才自已說了什麼，我混濁的腦子都清醒了一半，但卻忘了口中還含著的酒。

我回頭去看莫塵，莫塵皺眉看著我，眸色冷若冰霜，充滿探尋，似又有火光劃過，眼尾泛起薄薄的紅色。

我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但被口中的酒一口嗆住。

“咳咳…咳咳咳…”我低下頭把臉埋在個胳膊裡。

“溶月喝多了，你帶她回去吧！”黎昕平靜的說了句，語氣中再無任何笑意。

我身上裹上莫塵的衣服，莫塵拽起我，摟著我就走了。

我抬頭看了看莫塵，他皺眉看著前面，目光中還有未熄滅的火光。

司機已經在車上等我們了，我坐上車，看著莫塵走到車的另一側，他坐上車用力的關上門。

車門發出一聲悶響，整個車身都晃了一下，差點就把我的眼淚晃出來了。

當他坐上車的那一刻，整個空間裡都瀰漫著憤怒的氣息，他眼中的怒火在點燃周圍的空氣。

他低著頭眉頭緊鎖，薄唇輕抿似乎在壓抑他的情緒，但他這次控制的不太好，因為他胸膛劇烈的起伏，還有他握緊的拳頭，指節都犯起了白色。

“莫塵…你…討厭我…”我的心忽的疼了，疼到我感覺有點喘不上氣。

莫塵伸手扣住我的後腦，直接就把我整個人都拉了起來，我跨坐在莫塵的腿上，他沒有給我任何思索的空隙，如暴風雨般的吻就將我的唇壓的死死的。

他的呼吸越來越燙，唇齒交纏，他的吻又狠又霸道。我沒有掙扎，而是條件反射般的緊緊的摟著他，回應著他。

就在我快喘不上氣的時候，莫塵稍稍鬆開我。我倆的頭抵著，用力的喘著，彼此的呼吸還在熾熱的交纏著。

“告訴我，欺負你的男人是誰。”莫塵染著火光和熱度的眸子盯著我。

聽著他的話，我的心瞬間軟下來，但我的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流的更洶湧了。

原來他不是在討厭我，什麼時候我已經到這麼害怕失去的程度了…

“告訴我。我只要他的名字。其他的事我都可以不問。”

莫塵眸子裡的冷意都結成了霜似的，讓人生寒。

我搖頭“我不要，那種人不配得到你的關注，讓你看一眼我都覺得噁心，更不能讓他也髒了你的手…”我穩著聲音，卻穩不住眼淚。

我看著莫塵依然堅定的眼神。

“都過去了，我已經…已經可以調整好了…”

“沒有！你根本就沒過去！”莫塵看著我。

“你一直在害怕，怕被人看見你畫畫的樣子！怕手上粘上東西拼命的洗手的樣子！你甚至怕到一想到這些事就會生病的地步，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麼？你覺得你真的能騙得了我！”

我看著莫塵，一時間反駁不出一個字。

“是不是因為這個人，放棄的油畫？”

我猶豫了一下。

“…也不全是…沒靈感了…畫不出…”我看著莫塵。

莫塵嘆了口氣，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眼裡的寒意輕了不少，但是鋒利更甚。

“閉著眼睛就能畫出幾百個不同的蘋果，只願意在畫室裡待著眼中全無其它，你對畫畫痴迷到這種程度，只要你拿起筆有什麼是你畫不出的？”莫塵皺眉看著我，眼中又泛起怒氣。

“你的這些藉口你以為能騙過所有人！但是黎昕不信！隋靖不信！甚至是星宇！你連高中生都騙不過！你居然還覺得能騙過我！你不覺得這很可笑麼！”

我看著莫塵，一瞬間，我心裡所有的防線就被莫塵擊碎了，碎落的殘渣就像一個個尖銳刀片從我心上劃過。

我努力剋制的眼淚再也收不住了，我捂住自已的臉。

我哭著，我確實是在騙自已，我以為我做的已經很好了，但一切在莫塵面前，都潰不成軍。

猝不及防的被拉進莫塵的懷抱。

莫塵的手攬在我的背上，另一隻手輕輕的撫摸著我的頭，無聲的安慰著我。

他胸前的起伏沒那麼劇烈了。

“我說過我能保護好你，什麼都不要害怕，你什麼時候才能相信我？”

“我相信你…”我吸了吸鼻子。

“那你就做回你自已。明明對油畫愛的熾烈，非要說不愛，明明是個愛憎分明的人，卻非要用無情裹著自已讓別人遠離。”

“無愛破情局，無情破全域性。你說給你自已聽的吧！”

我收拾好眼淚，忍不住笑了一下。

莫塵握住我的右手。依舊是十指交錯。

“你說說怎麼讓自已無愛無情的！弄傷自已的手？再燒了自已的畫？”

我點頭。

莫塵牽扯著我的手一用力拉起我。讓我坐起來看著他。

“你都對你的手做什麼了。為什麼弄傷自已，為什麼燒了畫。告訴我，我想知道。”莫塵皺眉認真的看著我。

“因為，弄傷手就可以安靜的畫畫，暫時不會受到任何騷擾。”

“為什麼？都怎麼弄傷的。”莫塵揉了揉我的右手。

“知道這個做什麼…”我皺眉看著莫塵。

“你老實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不然我就自已去查。沒什麼事是我想查查不到的。”

“不許查！我說過不想你看那麼噁心的東西！”我語氣堅定，認真的看著莫塵。

莫塵看著我，片刻，他的眼神鬆動了些。

“那你繼續說。告訴我怎麼弄傷自已的。”

莫塵抬手，指尖擦了擦我臉上的眼淚。

我握住莫塵的手，看著他漂亮的手。

“起初只是弄髒些，然後不管用就…就弄傷些，劃傷、割傷之類的，慘一點能讓我安靜的時間長些…根據我需要的時間長短…弄傷的程度不一樣。”

“具體的…不想說…”我垂眸把腦子裡慘不忍睹的畫面抹掉。

“最嚴重的一次，想和我的畫一起燒了，結果還沒燒壞就被那瘋子給攔住了，自那以後我不再畫，他不再出現在我面前。”

我看了看我自已的手，當伸出去的那一刻，我彷彿回到了那天，我把手伸進熊熊烈火裡，火舌瘋狂的爭相舔我的手，然後就是疼，疼到我已經感受不到心裡的疼了，我突然有種釋然的快感。

接著就被大力的拽出火光。手一直到胳膊都紅腫著，還有刺骨的疼，疼得整個人都麻了，但我看到眼前的人，他跪在地上想要觸碰又不敢碰我手的樣子，他對著熊熊的烈火哭喊著，想衝進火裡救那些畫又無能為力的樣子。

我笑了，笑得特別開心，我好像一個殺死了他摯愛之人的兇手，看著他在我眼前發瘋的哭，一直哭到力竭，最後為了他的愛人能夠苟延殘喘，他妥協了，向著兇手妥協了。

“我就是一個兇手，那一刻他在我面前哭的好慘，直到他眼中沒了光，像是一具沒了靈魂的行屍走肉。但是我不管！最終不還是我賭贏了麼。我自由了。”我看向莫塵，我笑著，像當時一樣的笑著。

“溶月…”莫塵的手輕輕撫上我的臉，他涼涼的手指在我臉上劃過，我才知道我流了滿臉的淚。

我看到莫塵眼神中的驚詫，他好像完全不認識我一樣。

我回過神，低下頭。剛剛的我一定像個偏執的瘋子一樣吧。

“溶月。”莫塵的聲音有些抖，他起身摟住我。像是想柔聲喚醒我一樣。

“溶月。”莫塵摟緊我輕聲叫著我的名字。

我摟緊莫塵，把自已埋進莫塵的肩窩裡。

“莫塵，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

“為什麼要是我，為什麼偏偏讓我遇見他，我從來沒有去招惹過任何人呀…”

我的聲音不停的顫抖著。

“我只想好好畫畫，為什麼就是不可以！我只在意這一件事啊！為什麼非要出現這樣一個人來折磨我羞辱我！為什麼，只有我摧毀了我的熱愛才能換來平靜和自由呢！那不本來就應該屬於我麼！為什麼！”

我的聲音和身體不停的在抖，我不明白為什麼這世界非要對我這麼不公平！這問題我無數次的問過我自已，可我自已想不明白。

“好了，溶月，不想那些了，是我錯了，我不問了。”

莫塵摟緊激動的我。

“為什麼…一定要我把傷口撕開給你看…”我的拳頭砸在莫塵的胸前。

“對不起，溶月。”莫塵更緊的摟緊我，像是要把我按進他身體裡一樣。

最後直到我哭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