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很有誠意了，你總要給我們一個撤退的盾牌吧，現在該你放人了。”
顧鄴看向身旁的佟磊，佟磊上前，“不行。”
“你們警察就是不可信，陸耳你看，幸虧我想的多，要不然你肯定得栽在這群警察手裡，哪怕你把什麼都交代出來，也會被啃的連骨頭都不剩的。”
看到陳列的眼神，陸耳閉上了眼睛，選擇沉默。
“你到現在都不肯看我一眼嗎？陸耳，你要清楚，現在能救你命的是我，不是那個廢物，他已經失勢了，你信不信現在只要他露頭，會死的連渣都不剩。”
陸耳睜開雙眸，眼神中帶著些許的狠戾，然後又瞬間被他掩藏了下去，這次儘管他眼神變換的很快，這一切還是落入了姜文的眼中。
“你到現在還想護著他嗎？老爺子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
“我讓你說話。”
“我為什麼會護著他，你是真的不知道嗎？姜文，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發瘋嗎？”
“我最後的底線，我們兩個一起放手，讓他們自己走。”姜文低頭髮瘋般的笑了一分鐘左右，抬頭後恢復如常。
“可以。”佟磊一口應下，他拍了拍顧鄴的手臂，示意他照對方說的做。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放開了自己手中禁錮著的人。
姜文和陳列朝著對方所在的方向緩緩走去，就在兩人肩並肩要擦身而過時，“砰”的一聲，陸耳下意識的側身去看身旁的陳列，沒等他觸碰到陳列，又是“砰”的一聲。
起初，陸耳只覺得左胸處像是被蟄了一下，幾秒後灼熱感、疼痛、血液流出的觸感使得陸耳反應過來，剛剛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麼。
陸耳一臉不敢相信的看向顧鄴，他竟然會衝自己開槍，那他現在是因為射中目標在開心還是後悔呢？陸耳不禁胡思亂想著，隨即自嘲般的想要嘲笑自己，都生死關頭了，還在想這些。
而顧鄴依舊保持著射擊的姿勢，看起來是很警惕的樣子，但其實陸耳並不能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身體傳來的麻木的感覺，使得陸耳向下倒去，那一刻，周圍變得嘈雜了起來，槍聲、姜文的嘶吼聲，以及警察們的叫喊聲，可陸耳眼裡只有那個握著槍一動不動的男人，他想要抱抱他、想要再喊他一聲哥。
他甚至已經張開了嘴巴，可大腦的混沌與眼皮的沉重感，使得他視線逐漸模糊，直至一片漆黑。
射中是顧鄴意料之中的，可他唯一沒料到的是他會轉身。
射中他的時候，他想要跑過去的，可一連串的問題從顧鄴腦中閃過。
他為什麼會轉身？有沒有射中心臟？為什麼那個人要喊他陸耳？被他偏愛的那個廢物是誰？男的女的？他這些年過的好不好？當年都去了哪裡？為什麼自己會找不到他？為什麼一聲不吭的就離開了？他又為什麼會和販毒人員混在一起？他在裡面又充當了什麼角色？
想到這裡，他的腳像被釘在了原地，怎麼也動不了，只能機械的舉著槍，在其他人眼裡他可能依舊沉著冷靜，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內心的兵荒馬亂。
於是他眼睜睜的看著他被那個男人抱走。
………………
陳列還是犧牲了，佟磊將他的骨灰盒送回了洛濱區，顧鄴和董卓陪同著，他們下車的時候，陳列那已經六十多的老母已經在等了。
她顫顫巍巍的接過兒子的骨灰盒，但眼裡卻沒有一滴淚水。
董卓拍了拍身邊的顧鄴，小聲的和他交談，“看來這陳組長在家裡也不是很受寵啊，只有一個老母親過來，還一滴淚未流。”
“別瞎說。”
聽到兩人交談的佟磊瞥了兩人一眼，“安靜些。”
董卓尷尬且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安葬好陳列已經是下午了，佟磊離開烈士陵園前，掃視了一圈陵園，看著這些有名字的沒名字的墓碑，對身邊的兩人道。
“好好看看這裡，他們都是值得我們敬佩的前輩，這裡面有些人犧牲時年齡還沒你們大，甚至有的是幾代人都葬在裡面，還有些人到現在還沒有填上名字，至今為止只是一串編號。”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沒有名字的呢？屍體損毀太嚴重了嗎？”董卓好奇寶寶似的連著提出自己的問題。
佟磊搖搖頭，“每個人都有名字，只是現在還不能填。”
“為什麼啊？”
董卓再次丟擲問題，這次沒有得到回答，反而腦袋得到了一巴掌。
“鄴哥，你打我幹嘛？”
“下次出門記得帶腦子。”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啊？”
“自然為了保護他們的家人不受報復，如果我猜的不錯，那些沒有名字的墓穴，都是曾經因臥底而身亡的。”顧鄴這番話是看向佟磊說的。
而董卓在聽懂顧鄴的話後也將目光投在了佟磊的身上，只見其點了點頭，開口道：“我們以後必須，也一定要讓這些前輩的名字可以出現在大眾面前，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曾經為我們所做出的犧牲。”
“一定。”顧鄴肯定道。
“對，回去繼續努力，我們一定要將那些毒販們打盡。”
相對於他們這邊的情況來說，陸耳還算幸運，子彈是與心臟擦肩而過，至少保住了一條命。
但中間的片刻心臟驟停可讓負責給他做手術的隨行醫生差些被姜文嚇出了心理陰影。
在陸耳醒來之前，姜文寸步不離的守在他床邊，就那麼看著他，生怕錯過他睜眼的那一刻。
門外鈴聲響起，急促的如同催命，姜文不由的微微皺起眉頭，一名男子面帶恐懼的拿著電話跑了進來。
“老闆，是那位。”
姜文接過手機，“出去吧。”
“喂。”
“為什麼還不回來？”
“跟我還用變聲器？”
“總要提防著些你身邊的人。”
“既然要提防我？為什麼還要打電話。”
“我不打電話，你看我訊息嗎？我給你發了那麼多，也沒見你回我一句。”
“剛沒拿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