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困靈谷的外緣往裡走,谷內的景象也一直隨之變化,花草樹木、山石溪流漸漸消失不見,眼前出現了一片望不到盡頭的麥田。

已抽出嫩綠的麥穗,微風送來陣陣青草的清香。

麥田內,身上插滿了箭矢的常歡蹲坐在中央,與幻境中無二差別的樣貌。

明明前一刻還活生生地站在麥田之中,如今卻垂著頭,灰撲撲的衣袍上滿是暗紅色的血跡,不知是死了還是活著的樣子。

豐敬玄的腳步猛地一滯,眼底瞬間染上了一抹痛苦。

“常歡!”他輕聲開口,像是怕嚇到什麼人似的。

腳下幾乎是有些踉蹌地朝前走了幾步,緊接著,一道無形的牆將他彈開。

豐敬玄施法感應了一下,這才發現常歡周身佈下了很強的禁制,應當是幾百年前西百家仙門佈下的。

禁制下面,有一股陌生而強大的力量在湧動,絲絲鬼氣盤桓其上,似乎隨時都能穿透重重禁制,將整個困靈谷摧毀殆盡。

心隨念轉,指尖快速捏了個訣,朝那重禁制飛去。

然而那道無形的法牆只是微微波動了一瞬,轉眼間就平靜下來。

豐敬玄一邊注意著禁制裡常歡的狀態,一邊調轉體內靈氣,不斷朝著那面法牆攻擊過去。

時間緩慢流逝,法牆的波動越來越大,可也僅限於表面靈力的波動,遲遲都沒有取得階段性的進展。

豐敬玄儘量讓自已冷靜下來,閉上眼用靈識仔仔細細地掃過整個結界,最終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發現了一個陣法,正是機關所在之處。

豐敬玄與豐明軒兩人自小就是按照豐家未來家主的方向培養的,各種陣法、法器等接觸的也都是最好的,如今也算是派上了用場。

花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第一層陣法已經被解開,接下來要做的是化繁為簡,一點點把所有的禁制都解開,常歡自然就能出來了。

若是前面的還算不太熟練的話,越往後面的內容,豐敬玄就破解地非常快了。

等到最後一層禁制出現在面前的時候,豐敬玄的手都有些抖了。

“破——”他屏氣凝神,正打算祭出手裡的長劍,直衝陣眼而去。

可還不等長豐敬玄多做解釋,一道白光從後方襲來,直直打向長劍的方向,長劍應聲而落。

微微波動的法牆也在一瞬間平靜下來。

豐敬玄猛地回頭,這才注意到身後來了一群人,走在前面的各個修為深厚,氣勢非凡,每個人身後跟著的便是之前過來試煉的一眾弟子。

很顯然,各大掌門以及家主們知道訊息後都趕了來。

豐敬玄的目光落在走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身上。

男子已是不惑之年,眉目溫和,身形挺拔,周身縈繞著一股一股久居高位的氣質。

正是豐家家主,也是他的父親。

至於方才打落他長劍的那道白光,顯然就是豐啟塵的手筆了。

豐啟塵身後,一左一右跟著豐明軒、豐月言二人,兩人都有些擔憂的朝他看了過來。

“家主。”待一行人走近,豐敬玄率先開口,身上的靈氣還盤桓在結界上空沒有收回來。

“敬玄,你在做什麼?”豐啟塵先是看了一眼結界裡的常歡,眉頭微微蹙起,隨即溫和而不失威嚴的聲音響起。

“簡直是胡鬧!”

身旁一位面色冷峻的中年男人搶先呵斥出聲:“幾百年前,仙門百家聯手才將常歡鎖在困靈谷內,如今你竟然主動將禁制給破了,你可知這會有什麼後果?”

說話的人是無極宗的丘掌門。

“丘掌門稍安勿躁,還是先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再說。”豐啟塵看了丘掌門一眼以作安撫,轉而又看向豐敬玄,問道:“困靈谷外面的結界是你破的?”

“不是。”豐敬玄搖頭。

“這禁制都幾百年了,一直都好好的,若是沒人主動破壞,怎麼會被破?”天武宗的錢掌門是個性子急的,聞言忍不住“哼”了一聲,顯然並不相信豐敬玄的說辭。

面對著天武宗的掌門,豐敬玄沒了在豐啟塵面前的恭謹,語氣也冷了下來:“錢掌門也說了,這禁制幾百年都好好的,還是宗門百家聯手設下的,又怎麼會被我輕易的破了?”

“你!”錢掌門一噎,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說辭。

“錢掌門,”豐啟塵嘆了一口氣,“如今最重要的是弄清楚結界為什麼會破,也要趕緊將常歡重新封印起來,不然就會有大麻煩了。”

這下豐敬玄沒有再沉默,而是問道:“重新封印常歡,為什麼?”

豐啟塵皺眉看他,“常歡是惡鬼,一旦她甦醒過來,後果不堪設想。”

“如果她真是惡鬼,你們為什麼不試著度化?難道你們準備就這麼一直封印她?”

“她執念太深,不死不滅,豈是尋常手段就能度化的?這些年前前後後來了多少人,哪一個不是鎩羽而回?”豐啟塵指著結界後的常歡道:“被困在這裡幾百年,竟然還留有這麼強大的力量,絕不能任她為害人間。”

“家主可曾來此歷練過?”豐敬玄問道。

“自然是來過的?”

“敢問家主,您當時有遇到什麼嗎?”豐敬玄緊緊盯著他的眼睛,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種表情。

“遇到什麼?”豐啟塵皺眉,目光不動聲色地將豐敬玄上下打量了一圈:“只是獵了幾隻靈獸罷了,難不成你在裡面遇見什麼了?”

“我遇見常歡了。”豐敬玄語氣平靜地道。

“常歡?”

“常歡!”

“……”

一眾掌門、家主紛紛震驚地看過來。

“敬玄,到底是怎麼回事?”豐啟塵也是一臉的肅然。

豐敬玄就將自已進了幻境後發生的一切簡單說了一遍,隨著他的講述,眾人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嚴肅變得複雜起來。

“因果迴圈,報應不爽,常歡固然有錯,可種種前因在前,她睚眥必報又有什麼錯?幾百年前她死在所謂的法理道義之下,那是她得的果,果既已償,她該得的公平正義又該問誰去討?”豐敬玄沉著聲音,一字一句的道。

“冤有頭債有主,她造了那麼多殺孽,活該是這個下場。”有掌門不贊同地道。

豐敬玄看了對方一眼,聲音又淡了幾分:“人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自然什麼都能原諒,若是你也慘遭滅門,兄弟慘死,你還能輕易說出這種話嗎?”

“你胡說什麼!”那人當即怒道。

“既然是幻境,又如何知道這不是常歡的陰謀呢?”丘掌門有些懷疑的看向結界裡的常歡。

“我從幻境裡出來,外面的結界便破了,若不是我們所為,那便是常歡做的了。”說到這兒,豐敬玄轉身,看向跪坐在那裡的常歡,眸色也在一瞬間變得溫柔。

“若她真是一個惡鬼,為何不早早破了這結界,出去危禍四方呢?”

“若是如你所說,是她主動拉你進的幻境,告訴你過去發生的一切,還破了這困靈谷的結界,只是為了讓我們給她一個公道?”豐明軒往前走了一步,神色有些困惑。

“不。”豐敬玄扯了扯嘴角,聲音裡竟然帶了些苦澀:“她大概是為了解脫吧。”

“解脫?”

豐明軒還是不太理解,豐敬玄卻沒有再說,而是看向了豐啟塵。

“那你是如何打算的?”豐啟塵嘆了口氣:“常歡真實的狀況我們都無法確定,貿然開啟最後一層禁制,到時候恐怕就不是我們能控制得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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