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禾沒回答他的話，她不知道自已能說什麼，只是低著頭吃飯，大概這幾天真的累了，沈青禾吃了不少，她等江冉吃完想端了碗去廚房洗，江冉攔她。
“我在呢，用不著你。”
沈青禾也沒再推脫，她給歲歲開了電視，自已進屋洗漱去了，江冉收拾好廚房出來就陪著歲歲玩樂高，沈青禾出來就見到這一幕。
這半年他只要有空都會陪著歲歲，女兒雖然沒說，但肉眼可見的開心了。
“過來。”
江冉回頭就看見沈青禾呆呆的站在客廳，盯著他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叫了她一聲，從櫃子裡拿出吹風機，沈青禾已經可以從善如流的坐在地毯上讓他幫忙吹頭髮，她拿了塊樂高幫著歲歲拼，江冉的手穿過她的髮絲，他低頭只能看見她頭頂的一小塊髮旋。
他想起二十幾歲的時候，他剛接手，每天忙的焦頭爛額，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沈青禾那時候上大學，她就抽空做好了飯，巴巴的送到江氏樓下，江冉那時候唯一能見到沈青禾的日子就是她送飯，和她放假的晚上，那頭長髮總是散在床上，鋪開一夜又一夜的纏綿。
歲歲玩了一會兒就困了，沈青禾抱著女兒躺在床上講故事，歲歲從小就是個很乖的孩子，幾乎不會鬧，沒一會兒就抱著自已的洋娃娃睡著了，沈青禾輕手輕腳的爬起來，親了親女兒的小臉，看著那個被薅禿了頭髮的洋娃娃笑了笑。
她出來的時候發現江冉已經洗漱好了，換上了睡衣，江冉看著她伸手拍了拍身邊地毯的位置。
“過來坐。”
沈青禾走過去坐在他旁邊，房間裡開了地暖，倒是不冷，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雪了，沈青禾去港城的這些年，她總能在夢裡夢見樺城的大雪天。
“我有一次夢見你。”江冉看著她的側臉，尖尖的下巴嘴角還帶著笑意。
“夢見十八歲那年的大雪，你還記得吧。”
江冉當年記得，那年的大雪甚至上了新聞，連著下了幾天幾夜。
“我夢見在學校門口，雪特別大，特別特別的冷，我站在那兒看著你手裡牽著一個姑娘，你笑的特別好看，特別溫柔，和你以往看我的眼神完全不一樣。我想喊你，可我喊不出聲音，也走不動，就看著你們慢慢走遠了。”
江冉聽得難受，她的眼睛盯著窗外的雪，眉目卻奇蹟般的溫柔。
“夢裡的我一直哭，醒過來的時候我在想，人生啊，真奇妙。”
她回頭看著江冉，他的眉眼和初見的那一天沒什麼差別，此刻正皺著眉看她，眼神裡有些痛意也有些不好言說的溫柔，她想起第一年的校慶，她的節目排在宋阮後面，她在後臺準備上場，宋阮提著裙襬將自已的手交到了江冉手裡，他的眼睛也是那麼溫柔。
“江冉，十五歲的沈青禾和二十五歲的沈青禾，都能在人生這條不算光明的路奔向你。”
她伸出手，細長的手指摸在江冉的眼睛上，她指尖依舊冰涼。江冉見她起身，半跪在自已身前，他的喉嚨有些癢，心跳都跟著加快了。
“我不知道三十幾歲的沈青禾還會不會義無反顧的奔向你。”她俯下身，嘴唇貼在他的唇角，溫潤柔軟。
“但我願意給她一個機會。”
隔了三年，她終於吻住了江冉的唇，她的手摟住他的肩膀，將整個人擠在他懷裡，江冉半仰著頭，隔了半晌，他的手攀上了她的腰，潰不成軍。
折騰到三點，最後沈青禾趴在江冉身上，他額頭上都滲出細密的汗，他握住沈青禾的手放在胸前，十指相扣，嗓子發緊的說道：“你真是我祖宗。”
沈青禾在他身前笑出聲，她洗澡的時候發現姨媽造訪，也沒成想真心勾他。
“我才累好嘛。”
她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些撒嬌的語氣，她是真的累，除了沒打本壘，能用的地方都用上了，現在連腿都疼的不行。
江冉從背後抱住她，一下一下親她的耳根後面，握著她的手十指相扣握緊，沈青禾被他折騰的有些困了，忍不住想躲，被他按著小腹緊緊箍在自已懷裡。
“你好煩啊。”
“青禾，我愛你。”
江冉隔了好一會兒，才聽見她悶在被子裡發出的聲音。
“知道了。”
他有些遺憾，他的吻落在了她肩頭，他也想聽她說我愛你。
沈青禾醒的時候江冉已經不在房間裡了，想的到他應該是去照顧歲歲了，她賴了會兒床才爬起來去洗漱，剛出房間門江冉就抱著歲歲走過來，他親了親沈青禾的額頭，歲歲也學他的樣子親了親她。
“早安寶貝。”
“早安媽咪。”
沈青禾親了親歲歲的臉，抬頭就看見江冉有些幽怨的眼神，她一臉無奈也湊過去親了親江冉的臉頰。
“早，江總。”
江冉哼了一聲牽著她走向餐桌：“肚子疼不疼？”
沈青禾從小來姨媽就肚子痛，她這會兒被他一提起來也隱約覺得不舒服，點點頭。
“回頭叫奶奶帶你去看看中醫。”
沈青禾沒拒絕，她不排斥看醫生吃藥，這會兒喝了半碗溫熱的粥也舒服了許多。拿過手機才看見手機上崩崩崩的都是資訊，她好奇的點開才看見三個人的群裡訊息都炸了。
最最最美：江冉現在這麼狗麼？
與民同樂：他以前也狗，只是如今明目張膽了。
最最最美：@歲歲年年，姐妹，重逢的晚上如此激烈麼？
最最最美：按照江冉那狗逼打標的過往記錄，我姐妹的身上應該沒一塊好地方了。
最最最美：長夜漫漫，只有我無心睡眠。
與民同樂：我可以現在給周墨打個電話。
最最最美：姜與樂，你也狗：）
沈青禾點開朋友圈看見凌晨四點江冉發的朋友圈，他朋友圈一向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這還是他發的第一條。
是相握的一雙手，女人的手細長白皙的被他握在掌心，男人的手包住了她整個手掌，十指相扣的背景是絲綢的床單，格外旖旎。
配文只有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幸得明月。
沈青禾回頭看向廚房，他正洗著碗，一邊還盯著旁邊的火，鍋裡煮著紅糖姜水，她歪著頭忽然笑了起來。
她想昨天晚上有一句忘了說，十五歲和二十五歲的沈青禾都很愛江冉。
三十二歲的沈青禾，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