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楠!”秦龍猛然驚醒。
“又做噩夢了嗎?”我像往常般給他遞了杯溫水。
“還是那個夢。”
“這已經是第31次了。”我無奈地說道。
“有她的訊息嗎?”
“聯絡不到。”我搖了搖頭,擔憂地看向他。
畢業以後我便與秦龍在蘇州的餐飲店工作,每天忙忙碌碌,我以為時間久了他會淡忘,但沒想到他總能夢到。
“七點半了!收拾一下,我們上班去。”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龍!一起吃飯嗎?”
我看向那個女孩,她叫陳怡。雖然剛來沒多久,但對秦龍一見鍾情,很是死纏爛打。
“秦龍!”她跺了跺腳。
“陳怡。他說的很清楚了,你就別再煩他了!”
“為什麼?我明明那麼努力地向他靠近,他的眼裡卻永遠不是我!”
我快步跟上秦龍。
“你再幫她說話,我就不認你這個兄弟了!”
“她沒有惡意,只是喜歡你。”
“王梓屹!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我知道了。”我勸不動他,看來,只能找陳怡說明白。
“陳怡!”下班後,我在宿舍樓底等她。
“你怎麼來了!”
“有些事,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是夜。明月懸於高空。
“他有喜歡的人。”
“怎麼會!我從來沒有見過,而且,他也沒有請假過。”她不願相信,如果有喜歡的人怎麼能忍住不去找她。
“那你就聽我講個故事吧!”
……
“大家好!我是電氣41的王梓屹,希望能和大家成為朋友!”今天是我正式加入紅十字協會的第一次例會。
紅協招募了45名大一新生。其中便有我的同班同學,也是舍友的秦龍。
“吃飯去!”我們成為了最好的兄弟。
“秦龍!”一個女生在背後拍了他。
“嗬!挽楠!”他很是開心。
“你好,我們見過的,我是王梓屹!”我大方地介紹了自已。
“你好呀!”
當時我就覺得她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孩。我們班也有女生,但她們不是化妝就是喜歡造作。
挽楠,一個時刻面帶笑容,大方爽朗的女孩。
自我認識她以來,便從未見她化過妝,永遠是那副素面朝天的樣子,但她的好看,是清爽乾淨的,是無需粉黛便令人喜愛的。
“秦龍,下次例會你給我坐前排!”群裡,紅協會長楊雯@了他。
“我害羞!”
“你以為躲到後面我就看不到你了嗎?”
“可以。那我請求讓王梓屹和挽楠也坐前排!”
“你們三一起!”
“冤枉啊!我什麼也沒說呀!”我很是無奈。
“好你個秦龍!楊會長!我申請坐他倆中間。”挽楠@了楊雯。接著又發出了一張“我要弄死你”的表情包。
每週例會我們都要打鬧一番。
“挽楠!你們是好朋友啊!”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商學榮,我們紅協的小夥伴!”她挽著那女孩的手臂。
如果不是她我們也不會認識商學榮,儘管大家是一個部門的。
之後我們四人總會一起去小吃攤。
“來份豆腐,不要香菜,微辣。”挽楠買了份豆腐與我們分享。
“還不錯!老闆,來份豆腐不要辣椒!”
“你不吃辣嗎?”
“你看看我。”秦龍指了指自已的臉對挽楠說道。
“他一吃辣椒臉上就起痘,還挺難消的!”我在旁邊補充道。
“在討論什麼呢!嚐嚐我買的雞柳。”商學榮捧著紙盒放到我們面前。
回去的路上我們聊著天吃著東西,很是愜意。
之後秦龍也有和挽楠單獨去過小吃攤,每次回來他都很開心。
“挽楠找我們去逛逛,一起嗎?”
“那走唄!”晚自習下課已是八點半。宿舍倒是沒有什麼門禁,我們也因此有很多時間玩鬧。
“最近怎麼樣?”她先開口問道。
“最近沒有活動倒是很清閒。”秦龍走在挽楠的左手邊。
“我最近在準備陳海榮老師組建的樂隊。”
“哦?”挽楠很是有興致。
“就是學校準備組建個樂隊,以後有活動舉辦的時候,我們好熱熱場。”我向她解釋道。
“那不錯哦!對吧。”
“是挺不錯的!只是。”秦龍附和道。
“有什麼不方便說的嗎?”她疑惑起來。
“現在我們需要買樂器,我是負責架子鼓的,他們都已經籌備起來了。”
“架子鼓還挺酷的!”
“嗯,但是比較貴。”我有些不自然地說道。
“是錢不夠嗎?缺多少啊!”
“大概2000元。”
“兩千啊!”挽楠若有所思,卻沒有再說。
回宿舍後,我沒想到會收到她發來的訊息。
“叮咚——”
“這是你的支付寶嗎?”
“你是?”
“我是挽楠呀!”剛想回復,便收到了轉賬訊息。
“這太多了,你還是收回去吧!”我沒想到她一揮手就是2000的轉賬。
“不用客氣,希望你能實現自已的夢想。”
看到她的訊息,我頓時激動地流下眼淚。
我沒想到她會二話不說地將錢借給我,她說只要畢業前能還給她就可以了。
我將此事告訴給了秦龍。
“你就放心用吧!她前段時間收到了國家勵志獎學金,她不缺錢用的!”秦龍拍了拍我的肩膀。
之後我買了架子鼓,每天晚自習結束後都會去大學生活動中心與樂隊的朋友排練。
兩個月後我們成為了學校的專屬樂隊。——小紅樂隊。
後來在我的生活中,時間是越過越快,每一天都很充實,我們一起出去玩的時間也變少了。但,秦龍常與挽楠參加志願活動,在我的眼中,秦龍是極其喜歡她的。
“老闆!來份豆腐不要辣椒。”我們三人再次來到小吃攤。
“也不要香菜!”秦龍在她之後又補充了一句。
“你們兩個人真有意思,豆腐不要香菜也不要辣椒,這還有什麼味道!”小攤老闆都笑了起來。
大一下學期,我們一起報名去了優居壹佰的養老院。
那天我們每個人送鮮花給恰逢生日的老人,她被一個很兇的老爺子推的撞到了桌角。他丟下花便去安慰她,他的緊張我看在眼裡。但他又恰到好處地掩飾著自已的喜歡。
她不知道。
但我想,也許有時會感受到的吧!他的陪伴,他的關心,那早就於朋友之外了。
秦龍總在她的身邊,連帶著我也見了她很多次。
那年沈敬軒的事也是秦龍帶她走了出來。
我常常問他,為什麼不向挽楠表白?他說,她喜歡看她肆意地喜歡任何人,他喜歡看她開心,他不想成為她的束縛,哪怕是男朋友這一稱號。只要她開心,他會一直陪伴左右。
大二她當了部長,陪伴他的人變得多了。
有一次傍晚,我與秦龍從超市出來,在校門口的大道上遇到了挽楠。她正在向一個男生揮手,我在原地等著,秦龍上去打了招呼。
我看著他笑著走向她,也看著他目送,她與那個談笑著的男生。
他什麼也沒說,但我看著很是傷情。沒人比我更清楚他了。
大三時期我們都離校實習,聯絡的次數屈指可數。
畢業的時候,我們班多買了幾束花,我建議他拿去送給挽楠。
那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我那天悄悄跟過去了,在我們原來志願中心例會的B105前,他們彼此擁抱了一下。
我真的很想衝上去告訴她,他很愛她。
但我做不到。
他說,挽楠似乎沒有以前開心了,好像變了很多。
……
“然後呢?”
“那年年末,我說給她打個電話吧!哪怕是說一句新年快樂!可是。”
“她有男朋友了?”
“不是。號碼成了空號。”
“空號?”陳怡驚呼一聲道。
“對!我們至今都聯絡不到。”
“已經快一年了,他!還忘不掉嗎?”
“他嘗試過忘記,但卻經常做夢。”
“夢到她嗎?那他一定很開心吧!”陳怡的語氣開始變弱。
“不!那是噩夢。”我閉上眼睛十分糾結。
“夢裡,他看到她瘋了,不停的折磨自已,每天都要吃很多藥,他說她一定很難受。所以一直沒有放棄聯絡她。但半年了,手機號碼依舊是空號。”
“你們應該有很多同學啊!都聯絡不到嗎?”
“我們問了很多人,沒有人知道。畢業後,沒有人見過她。”
那晚以後,陳怡再沒有糾纏過秦龍。她說希望他能早點走出來。
夜幕降臨,除月亮的一絲柔情,這天地再沒有任何色彩。
天台上,我點燃一根又一根菸,流下了眼淚。不知道是煙燻的,還是風吹的。
其實。
我一直隱瞞著一件事。我雖然沒有見過她,但卻知道她住院了。
……
“謝謝你當初的資助,現在我們已經可以給小型婚慶公司伴奏了。這是你借給我的2000元,這張門票送給你,希望你能來。”
“你是誰?”
“我是王梓屹呀!你忘了嗎?”我疑惑地看著支付寶的訊息。
“你是我女兒的同學吧!謝謝你還記得。”
“您是她的家長嗎?她。”
“她生病了,正在住院。”看著螢幕上的訊息,我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希望她早日康復。”
之後,我與秦龍便到了蘇州。回想起大學時光,真的像一場美夢。
直到秦龍開始一次又一次地做噩夢。
我猶豫過,但我還是希望,時間能撫平他的一切傷痛。
就算我懦弱吧!
希望她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