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墨隱
一大群扎著髒辮，戴著墨鏡，蓄著長鬚，圍著海盜巾，穿著皮甲的機車騎手，亂糟糟的朝窩棚湧過來。
有那麼一瞬間，寒意以為看到了末日瘋黨。
這群人似乎根本沒留意窩棚的不對勁，一個繫著紅頭巾的大鬍子大聲指揮著：“快快快，把卡朋開出來，給我打！”
衝得最快的機車騎手衝進窩棚，不一會兒開了一輛皮卡出來，另有騎手扯掉皮卡車廂上的氈布，裡面竟然藏著一臺四角鉚定在車上的重機槍，而且彈鏈已上好。
一名肌肉健碩的騎手拉拴上膛，嘎吱吱調轉槍口，斜斜對向空中。
其餘人也各自取出武器，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看到機車黨這般慌亂，寒意他們也不急著動手了，到底是什麼東西在追趕這群機車黨？
原本微亮的東方忽然一暗，似乎進入了黎明前最深層的黑，一道聲音從遠方響起，又像直接回響在耳邊：“助紂為虐者，斬！”
龍國語？
那聲音直衝天靈，令人頭皮發麻。
夜空中，突然多了一抹深色，像團濃得化不開的墨汁，看似緩慢，實則飛快的從空中襲來。
“打打打打打！給我打下來！”那大鬍子慌得語無倫次。
重機槍開火，其餘幫匪手裡的長短武器也齊發，彷彿機炮發射，紅亮的彈鏈劃破夜空。
從未見過這場面的傑瑞呆立當場：“那是，什麼，鬼東西？”
是載鳶，在末日，什麼奇怪的工具沒見過，更何況這種墨隱常用載具。
就是可以帶人飛行的大風箏，原理類似於滑翔翼，但其工作方式卻與滑翔翼截然不同，它是模仿飛鳥的撲翼狀飛行器，操控得好，全速飛行時不比飛機慢。
墨隱一族，不應該是末日後才出現嗎？沒想到他們也出現了，還是在國外。
只見那團濃墨飛近，方才看清，是個類似蝙蝠的巨大黑影，蝠翼扇動間，陰影便是飛速一躥，空中每一次急停變向，讓黑影能輕易躲過大多數子彈。
但機車黨火力很猛，越是靠近，危險係數就越大。
寒意毫不猶豫的拉倒油桶。
都不用特意點燃，亂躥的子彈還在半空，就將潑灑的火油點燃了。
一張火毯鋪蓋下來，聚在一起的機車黨頓時大亂。
皮卡上操控重機槍的幾名壯漢更是被澆成一個個火人，重機槍的彈鏈也受熱膨脹，就像點燃的爆竹四下亂射。
頓時整個窩棚亂成一團，機車黨再也無暇顧及空中那團陰影。
空中的人自然也看到下方混亂局面，蝠翼一收，如鷹隼般俯衝下來，接近地面時再一個振翅急停，在離地一兩米的地方懸空，一個後空翻落地。
甫一落地，來人便雙手連拋。
嗖嗖嗖嗖……
無數暗器從袖口飛射而出，混亂中的飛車黨全被一擊封喉。
來人黑巾蒙面，只露一雙眼睛，渾身被緊身夜行衣包裹，身後的蝠翼被收攏成一面大氅或斗篷，看起來神秘無比。
他的暗器是筆芯粗細的鋼針，出手如飛，如天女散花，每秒十隻鋼針從兩袖飛出，每根都精準的釘入一名機車黨咽喉。
很快機車黨就倒下大半，除去在火海亂串的，餘下的機車黨早丟了魂，只顧抱頭鼠竄，再沒有和黑衣人對抗的想法。
那黑衣人暗器甩完，一個矮身快衝，拔刀相向。
他的佩刀類似唐橫刀，竟然是木質，可這把木刀在他手中，堪比削鐵如泥的利器，所過之處，人仰馬翻，看似高大強壯的機車黨，竟無一合之敵。
不多時，窩棚裡就只剩在火中細細哀嚎翻滾的機車黨，等這些聲音徹底靜默，整個窩棚再無活人聲息。
黑衣人手拄單刀，單膝跪地，咬破左手食指，飛速在地上畫了起來。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震！”
隨著一個“震”字落下，正好趕上新一波餘震，以黑衣人所站為原點，他身前近百米方圓，宛如地龍翻身，天工造物。
一場堪比九級地震的小範圍震動，大量土塊湧上來，將燃燒的窩棚及窩棚裡的機車黨盡數掩埋，一切宛如周邊的震後廢墟，再沒人知道這裡曾發生過什麼。
黑衣人拿起一個好似衛星通訊的裝置：“師叔，我墨狩，機車宵小已盡數伏誅，雙身貓不見蹤跡，我準備繼續向西邊搜尋。是！”
寒意則是在拉倒火油後，就頭也不回的趁亂遠離了棚區。
那些隱族在末日之前從無記載，說明他們不想暴露在世人面前，雖然知道他們後來在末日中為人類延續做出了很大貢獻，寒意還是不願在這個節點和墨隱有過多接觸。
如果對方想在他身上施展點什麼手法，目前的他可全無反抗之力。
經歷了一次生死，現在的寒意，只相信自己，命運必須牢牢握在自己手上，而不是寄託於天意或人心。
那時候墨狩還在空中，寒意也沒叫小杰，小杰猶豫了兩秒，終究還是朝著寒意的方向追了過來。
那些開皮卡的騎手摩托都扔在窩棚後方，寒意隨意扶起一輛，還是讓小杰坐前面抱箱子，然後藉著乒乒砰砰的槍聲掩護，飛快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沒多久，後方的槍聲似乎就停息了，跟著又是一次餘震，對方似乎沒有追來。
寒意稍感安心。
“哥，那是什麼啊？他們在打什麼？”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如果想活久一點，最好忘記你剛才看到的。我估計，機車黨是徹底完蛋了，你的仇也報了，這是好事。”
“哥，我能跟著你嗎？”
“不行，我們說好了，出了城，就各走各路。”
前方無路，摩托衝上一座廢墟小山，凌空躍起那刻，天光下，寒意看清了滿目瘡痍的廢墟遠景。
到處都是濃煙，火焰，電光，塵埃。
偶有移動的人影，如殭屍螞蟻。
“我……”傑瑞還想說什麼，摩托已經落地，沿著廢墟一路抖到山下，寒意一個甩尾停下，噓道：“安靜。”
“救命……”廢墟中，有人用龍國語求救，也有當地語。
寒意停下摩托，循聲細聽，指向一個方向：“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