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安夏躺在床上輸液。

沈灼還調出電影,讓她選。

安夏隨便從top中選了個,叫《唯有你》。

沈灼就坐在沙發上用筆記本辦公。

電影的聲音有點吵,但他絲毫不受打擾。

偶爾有電話,他就開啟門出去接。

這個電影的主人公是個時空穿梭者,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情緒太開心時就會穿越時空。

二十歲時,她穿越到了一個世界,遇到了真愛。

生下孩子後,她太過開心而又不受控制地穿越了。

可離開了愛人的她,無法再開心起來。

她被困在一個世界五十年。

五十年後,她再度穿回丈夫和兒子所在的世界。

原來兒子已經在十八歲的時候出車禍死了。

七十歲的丈夫現已身患絕症,卻苦苦堅持等她回來。

電影到最後,她陪伴丈夫度過最後的時光後鬱鬱而終。

電影主題是“唯有你,能讓我對抗整個世界。”

安夏當初為了磨鍊演技,看過無數電影。

這個電影和她之前看的電影無異,最終主題都是愛、勇氣與和平。

安夏沒有家人。

確定想演戲之後,就一個人去“橫漂”。

她賺了很多錢,一部分回饋給福利院,一部分存起來。

帶她長大的阿姨生病之後拉著她的手說:

“一個人很好,但如果有一天遇到滿心都是你的人,你要勇敢地牽起他的手。”

“不要害怕。”

去世之後,她基本不再回福利院。

安夏自認為自已夠理智,夠勇敢。

她不想去探究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只想每天都為自已的夢想奮鬥。

她的生活只有拍戲拍戲拍戲、拿獎拿獎拿獎。

向世人證明自已很努力、很優秀、很強大。

但她也會有深夜矯情、情緒發洩不出去的時候,每每那時她就會選擇電影然後大哭一場。

但哭完之後就會滿血復活。

此時,安夏又為這個電影哭了。

穿越時空的女主有努力的目標和方向。

而她覺得自已就像是空中不停飛行的鳥,海浪中漂泊的小船。

她在現實世界可能已經死了,娛樂圈新人輩出,沒有人再記得她。

而她也不屬於書中的這個世界,她努力得到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所以當沈灼手裡提著水果撈和奶茶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安夏哭的淚流滿面。

沈灼急忙走上前,檢查她的針口:“怎麼了?滾針了?”

安夏搖頭。

沈灼:“是不是腿上傷口疼?”

安夏吸了吸鼻子,繼續搖頭。

“電影太感動了?”

沈灼給她遞上紙巾。

“算是。”安夏聲音嗡嗡的。接過紙巾,毫無形象地擤了鼻涕。

一直到一包紙巾用完,她終於不哭了。

然後看到沈灼手裡的東西,問:“是給我買的嗎?”

沈灼:“嗯。”

安夏接過水果撈和奶茶,坦然地吃起來。

沈灼坐在一旁有些一言難盡。

他默默起身,敲響了醫生辦公室的門。

“PMS?經前期緊張綜合症?”沈灼消化醫生的話。

醫生又提出另一種可能:“您女朋友是演員吧,演員都有很強的共情能力,為電影而哭也很正常。”

聽到醫生這麼說,沈灼的嘴角不禁勾了勾。

“那如果是經前期綜合徵,該怎麼辦?”

“誇她。讓她情緒放鬆,不要焦慮……”

沈灼從醫生辦公室出來,直覺“誇”不出口。

她已經夠漂亮了,別人再怎麼誇都多此一舉。

沈灼拿出手機,輸入詞條。

跳出來一個“女生經期綜合徵男生該怎麼辦?”

點進去。

GET!

半個小時後,就有護工端來熱水用生薑粉幫她泡腳。

緊接著有美容人員上門給她做護膚。

沈灼還專門去了趟超市。拎著兩大包東西。

他拿出小電鍋,當場給她煮了東西。

沈灼把紅糖酒釀雞蛋端到她面前,說:“趁熱喝。”

安夏感到奇怪:“你這是幹嘛?”

沈灼:“你不是要來月經了嗎?”

安夏:……

沈灼:“我看網上說這些能有效緩解經期疼痛和經前焦慮。”

安夏:“我月經不疼。吊威亞、拍落水戲也沒問題。”

沈灼瞪著她:“不行。”

安夏:“……?”

“生理期就得休息。以後落水戲找替身。”

安夏梗著脖子:“那怎麼行?”

沈灼:“為什麼不行?”

安夏:“那些水上運動員生理期也正常比賽、訓練,我作為演員為什麼這麼嬌氣?”

沈灼:“……”

“那至少等月經結束再拍落水戲。”

這辦法也不是不行。安夏不再跟他犟。

她默默喝著碗裡的紅糖酒釀雞蛋湯,甜甜的。

沈灼又拿出一大袋子衛生巾:“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就每樣都買了一點。”

沈灼隨便拿出幾袋給她看。

有綠茶的、薄荷的。

各種日用夜用、安睡褲和護墊。

這麼多,估計她能用半年。

安夏心裡感到溫暖又好笑:“你親自去買的嗎?”

沈灼點點頭。

最後又拿出發熱貼遞給她。

安夏笑笑:“現在還用不到。”

點滴終於打完了。

沈灼帶著安夏出去吃午餐。

程綱早上送來幾套衣服,都是不同款式的國風旗袍。

安夏選了其中一款顏色素雅的。

月白色中式旗袍,烏黑的頭髮用一顆木簪挽在腦後。

安夏平時穿著以寬鬆舒適為主,第一次穿這種凸顯身材的衣服出門。

還覺得蠻不習慣的。

尤其是原主前凸後翹的身材,被包裹在貼身的旗袍裡,異常火辣。

沈灼只看了她一眼,便皺眉:“這衣服不好。”

程綱剛好推來輪椅:“那我讓人再給安小姐拿幾套。”

安夏擺手:“算了算了。”

她現在行動不便,還得來回換衣服,怪麻煩的。

車子從醫院駛出,朝著市中心駛去。

最終停在一家隱藏在鬧市之中的僻靜院落,門口連牌子都沒掛。

門外停滿了各種豪車。

庭院內曲水流觴,修竹隨風而動。

沈灼介紹這是一家有名的私房菜,每天只招待八桌,預約都得提前一個月。

安夏:“哦?那你提前一月預約的?”

沈灼:“我是終身會員,隨時可以來。”

安夏點頭,跟著霸總還漲了不少見識。

庭院裡涼亭中有一桌賓客,都是年輕男女。

幾個女侍者端著菜來往穿梭。

安夏腿上蓋著薄毯,被沈灼推著走進庭院。

瞬間 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涼亭正吃飯的那桌安靜了。

就連女侍者看到安夏時,臉上是驚豔和羨慕。

安夏一張瓷白的臉上未施粉黛,卻目秀眉清,唇鼻嬌俏,妥妥的魅惑美人。

更何況是由沈灼推著進來。

安夏聽到兩個侍者竊竊私語:“這位太太真是又漂亮,又好福氣,腿都殘疾了,還能得到丈夫的寵愛。”

安夏想站起來。

她傷口並不疼,如果不是有點踮腳,她甚至都能去參加馬拉松了。

站在身後的沈灼按住了她的肩膀。

他坐到她對面,給她倒了杯茶:“喝點茶,親愛的。”

安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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