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的旅行結束後,卿妍時常回憶海邊自由散漫的時光。回到京北,她的生活除去上課還是上課,徐硯清的生活除了畫圖敲程式碼還是這些。
大二大三的寒暑假,兩人到海市待了幾周,大四上學期徐硯清創辦了青衍遊戲公司。
徐母沒再出現過,徐青周與李家的婚約距婚期一月有餘時取消了,不過卿妍沒再見過秦蓁。
十一月的一天晚上徐青周來萬柳找徐硯清。
卿妍回到臥房。
外面的氣氛劍拔弩張。
徐青周蔫了神氣,雙手垂落在兩側,“你幫我聯絡聯絡秦蓁。”
徐硯清在徐青周取消婚約後與他心平氣和的聊過幾句,既然決定不聯姻,那就抓握住該握住的東西,他一度以為徐青周和秦蓁苦盡甘來了。
“別找我。”徐硯清滿臉慍色,徐青周和秦蓁的悲哭總是時時刻刻提醒他勾造的夢總有破碎的那天,“你為什麼答應和周家見面?”
懊惱愧疚呈現在徐青周臉上,他的眉色凜然,“與周家見面是為了說明情況。”
徐硯清逼問:“然後就這麼巧合的讓你媽鑽了空子。”
徐青周的雙肩耷拉下來,表情沉重,黯淡的眼神失去了顏色,他一字一句道:“我那麼愛她,她憑什麼拿一千萬結束我們的關係。”
“憑什麼?”
低弱的嘶吼從徐青周喉間發出,前一天他還電話聯絡修改求婚的具體細節。明明幸福就在眼前,他拼命抓住了,可為什麼會轉瞬即逝。
他已經向前邁步了。
徐硯清苦澀笑道:“你恨她拿了錢汙染了你的愛情?”
徐青周不置可否。
多年前徐母早拿這招來對付過他們,那時他們的感情岌岌可危,兩顆傷痕累累的心隨時都有崩盤的可能。即便徐母拿錢說事,秦蓁拒絕的乾脆利落。
現在又是為什麼?
“我覺得蓁姐的做法沒什麼不妥。“
徐青周所有的理智瓦解,他低吼道:“她不妥!我掘地三尺都要找到她。”
“你有什麼事永遠先考慮你自已,怎麼不防著你媽呢?”徐硯清的聲色愈發陰冷,“一千萬對於你們徐家算什麼,她秦蓁的青春是一千萬能買得回來的嗎?”
憤怒和惆悵停在徐青周眉宇間。
“你都會變,又如何要求別人不變?”
徐硯清與徐青周向來話不投機,他斂下低潮的情緒,掏出手機,“前幾天發過資訊打過電話。”
提及此,他的心被狠狠揪了下,“均無回應。”
徐硯清沒再多說什麼,他是局外人,不可能解決此事的。
他推開臥室的門,闊步走過去,橫抱起坐在椅子上的卿妍。
徐硯清的下巴磕在卿妍肩上,抱著她的手臂輕輕抖動,“卿妍,你要是敢跟我玩消失,我非弄死你不可。”
卿妍輕撫上他的背,“咱們絕不分手。”
“嗯。”
“絕不分手。”
徐青周開著車漫無目的地穿梭在繁華的都市,他已然和徐母爭吵過,然而心中的鬱結絲毫得不到緩解,他派了人找遍所有秦蓁可能去過的地方,杳無音訊。
恨意漸生漸長,對自已的恨和對秦蓁的恨交織盤旋,壓得他無處釋放。
他的思緒停在一個月前,那天他應酬喝了點酒,恰巧碰上秦蓁同事送她回來,大半夜孤男寡女,他的嫉妒渾然間爆發。拉著人做得又重又烈。
事後,秦蓁睜開疲倦的眸子,嬌聲問:“徐青周,你會娶我嗎?”
他低頭吻上她的唇,並未作答。
而是他覺得馬上就求婚了,這些年的分離糾纏要畫上完美的結局了。
然而,現在她辭了工作,別墅裡衣物化妝品奢侈品一一留在那,只留了一張紙條。
徐青周,祝你幸福。
我累了,你媽媽的一千萬夠我下半輩子的花銷了。
不要找我,因為我不會讓你找到我。
徐青周眼底的紅擴散到眼尾,他跌坐在冰涼的地板上,一遍又一遍地掃過她寫得字。
*
再晚些,床上的卿妍和徐硯清恨不得穿入對方。
最後關頭,徐硯清剋制住。
卿妍勾住他的脖子,眼裡閃過迷離,“總沖涼水會不會不太好?”
徐硯清心頭的燥火降下不少,“那你不跟老子領證!”
“哎呀,我不是都說了原因了嗎。”
徐硯清二十二歲生日當天提出領證,卿妍冷靜思考後拒絕了,她提出同居一年嘗試油鹽醬醋的磨合生活。
徐母是沒來找過,不代表以後不會來。同樣是京大的學生,她與徐硯清之間的差距很難不去衡量,多年後,她只是平平無奇的一名高中老師,而他會是遊戲公司的總裁。
貧富差距即是最現實的問題,她的身後沒有能為她遮風擋雨的家人,卿義走後,她對徐硯清依賴性達到前所未有的高漲。她一面清醒的提醒自已,一面甘心的沉淪。
諸多問題她雖逃避著不去想,卻還是無法跨越。
徐硯清眼眶透紅,“領了證,你別想睡覺。”
卿妍看著他翻身下床,滾燙的心急速冷落,也許是徐青周的到來,也許是他和秦蓁糾纏多年的無果,卿妍心口堵得難受。
她拉過被子,蓋在身上,想到前段時間和阮瑩的對話。
阮瑩笑眯眯道:“妍妍,你和徐硯清到哪一步了?”
卿妍訕訕應:“原封未動。”
“怎麼會?”阮瑩臉上堆起困惑的表情,仔細分析,“不可能吧,徐硯清看起來性張力很足……怎麼會?”
阮瑩愣住,“他是不是性冷淡?”
卿妍的耳朵驀然變紅,出口否認,“不是,絕對不是。”
“那就更奇怪了,他那麼能忍嗎?”
路過的劉京梔閒閒一笑,“我可能能解答你的問題。”
阮瑩知道這人來者不善,這兩年總逮著機會暗戳戳得發些關於徐硯清的東西,每次不指名指姓,發得撲朔迷離,“不用你的解答。”
卿妍起身,“瑩瑩,我們走。”
劉京梔跟上去,眼尾微抬,堵住卿妍的去路,“走這麼急幹嘛?心虛?”
“心虛的是你。”卿妍淡漠道:“你就這麼廢物,天天關注別人的事?”
劉京梔輕蔑勾唇,“卿妍,你以為抓住他就能笑到最後嗎?”
卿妍的臉色變得冷峻,嚴聲懟回去,“總比吃不到葡萄總吐槽葡萄酸的人強吧?”
“你有沒有想過,徐硯清不動你。”她故意停頓須臾,緩緩道來,“是因為他不想負責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