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硯清微微俯身抽走餘哲手中從奶茶店買回來的紅棗薑茶,“謝。”

儘管隔著好幾層衣物,儘管意識是混沌的,卿妍清晰地感知手臂下方少年劇烈的心跳聲。

他一路狂奔,腳下的步子很急,但手上的動作卻異常的穩定。

周圍各種亂七八糟的音色混合在一起,像是擁有了魔力,她自動遮蔽掉一切雜音,耳邊只有他急躁的喘息聲和起伏不定的跳動聲。

“醫生醫生。”

徐硯清暴力的踹開門,“醫生醫生。”

高強的聲音惹得醫生面露不悅,她懶散的放下手中的手機,“小夥子,有話不能好好說,你們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總覺得自已是大人了,天天竟幹衝動的事。”

徐硯清先把卿妍放在屋裡的床上,替她拉好略微上卷的羽絨服,視線全在卿妍那,回應醫生的聲音明顯帶著一股子氣,“我能等,她能等嗎?”

他冷然的掀起冰涼的眸子,血氣快速上湧,耐心告罄,“踹門是我不對,我道歉,救人是你的職責,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你可賠不起。”

“醫生老師,您別怪他。”卿妍疼得喘著粗氣,“是我疼得比較厲害。”

醫生斜睨了眼徐硯清,詢問卿妍的狀況,“痛經嗎?”

卿妍:“嗯。”

“是不是又吃涼性食品了,你們這一代小孩子真是個個不聽話,那些外面賣的東西哪那麼好吃,都是新增劑什麼的······”

卿妍:“沒吃······涼的。”

她真沒吃涼的,每天的飲食規規矩矩,晚自習到家餓了就吃點麵條,其他的零食她也不吃,又沒錢買。

徐硯清的關節發白,語聲粗暴,“你在廢話幾句,她就疼得暈死過去了。”

“哪那麼嚴重,大驚小怪的。”醫生瞅著他沒放下的雙手,“咋的,還想打人呢?”

“立刻給出可行性的解決方案,別在這逼逼。”徐硯清怒火中燒,氣得踢了一腳一旁的椅子,“給她看,你看不到她在疼嗎?”

“看看,你這小孩說······”

“別他媽整些說教,你的職責就是看病。”

醫生定定的看著這孩子絲毫不退讓的強硬,逡巡片刻,終是閉了嘴。

她轉身進入醫務室裡屋。

徐硯清幾乎是暴吼出來的,“你又往哪跑?”

醫生被吼地板起一張臭臉,把手中的暖水袋隨手扔在卿妍腿邊,“她這種痛經沒有好的方法治療。”

醫生不屑地哼了聲,“你別不信,我給你說就是中醫西醫都沒有絕對的法子讓她現在不疼,這東西是日積月累的調理,你瞪我也沒用,她就得受著。”

徐硯清擰開熱水袋的蓋子,提起保溫熱水壺,開始往壺口裡倒熱水。

醫生:“同學,你等會得去幫我接水。”

徐硯清把熱水袋遞到卿妍手中,他拉開疊得整齊的被子蓋在卿妍身上,“先敷在腹部。”

卿妍虛弱地點點頭。

徐硯清拆開吸管,插入後,遞到卿妍嘴邊,“難受也喝點,之前我查過,多喝熱水能促進血液迴圈,改善子宮收縮,能稍微緩解你腹痛的不適感。”

“好。”

卿妍堅持喝了大半,她搖搖頭,沒精打采地說:“我躺會。”

徐硯清替她掖好被角,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如果疼得很,我帶你去大醫院。”

“不用。”

“別忍。”

卿妍難澀的扯出個笑,“你要不要回去上課?”

徐硯清自嘲地聳了聳肩,“我那成績多一節課,少一節,有區別嗎?”

卿妍的眼皮耷拉下來,好半晌,低聲說:“對不起。”

徐硯清偏頭,看向窗外。

房間只餘醫生手機裡的電視外放聲。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大概十分鐘。

徐硯清眉心皺得更厲害,他的拳頭緊握著,指關節傳來的疼痛幾乎吞噬他心中的澀,“是不是還那麼疼?”

疼肯定是疼的,卿妍確實也沒有任何辦法,她去過十幾個診所,得到的回答跟這醫生說得不無差別。

“我眯一會就好了。”

她試過,睡著再醒來就不疼了。

“忍不住彆強撐。”

“好。”

徐硯清起身,拿起地上的保溫熱水壺,迎上醫生審視的眼色,面目猙獰,“手機不想要你就繼續放。”

“你這小孩真是沒禮貌。”

“你也說我是小孩,我這嘴把不住,手也顫。”徐硯清後轉,看了眼床上毫無血色的姑娘,“別跟她說話。”

等徐硯清出去,醫生喋喋不休,“什麼東西,我稀罕給你們這些小兔崽子說話。”

“沒素質的社會敗類。”

“什麼垃圾。”

卿妍剛有的睡意被這幾句話全部驅走,壘建的心牆一寸寸失守。

她用自已能說的最大音量反擊,“醫生老師,我們沒素質,您這樣背後說人壞話就有素質了?”

醫生哽了哽,“睡你的覺吧,我看你還是不夠疼。”

卿妍揉揉疼痛不止的腹部,“我疼我自已受著,我睡不睡用不著你管,有這些時間,您還是想想怎麼把本職工作做好吧。”

醫生關掉手機,裝模作樣的拿出個本子,“真是欠你們的。”

卿妍沒再懟回去,跟這種人說再多都無濟於事。

徐硯清回來後,繼續坐在床邊。

卿妍不想他擔心,假裝睡著了。

不一會,突兀的電話鈴聲擊得卿妍徹底裝不下去了,她慢吞吞地睜開眼。

徐硯清:“這會怎麼樣?”

“好多了。”

醫生嘟囔,“誰啊!掛一次打一次,煩死了。”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醫生的態度立刻逆轉,虛與委蛇的奉承,“校長,您說您說。”

她推開門,出去講了,嗯嗯的回答聲漸行漸遠。

徐硯清沒打算隱瞞,“這裡是徐青周投資的,每年往裡砸那麼多錢,不能養這廢物。”

徐硯清說得挺沒底的,“我不是一時衝動,經過深思熟慮的。”

卿妍的心尖刺入一把利劍,其實她很欣賞徐硯清的雷厲風行,玩世不恭和肆意橫行,那些是她這輩子都不會擁有的。

少年獨一無二,不該為了任何人折腰。

他應該待在他的世界馳騁。

“你做得很好。”

卿妍早就聽聞校醫務室的一些事,說什麼醫生不作為,去看個病還得被醫生上政治課,關鍵態度敷衍,拿工資不做實事。

徐硯清眼裡含著悲涼,“算起來這是你第一次肯定我。”

卿妍呆呆地瞵視徐硯清,他坐的並不直,雙肩稍稍向下耷著,眼神閃爍不定,“卿妍,要不你說個你的要求。”

他帶著懇求,一字一頓道,每個字說得艱難又無力,“不要管我做不做得到。”

“我放棄不了。”徐硯清的呼吸急促而凌亂,譏諷的扯了扯唇,“放棄不了。”

他鋒利的喉結急速下滑,澀聲道:“給我個希望,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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