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京城來的大夫
文士行喝道：“瞎說什麼呢！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定會沒事的！”
裴進瞬間不哭，強自鎮定起來，“對，大人他一定會沒事的。”
聽到這話，歲安的心不擴音了起來，待到了縣令府邸後，便迫不及待地讓文士行帶她去見蕭聞聲。
文士行本來有些不同意，但見歲安如此堅持，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囑咐道：“現在大人感染了疫病，將自已隔離在屋內，除了太醫外不許我們任何人靠近，這疫病非同小可，你也要小心些。”
歲安接過文士行遞過來的白色布帛，將布帛綁在了耳後，遮住了口鼻。
自從南江城的縣令死後，府上的姨娘和夫人都跑了，現在只剩個空殼子，蕭聞聲進城後便一直住在這裡。
文士行帶著歲安來到了一間屋子的窗戶前，而窗戶和門都是緊閉的，很難看到裡面的情況，只是聽到裡面一陣又一陣的咳嗽聲，兩人不由擔憂起來。
似是聽到外面的動靜，裡面的人緩和了下嗓子後，出聲問道：“是士行嗎？”
文士行忙應道：“大人，是我，你感覺怎麼樣？可需我去喚太醫過來？”
低沉的聲音透過窗戶傳到外面，“無礙，城中的百姓怎麼樣？”
“感染疫病的人日益劇增，太醫們還在想辦法。”
“其他未染上疫病的人切記讓他們戴上面帛，還有不管他們如何懇求，都不能放他們進去隔離的地方探望親人！”
“屬下記住了！”
蕭聞聲又咳了幾聲，忽而道：“還有誰跟你來了？”
文士行和歲安對視了一眼，而後回道：“今日沈記的王管事按照沈家主的吩咐送了不少東西進來，沈家主聽說您感染了疫病，還特意請了京城的大夫過來為您看病。”
來的時候歲安便與文士行商量好了說辭，畢竟如果讓蕭聞聲知道歲安進城來了，那到時候他免不了一頓擔心，與其這樣還不如暫且先隱瞞下來。
“多謝了，想必你們舟車勞頓應該很是疲累，不如先回去歇息吧。”
歲安朝他比了把脈的手勢，文士行立刻會意，“大人，常大夫的醫術高超，也是得了沈家主的吩咐特意過來給您看病，要不您就讓她看一看？”
蕭聞聲想了想，“既然如此，那常大夫便隔著窗戶為在下號一下脈吧。”
他起身走到窗戶邊，推開一條縫，將自已的手腕伸了出去。
歲安拿出絹帕蓋在他手腕上，而後將手搭上了他的脈搏，片刻之後收回了手朝文士行比了幾個手勢。
文士行道：“常大夫說她回去會擬一張藥方熬藥送過來，這疫病她暫且還沒摸清楚門路，不過她會想辦法琢磨出治療疫病的辦法，屆時還需大人幫忙。”
“常大夫不會說話？”蕭聞聲斟酌道。
文士行道：“是。”
以蕭聞聲的敏銳感，就算歲安如何假裝也一定會讓他有所察覺，所以歲安決定扮成一個啞巴也好行事。
“在下願為之試藥，有勞常大夫了！”
蕭聞聲和文士行交代了一些事情後，便讓他們先回去。
從院子裡出來後，文士行一邊走一邊向歲安說起城裡目前的情況。
自從他們進城後，便發現城內的情況遠比他們想象的嚴重，雖然城內的大夫自發支起攤子給百姓們看病，但感染疫病的人數與日俱增，根本忙不過來。
而京城裡的太醫對於這次的瘟疫治法與民間的大夫有所不同，剛開始他們還因為討論病情險些吵起來，後來還是杜大哥出面調解雙方才勉強達成共識。
“這位杜大哥是何許人也？”歲安疑惑道。
文士行解釋道：“城中之人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只是都喊他老杜，那縣令之死和後來封城皆是他所為，看得出他挺受城中百姓信任，想來也是跟他平日裡為人處事有關。”
“那他如今在哪裡？”
“蕭大人考慮到如今百姓對官府的不信任，便請他到藥肆坊維持那裡的秩序，若是有百姓不願治病鬧事的，有他出面也好辦一些。”
歲安想起一事，“對了，你可見過鴻臚寺左寺丞崔大人之女？”
文士行就算之前不認識此人，但在李瑞鬧了一夜後也算是知道這號人物，今早他便命人去找了，不過還沒收到訊息。
正說著，有一名侍衛走了過來，朝文士行行了一禮，“文大人，您讓屬下找的人找到了，此人便在藥肆坊內。”
藥肆坊便是如今開闢出來專門接治患疫病的患者，也算是隔離的區域，一般人一律不給放行，崔瀾錦在那裡面，那是不是她也感染了瘟疫？
想到這，歲安加快腳步與文士行一同往藥肆坊而去。
進去之後，裡面的感染瘟疫的百姓確實很多，負責看病的大夫忙得腳不沾地，有侍衛抬著用草蓆捲起來的屍體從歲安面前經過，這些因為瘟疫而死的人會送往城外焚燒處理。
聽著外面那些親人淒厲的哭聲，歲安不由嘆了口氣。
她四處環顧一週，在那些病患中尋找崔瀾錦的身影，可是都沒看到，心一點點地往下沉。
忽然，她聽到有道熟悉的聲音，回頭便看到一名女子戴著面帛正在給那患者喂藥。
看著那許久不見的身影，歲安眼眶微紅，嗓音有些發澀，“瀾錦！”
崔瀾錦正要回去繼續煎藥，聽到聲音看向面前遮住下半張臉的女子，有些難以置通道：“常歲安？！”
歲安上前一把抱住了她，“還好你沒事，我都擔心死了！”
崔瀾錦緩緩回過神，確定不是自已在做夢後，眼淚不由掉了下來，“我以為你都死了，害我哭了好久！你沒死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呢！”
兩人久別重逢，抱頭痛哭了一番後，歲安便和崔瀾錦說起華安縣失火之後發生的事情，還有她如今在沈家的身份。
崔瀾錦之前離開華安縣回京之後，沒多久便發現自已的母親裝病誆自已回來，目的便是想讓她和李瑞早日完婚。
可她並不想就此後半生困於後宅，便尋了個時機又偷偷跑了，之後她四處遊歷便來到了南江城，在這裡短暫地當了一陣子女夫子後，城裡便發生了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