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陌路而行
回到沈府後, 謝勇將一封密信交給了歲安。
歲安看了之後,默了許久,而後開口道:“讓阿芙照計劃行事吧!”
謝勇點了點頭,“還有,收到最新訊息,陸見舟在悄然回京的路上,估計再過幾日便到了。”
歲安讓他見機行事,謝勇下去之後,阿竹端著銀耳羹走了進來。
在遞給歲安時不經意觸碰到歲安的指尖,“小姐,您的手怎麼這般涼,春寒料峭,您該多注意著些才是。”
阿竹急忙去裡間取了披風過來,披在了歲安身上,繫帶子之時,歲安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欲言又止。
阿竹奇道:“小姐這是怎麼了?”
“阿竹,我有件事想同你說。”
“可是管徵要回來了?我方才看到謝管家出去,便猜到定是濟州城來了訊息。”
歲安深吸了口氣,緩解有些發澀的喉嚨,“管徵他…回不來了!”
阿竹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再確認了一遍,“小姐說什麼?”
“管徵他帶著人闖進沈宅救我父親,為了給他們拖延逃跑的時間,他一個人負責對付後面的追兵,被亂箭射死了。”歲安閉上有些發酸的眼睛。
阿竹神情帶呆愣了許久,緩緩開口道:“他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歲安搖了搖頭,將一個荷包交給了阿竹,“他只留下這個東西。”
阿竹認得,這個荷包是她親手繡的,那日管徵說他自己生辰到了,問她討個生辰禮物,阿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送些什麼給他。
管徵抱著劍靠在長廊的柱子上,目若星辰一笑,“那你便繡個荷包送我吧!”
阿竹摸著荷包硬硬的,從裡面倒出來一個東西,是個小巧的木刻人。
雖然那木雕還未完全刻好,但從木雕上依稀的五官上可以看出正是照著她的模樣雕的。
一滴淚落在木雕人的身上,阿竹的眼淚不可抑制地流了出來,“他說讓我等他回來的,怎麼說話不算數了!”
歲安上前攬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目光堅定,“我會為管征討回公道的!”
陸見舟這次能在沈家各個分點一呼百應,也是因為他在沈家當商主很多年,靠著鐵血手腕處理了不少底下為非作歹的人,讓大家都信服於他。
加上之前沈重章在她父親生病之時,掌管部分分點期間做了不少惡事,惹怒了大家,那些人才會追隨陸見舟。
不過歲安當家主這些年也暗自培養了自己的勢力,這次她讓阿芙和於頌出去,便是讓他們去聯絡那些管事,加上跟隨她父親很多年的老部下,在得知陸見舟的所作所為後,紛紛倒戈相向。
如今的沈家便分為了兩派,互相抵制,互相牽制,一度有些混亂。
京郊外的碼頭上,一艘貨船靠岸而停,隨著船板落下後,陸見舟帶著應良剛下船,便被一群士兵給圍了起來。
陸見舟看向從人群中走出來的韓愈,“韓將軍,您這是何意?”
韓愈抬了抬手,一群侍兵立馬上船將船上的人押制住,隨後進船艙開始搜查。
“陸公子,我收到訊息,說這艘貨船上有人私自運了一批來路不明的兵器,例行檢查一番罷了。”
陸見舟笑了笑,“韓將軍職責所在,陸某自當配合!”
很快有侍兵過來稟報,說船艙中都是些茶葉與玉器之類的貨物,並無其他異常之處。
韓愈默了片刻,道:“既然無事,那便撤兵回營!”
陸見舟朝他拱手作揖,待韓愈帶著人離去後,應良上前低聲道:“還好公子有先見之明,將東西用另一艘船提前運了進來,不然可就麻煩了!”
“行了,讓人將東西搬下船吧。”
陸見舟吩咐完後,抬腳往前走了幾步忽然頓住,對面的河岸上有一人執傘而立,朝他微微一笑,“兄長,別來無恙啊!”
上次來京城之時,還是三個月之前,經過這段時間的種種事情後,陸見舟想過他們這次見面歲安會是什麼表情。
或許是怨恨,又或許會直接上來打他一巴掌,眼下這個狀態倒是沒想過,不過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沈歲安若是記恨一個人,是不會意氣用事的,她會計劃周全,慢慢地將獵物圍起來,而後伺機而動。
陸見舟走上前,“方才之事是你所為?”
歲安毫不掩飾道:“自然,我可不會讓你太好過!”
春天的天氣總是有些多變,方才還是陽光猛烈的晴天,轉眼便烏雲密佈,細雨綿綿。
陸見舟接過她手裡的竹傘,和她並肩而行,雨水順著傘沿往下而落,浸溼了腳下的青石板路。
“當初不是你說要將家主之位拱手相讓,如今後悔了?”
“陸見舟,我是說過要將家主之位送給你,但沒說過讓你帶著沈家跳入火坑,你既然有此決定,那便別怪我不留情面!”
陸見舟哂笑,“你鬥不過我的,不過我也不妨拭目以待!”
歲安蹙了蹙眉,一把奪回竹傘,轉身離去。
綿密的雨水打溼了陸見舟的頭髮和他身上價值不菲的雲綾錦,可他卻絲毫不在意,看著離去的身影,自嘲地笑了笑。
應良匆忙跑了過來,“不好了公子,底下那些個管事都反了,現在都鬧著要您回去要個說法!”
“他們要鬧便鬧吧,反正我們的目的很快就要達到了。”
歲安回去之後一直在思考一件事,陸見舟在各地暗中採買了大量的硫磺,可這次韓愈帶著人上船搜了之後並沒有發現有異常,難道真是她多想了?
她將所有貨船的進出記錄都看了一遍,想起之前向貨船上的船伕打聽的事情,那船伕隨口說了一句,說這次的船不知為何比往日都要重,而且走得慢一點。
忽然她靈光一閃,韓愈將貨船上的東西里裡外外都搜了一遍,卻唯獨沒有搜過船底,也許那些東西便是藏在了貨船之下!
當晚,她帶著人上了白天的那艘貨船,讓人下水一探究竟,結果果真在船底下找到了一個貼在船板底下的油布包。
外面那層油布具有防水的作用,可以保證裡面的東西不會被水浸溼,開啟之後,歲安便聞到了一股硫磺味。
這一包或許是他們在著急收貨之時拉下的,而其他的貨船應該也是用如此方法將東西運了進來。
只是,他們要用這硫磺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