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棋子
蕭聞聲執著毛筆，在宣紙上行雲流水地遊走，忽地開口問道：“可有訊息？”
高禹搖了搖頭，隨後道：“如今知道葉曼青下落的人便只有那位姑娘，主上何不從那位姑娘身上下手？”
蕭聞聲手中的動作微微一滯，旋即抬起頭道：“若我沒猜錯，她並不知曉葉蔓青的下落。”
高禹有些不解，“那主上為何要留下她？”
“留著自然是有用處。”
蕭聞聲勾上最後一筆，道：“她是葉蔓青最親近的人，若是葉曼青得知她死在了華安縣，你說她可會現身？”
高禹恍然，“屬下知道該怎麼做了，主上放心，屬下定會妥善處理此事！”
蕭聞聲忽然側過頭看向門的方向，朝高禹揮了揮手，高禹旋即閃身從窗戶飛快離去。
他起身走到門口，拉開木門後，一隻夜貓快速地從他面前衝過去，追著老鼠跑了個沒影。
除此之外，走廊上空蕩蕩的，只有夜風穿廊而過，留下一絲入骨的涼意。
他關上門，走到書桌前看了一眼桌上的宣紙，隨後吹燈就寢。
夜風透過縫隙吹進屋裡，吹起宣紙上一角，一個“囚”字若隱若現。
次日，蕭聞聲關上房門準備出去，正巧與同樣要下樓的歲安碰了個面。
蕭聞聲掃了一眼她手上拿的男子外袍，抬眸道：“你要出去？”
“這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鐘，等今日教完最後一次舞，我便不用再去趙府這個鬼地方了”
歲安頓了頓，道：“你現在要出門？不去看放榜嗎？”
蕭聞聲嗯了一聲，“早看晚看都一樣，我先去趟書局，晚點再過去。”
這是妥妥凡爾賽本塞了！
“那我晚點過去書局找你，你要等我哦！”
蕭聞聲還未應聲，歲安便與羅酥幾人打了個招呼後，先他一步跨出了門。
蕭聞聲默了片刻，隨後抬腳出了門。
可他去的方向卻不是永安書局，而是茶館。
茶館二樓天字一號房內，一名衣著華貴的男子端起一杯茶，仔細聞了聞後，淺呷一口，隨後對著剛走進來的人道：“蕭公子久仰了，請坐。”
蕭聞聲卻並沒有坐下，“不知順王約我過來有何事？”
順王笑了笑，“本王不過是久仰蕭公子的文采，一直苦於無緣相見罷了，趁著這次來華安縣，想好好地與你認識一番罷了。”
“那你現在見到了，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蕭聞聲拱手作揖，轉身便要走。
順王哈哈大笑起來，“都說蕭公子文骨傲人，不懼權貴，原來當真如此，本王對你當真是越來越興趣了。”
見蕭聞聲並不搭腔，順王尷尬地咳了咳，隨後道：“蕭公子可想過入朝後要進哪個官部從事？工部？還是戶部？”
蕭聞聲沉吟了片刻道：“我想進的順王都可以辦到？”
“那是自然，只要……”
“大理寺卿。”
順王剩下的話卡在喉嚨裡，嘴張了張，道：“這個，大理寺向來是獨立的審理司，並不在本王的管轄內，本王瞧著你文采偉略，倒挺適合戶部侍郎這一職位，不如等你入朝後，本王擇機向父皇舉薦一番？”
蕭聞聲淡笑道：“多謝順王的好意，在下心領了，若無其他事情，在下便先行告辭了！”
順王沒料到竟然有人無視他親王的身份，說走便走，一時竟被氣笑了。
……
趙如經過這兩天的排練後，舞技倒是進步不少，基本上已經不用歲安再指點什麼，便可以流利地跳完一整支舞。
歲安今日來了後，也不過是站在一旁看著而已。
等趙如跳完歇息時，她便上前道：“趙小姐進步飛躍，著實令民女甚是欽佩，想必明日宴會上，趙小姐定能大放異彩，豔壓群場。”
趙如冷哼了一聲，“不過是別人手裡的棋子罷了，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趙如身旁的丫鬟連忙道：“小姐，慎言！”
“我有說錯什麼？”趙如不甚在意道。
“說得沒錯，你既然身為趙家的人，那麼你為趙家犧牲一下有何不可？”一位年輕美貌的婦人緩步而來。
歲安看她年紀也不過是虛長趙如幾歲而已，模樣長得倒是挺水靈，只是眼角眉梢總帶了絲犀利。
她注意到陳氏的腹部微隆，衣著精緻華貴，想來這應該是趙屈新娶的新夫人陳氏。
趙如見了陳氏並沒有要上前行禮的意思，反問道：“你來做什麼？”
陳氏上前一步，唇角勾了勾，“自然是替老爺來看看阿如的舞練得如何了，這明日就要開宴，你可要好好表現，莫辜負了我的一番好意！”
趙如手心捏緊，目光瞬間冷了下來，“是你跟父親提議讓我去獻舞的？”
陳氏對於趙如的反應很是滿意，唇角的笑意越發深了，“自然，你是我曾經的好朋友，更是我的好女兒，我當然要為你好好謀劃一番，不辜負你我的交情！”
“你給我滾！”
趙如猛地推了她一把，陳氏倒退幾步，幸好有身後的丫鬟扶著才不至於摔倒在地。
陳氏的丫鬟道：“你做什麼，夫人如今懷著身孕，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要如何負責？”
正說著，陳氏捂著小腹忽然臉色難看起來，一陣絞痛後，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忙對著身旁的丫鬟道：“我肚子有些疼，你快點去請大夫！”
“夫人你怎麼樣了？可別嚇奴婢啊！你們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請大夫，通知老爺，若夫人腹中胎兒出了事，你們一個個吃不了兜著走！”
底下的人立刻跑出去通報。
趙如眼底閃過一抹冷笑，“你這把戲當真是玩上癮了是吧？”
歲安上前給陳氏號了號脈，“她不是在演戲，她是真的可能動了胎氣！”
趙如臉色變了變，有些難以置通道：“想不到你既然如此恨我，竟然不惜用自己的胎兒來對付我？”
陳氏這會疼得冷汗都冒出來，根本無暇顧及其他，只一個勁地喊疼。
歲安忙讓人將陳氏就近抬到趙如院子裡的一處廂房內，隨後又讓人準備熱水和毛巾。
陳氏的丫鬟急道：“你們這是要把夫人送到哪裡去，若是夫人有個三長兩短老爺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你若是不想你們夫人一屍兩命，便最好閉嘴！”歲安冷冷掃了她一眼，隨後進屋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