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回頭,一言難盡的望著他,“煮飯給你娘吃。”

“哦。”

大孩子見她頭也不回的走了,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去了廚房。

可,他們傢什麼也沒有了。

吃什麼呢?

沈檀回來後,跟謝君遷說了沈荷花的症狀。

謝君遷蹙起眉,“你要沒診錯,應該不是體虛,而是慢性中毒,估摸著是吃了有毒的野菜,我給她開幾副解毒藥。”

“算了,不想管。”

沈長旺那一家子人,都是一個德性。

一旦給了他們好臉,就會黏上來,甩都甩不掉。

她才不想去沾惹他們。

“隨你吧。”謝君遷也不喜歡多事,找上他了,他就給治。

不來找他,愛誰誰,他才懶得管。

時間一晃,半月過去,到了四月初。

茶山春茶採摘的活,已經接近尾聲。

全大隊的秧也栽完了,要準備割油菜和麥子了。

新的養殖農場也建了一半,天陡然冷了。

三天一場大雨,兩天一場小雨,糟蹋了不少早熟的小麥。

再加上沈檀那個茶靈預言,幾乎每個人都緊張起來。

尤其是秦秋娘,整天看著天,憂心忡忡。

秦礪也整天鎖著眉,他出錢讓魏驍跑去更遠的大隊,花高價請來更多的建房師傅建房。

好在半個月後,天終於放晴了。

秦礪從農業基地帶回的稻種,育出來的秧苗,也長大了。

沈檀陪著他,在那五畝田裡,分類栽好,每日去做兩次生長記錄。

她在家裡育苗的紅薯玉米高粱棉花大豆也長大可以移苗了。

秦礪請孟文武先帶人割了山坡上的麥子。

他自已親自上手犁地起溝。

看的沈檀,佩服的五體投地。

好像沒有他不會做的活。

兩人也沒有找別人幫忙,三畝坡地全是他們自已上手幹。

剛把三畝地種完,沈荷花再一次哭天搶地的來了。

“沈菜花你是不是人,金寶他走了,我們沒弟弟了,孃家沒依靠了,嗚嗚嗚。”

沈檀腦子一嗡,怎麼可能,沈金寶怎麼可能死了?

他明明是十年後被黑惡勢力殺了,怎麼現在死了?

秦礪也愣了一下,不管怎麼說,那也是他小舅子,還是一個孩子。

哪怕他曾經有多大的錯,忽然死了,就挺難以接受的。

“小妹夫,求你們去幫幫忙吧,爹孃也病倒在醫院裡,沒有主事的人啊。”

沈荷花見說不動沈檀,就來找秦礪。

“你大姐夫跑了,我也不知道咋辦,你要不去,就不怕村裡人戳你脊樑骨?”

她這話說的秦礪,眉頭擰的死死的。

無論過去再大的仇,再大的怨,這親弟弟死了,他和沈檀要不回去,那整個縣的人都要戳他們的脊樑骨。

“你先回吧,我們一會兒過去。”

“他們在醫院,你們能不能多帶幾個人去?爹孃說醫院的人害死了金寶,要他們賠命,爹孃讓我回來喊人,大伯二伯他們都不幫我,你們能不能……”

沈荷花越說越小聲。

她知道大伯他們怕事。

秦礪那麼厲害的人,肯定不怕的。

沈檀簡直無語死了。

前世她最煩那些醫鬧。

沈荷花竟然要讓他們去鬧醫院。

秦礪也是鬱悶,即便是醫院的錯,那也是找公安。

個人去鬧,有理也變的沒理了。

他沒有多說,把手上活安排一番,騎著腳踏車帶著沈檀去了。

兩人剛停好腳踏車,迎面和孫紅梅碰上了。

“小檀,你怎麼來醫院了?”

“孫大娘,我鄰居病了,我和我物件過來看看,”沈檀望向她身邊扶著的一個老婦人,手裡還提著藥,關切道,“你們這是哪裡不舒服嗎?”

站在一旁的秦礪,猛然聽到物件倆字,清冷的臉上,不由得詫喜起來。

還不好意思的扶額,左顧右盼。

孫紅梅笑著瞥他一眼,介紹起身邊的老婦人。

“這是我婆家大姐,她肚子不舒服,我陪她過來買包藥,中午去我那裡吃飯。”

“大姑,你好啊,”沈檀見孫紅梅大婆姐死死盯著她瞧,禮貌的打聲招呼,又望向孫紅梅,“我們一會兒就回,改天再去麻煩你。”

“好好好,你們有事,快去忙吧。”

秦礪笑著頷首,“再見。”

“大姑,孫大娘,再見!”

沈檀擺擺手,和秦礪進了醫院大廳。

沒有說話的孫紅梅婆姐,名叫鄭金枝,今年五十多歲,頭髮半白,眼睛有點花。

從沈檀走進她視線那一刻,就死死的盯著她,身子控制不住的輕輕顫著。

等看不到沈檀人影了,她嗓音一哽,低低啜泣起來,“恩人,恩人啊。”

“大姐,你說什麼呢?”孫紅梅貼近她問。

鄭金枝緊握弟媳的手,“走,咱們回去說。”

“好。”

孫紅梅扶著婆姐回了理髮店,見店裡沒客人,趕緊關了門。

“這大白天的關門幹啥?”鄭茂生不解的望著倆人,“出啥事了?”

孫紅梅也不知道,回來的路上,大婆姐說,要回家關上門說。

見門關嚴了,鄭金枝拉著孫紅梅,望著弟弟鄭茂生一臉嚴肅和急切,“走,咱們到後面說。”

倆人被她弄的一頭霧水,扶著她一起到了後院堂屋。

待都坐定後,鄭金枝望向弟弟,“你還記得十八年前,咱爹大病那事不?”

說起這事,鄭茂生和孫紅梅都羞愧的低下頭,那時候他們在省城做工,加上孩子剛出生沒多久,手裡也沒有多少錢。

就把老父親放在鄉下老家,讓大姐照顧著。

怎知,老父親患了一場大病,大姐把人送來醫院治療,卻不想帶的看病錢讓賊人偷了。

大姐沒錢,哭著求大夫先治療,當時一個在醫院檢查的漂亮孕婦,看他們可憐,直接拿了三百塊錢給他大姐。

還不願意留下姓名的走了。

他們這些年也到處打聽那恩人資訊,可惜她是路過這裡的,沒有半點資訊。

“大姐,這和你要說的事有什麼關係?”孫紅梅問。

鄭金枝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起當年。

“當年,爹住上院後,我就找那恩人,三天後,她和一個鄉下婦女,被一個年輕女同志同送來了醫院,我正巧看到,我想著她生孩子,肯定要住上兩天,就先回了病房把爹安頓好才去找她,哪知,我進去時,她已經生產完,被家人帶走了。”

鄭金枝眼裡湧出悔恨和懊惱,接著繼續道:“我失落的追出去,剛好碰到跟她一起送來的婦女摟著孩子離開,她摟著孩子,一邊走,還一邊掐著孩子臉,說有錢人家的小姐又如何,還不是要給我做牛做馬。

我當時沒明白什麼意思,直到回家,我想了又想,總覺著那婦女不對勁,我懷疑她把自已的孩子,和我們恩人的孩子換了。”

畢竟,那恩人能隨手掏出三百塊給她,還不留姓名,可見家裡是很富有的。

而那個婦人的衣服,卻是補疤摞補疤,又髒又破。

她和恩人同時住院生孩子,見恩人那麼闊綽,生出調換孩子的心思,也不是不可能。

“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人?”

孫紅梅想到那恩人白白給別人養了孩子,自已的親生孩子還給壞人當牛做馬,就怒不可遏。

鄭茂生卻是擰緊眉頭,“你以前為何沒說?”

“我以前不敢確定,今天看到了一個和恩人長的一模一樣的姑娘,才肯定了心裡猜想。”

當初她感念恩人的救命之恩,即便這些年過去,她老的不成樣了,可那恩人一張良善好看的臉,卻深深的記在她心裡。

“你,你說的是小檀?”

孫紅梅難以置信的盯著她。

難怪,上次大婆姐盯著小檀照片看了好久,還專門要去一張。

鄭金枝點點頭,“她的臉,和我記憶裡的恩人極為相似,上次你說她是紅窯大隊的,我讓你外甥去打聽過,她那爹孃對她一點也不好,比做牛做馬還慘,只是她今年二十一歲了,年紀對不上。”

這些年,她也到處打聽那婦人的資訊,可惜當初她沒有留意那婦女的臉,只記得她穿的破舊,一身的刁潑樣子。

醫院裡面她也問過,他們還說兩個孕婦都邪門,剛生產完,大人小孩都沒影了。

鄭茂生也很意外,“這事先不往外說,我去一趟小檀家裡看看,剃了這麼多年頭,我最會看人五官,是不是親生的,我一眼就能看的出來。”

“對,你去一趟紅窯大隊好好打聽打聽,不能讓我們恩人的女兒遭惡婦欺辱。”

孫紅梅現在直接就肯定了沈檀就是被掉包的真千金。

此刻,醫院一個三床鋪的病房裡,胡翠芬和沈長旺撲在中間病床兩旁,哭的撕心裂肺。

沈金寶瘦長的身子,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沒了半分氣息。

“兒啊,金寶啊,你醒醒,快醒醒啊。”

“金寶,爹不會讓你白死的,爹要給你報仇,我現在就給你報仇!”

沈長旺猛然站起身,原地轉起圈,尋找可以打人的東西。

屋裡其他病人已經轉移走了,一時間也沒有找到什麼。

他目光落在旁邊床上的欄杆,便使了大勁去扯。

郭亭宇和三個醫生,還有醫院的五個保衛人員。

見他發瘋,齊齊上去,壓制住他。

“放開我,你們害死我兒子,我要讓你們償命!”

胡翠芬看自家男人被按在地上,趕緊上前幫忙,“放開我男人,你們快放開,你們害死我兒子,還有殺我男人嗎?”

保衛人員,見她也瘋,只好上手給她也捆了。

兩人掙扎間,看到了門口站著的沈檀。

“死菜花,你瞎了,你還不來救我們,你要看著爹孃被他們害死嗎?”

“死丫頭,你怎麼不去死,為什麼不是你去死!”

郭亭宇愕然的看向沈檀,她竟然是這倆人的女兒?

那死的豈不是她弟弟?

他走過來問,“沈檀,你和他們……”

“我和他們沒有關係,你們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沈檀說完,拉著秦礪走了。

她真的做不到去管一對殺死自已女兒的父母。

秦礪緊緊握著她的手,“你不想去,就不去,我們回家。”

世俗的眼光,讓他來扛。

他的小丫頭,只需要快樂就好。

“等一下,沈檀,”郭亭宇追了出來,“他們到底是不是你父母?”

“他們只是生了我,沒有盡到半點父母的責任,而且,我們也當眾斷親,所以,我和他們沒有關係。”沈檀很冷靜的說。

郭亭宇緊鎖濃眉,“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過節,律法上,你必須管他們,他們在醫院住快二十天了,我們一直在努力救治他們,沒有失職之處,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沒有治好你弟弟,實在對不起。”

說到最後,郭亭宇愧疚的給沈檀深深彎了一下腰。

沈檀想到剛剛沈長旺和胡翠芬的面色,跟沈荷花差不多,膚色枯白,嘴唇泛烏,像是中毒的症狀。

“他們的生死和我無關,你不必跟我道歉,他們得了什麼病?”

郭亭宇也是迷茫,“我們檢查出來的,就是貧血,營養不良,身體缺乏營養導致的,可是無論輸多少營養液,都治不好他們。”

他們也詢問了沈金寶平常的飲食,吃的並不差,不像缺乏營養的樣子。

沈檀想到謝君遷的話,“會不會中毒?”

“不是中毒,”郭亭宇搖頭,“我們把他們的血送到省城大醫院查過,沒有中毒。”

秦礪忽的出聲,“興許是你們沒有查出來,有沒有找老中醫看過?”

這話郭亭宇不愛聽,哪怕秦礪是他表哥朋友。

因為沈檀的緣故,他還是排斥他。

聽了這話,他臉色不大好,“醫院裡都看不出的,老中醫未必能行。”

秦礪勾起一抹譏誚,“那商遠棠的燒傷,是誰治好的?”

郭亭宇被他噎住,淡漠的瞥他一眼,看向沈檀,“不管怎麼樣?你得留下照顧你爹孃,至於你弟弟,我們會給予一些賠償。”

“他們有個省城的幹侄女,是省城百貨公司總經理的女兒,你們聯絡她,或者聯絡公安來解決,別找我,我不要賠償,也不會管。”

沈檀說完走了

郭亭宇急急追上她,“你不能這樣啊,你還有一個姐姐是吧,她說她還有兩個孩子照顧,你不來管,我們叫來公安,他們會強制你來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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