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十六冷漠地走了出來,道,“早晨我從不殺人,畢竟早晨並不是一個殺人的好時候。”李夕瑤默默地退了下去,而那隻黑狗,也趴在了地上,好像這一切都與它無關。

歐陽十六走了,帶著隋小情走了。他沒有理會朱昆,更沒有理會其它人。太陽的柔光照在隋小情的臉上,是那樣的慈祥。

歐陽十六看著隋小情笑了,他需要這樣的光,也需要這樣的慈樣。

太陽已然很高,天已臨近上午。歐陽十六和隋小情依舊坐在他們屋子的八仙桌子,李夕瑤已然不見。就算是夫妻之間,有一天也會分離,更何況是朋友。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事,李夕瑤也不倒外。

歐陽十六的肚子咕咕作響,顯然非常飢餓。任誰四頓沒有吃任何東西上,都會飢餓。歐陽十六找遍了整個房間,都沒有找到一粒米。李夕瑤說他們這裡吃飯有統一的地方,有統一的鈴聲,看來這次李夕瑤並沒有騙他。李夕瑤還說今天至少到晚上才能有飯,做飯的大鍋不知被誰打爛了一個大窟窿,廚師們正在修補。

果然,李夕瑤也沒有騙他,只到了傍晚,吃晚飯的鐘聲才響了起來。他突然發現,李夕瑤也算不錯,自從他來到血羅宮,她就沒有騙過自已。

吃飯的地方離這裡很遠,但卻是非常宏偉。能在這紫竹茅草屋中,看到了用石頭堆砌的房子,除了惡狗堂,也就是這個餐廳。餐廳很大,也很富麗堂皇,就算京城最有名的五福居,也用不起黃花梨的桌椅。整個大廳的牆上,都掛著蠟燭,不但沒有蠟的氣味,反而有陣陣動物油脂的香氣。

見多識廣的隋小情自然認識,這本就不是普通的蠟燭,而是一種大魚的油脂。原本大魚並不多,尤是能做成蠟燭的,就更稀少了。

此時的餐廳已經有了不少人,歐陽十六和隋小情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坐了下來,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除了李夕瑤,他這個桌子再也沒有人過來。

歐陽十六道:“沒想到,宮主身邊的大紅人,也來這裡吃飯。”

李夕瑤道:“大紅人也是人,是人總是要吃飯的。在血羅宮想要吃飯,除了宮主,所有人只能到這裡來。”

餐廳裡已然坐滿了人,但是卻沒有開飯的意思。歐陽十六問道:“再不開飯,我就要餓扁了。”李夕瑤道:“餓扁也總比死了的好。”歐陽十六問道:“他們在等什麼?”

李夕瑤並沒有回答,歐陽十六也已經知道了答案,因為他聽到了鈴聲,然後他看到了一隻黑狗,清晨那隻黑狗。黑狗還是走的非常慢,腳步如同喝醉一樣,顯得非常彆扭。

黑狗來到了窗戶前面,前籃子放在窗臺上。窗臺很矮,好像是專為這隻狗設計的。窗臺上的窗戶開了,有人將藍子取了回去,不一會兒又將籃子放了回來。

那黑狗看了歐陽十六一眼,又聞了聞籃子,然後用狗爪子指了一指。有人立刻會意,忙將它指的那盤菜撤出,又換了一盤。那狗又聞了聞,然後叼著籃子走了。鈴鐺響起,如同催命的符咒,走向黑夜的深處。

直到鈴聲消失不見,大廳才熱鬧起來,眾人取回各自的食物,開始吃喝。

李夕瑤道:“它就是那隻惡狗,咬死很多人的惡狗。”

眾人向著看了一眼,發現是李夕瑤,就當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在這個血羅宮,敢如此說惡狗的人,除了李夕瑤,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至少,宮主從來都沒有如此叫過。

歐陽十六道:“這真的是一條狗?”

李夕瑤道:“很多人都覺得它不是,但絕對沒有人不承認。”

歐陽十六道:“我真想去看看,他到底是真狗還是假狗。”

李夕瑤道:“你最好發現這個念頭,不然明天早上,你的腦袋,就會掛在繩子上。”

菜非常豐盛,也有酒,上好的酒。這樣的美味,的確對得起餐廳的豪華。

餓了四頓的歐陽十六,並沒有吃太多。人就是這樣,如果沒有胃口,就算再餓,也吃不下太多東西。

回到房間裡。

隋小情為歐陽十六倒了一杯水,笑道:“你有心事?”

歐陽十六道:“你見過這麼走路的狗嗎?”

隋小情道:“世上的狗我見過不少,但絕對不是這樣走路。”

歐陽十六道:“你見過可以咬死人的狗?”

隋小情道:“咬死人的狗有很多,但是咬死一流高手的狗,我不但沒見過,連聽說也沒有聽說。”

歐陽十六向屋外走去,隋小情問道:“這麼晚了,還要出去?”

歐陽十六道:“藍九的腦袋還在那裡,聽說他的腦袋是被狗咬掉的。”

隋小情一把拉住歐陽十六,美目可憐巴巴地望著他,道:“你最好不要去,無論是狗還是人,都跟我們沒關係,一點關係也沒有。”

歐陽十六道:“我和朱坤素不相識,他為什麼針對我?”

隋小情道:“你懷疑哪條狗?”

歐陽十六道:“我只是想把狗主人引出來。”

隋小情突然眼睛瞪的大大的,說道:“你想殺了哪隻狗?”

歐陽十六道:“就算我不殺那條狗,也要弄明白,走路如此怪異,會自已取籃子,會更換菜餚,能咬掉一流高手的腦袋的狗,到底是條什麼樣的狗。”

隋小情道:“你當真要去?”

歐陽十六道:“當真。”

隋小情嘆了口氣,鬆開了他,然後從桌子上拿起了劍,說道:“把這個帶上它,如果事情不對勁,就趕快回來,不要讓我等太久。”

歐陽十六沒有接劍,反而笑道:“你現在的樣子,非常像一個小媳婦。”

隋小情的臉一下子又紅了,把劍丟在桌子上,道:“愛幹啥就幹啥,死活我都不會管,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歐陽十六微笑著出了門。

今晚的月色很美,沒有一絲雲彩,更沒有一絲風。紫竹做的房子裡,三三兩兩透著燈光。但是那雄偉的惡狗堂,卻一片漆黑。月亮也很圓,幾顆寒星稀稀疏疏地掛在天上。皎潔的月光照射著整個血羅宮,更顯得神秘。

月亮明亮的時候,星星就顯得稀少,但是歐陽十六明白,不管月亮如何,星星卻不會少。

歐陽十六來到了廣場上,頭顱都在,只不過藍九的頭顱不知被誰用劍貼著下巴割去,再也查不出什麼線索。

歐陽十六努力地回憶,他實在想不起來,這個頭顱是被人故意損壞還是早成就這樣。

正當歐陽十六往回走的時候,一個身穿白衣揹著寶劍的人出現在他的面前,這人,正是毒劍客朱昆。

朱昆道:“我在這裡等你多時了。”

歐陽十六道:“你知道我要來?”

朱昆道:“我一直很相信自已的判斷。”

歐陽十六道:“這個腦袋是你毀掉的?”

朱昆道:“我對死人沒有興趣的。”

歐陽十六道:“看來你我必須有一戰。”

朱昆緩緩地拔出了劍,眼睛卻盯著歐陽十六。歐陽十六並沒有動,只是淡淡地看著朱昆。朱昆道:“拔出你的劍。”

歐陽十六道:“江湖上有很多人可以讓我拔劍,但是你,不配。”

朱昆眼睛突然眯了起來,手中的劍化做二十七朵劍花,罩向歐陽十六。朱昆似乎知道歐陽十六厲害,一出手,便是要命的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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