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兮深吸了口氣閉了閉眼道:“你問我怕什麼對嗎?”。
沈硯也一直不避不讓的直視著她,聞言輕聲“嗯”了聲,只是聲音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啞。
俞兮清冷的聲音響起:
“好我現在告訴你,我爸我媽在我12歲的時候離婚了,原因是脾氣合不來,沒有一個人考慮到我,我就像個皮球一樣被踢到這踢到那”。
俞兮以為自已說到這會有些難過的,可真正到了這個地步卻只剩下麻木。
她就像個機器人一樣,沒有感情的訴說著自已的童年。
“最後是我奶奶把我要了回來,過了兩年我再次聽到關於我父母的訊息,我爸沒有再娶和我媽離婚後他沉迷在了賭場,甚至還毫無人性的向他將近70歲,只能靠著養老金生活的母親要錢”。
俞兮沒有意思停頓,彷彿這並不是自已的童年。而聽到這裡的沈硯卻呼吸一滯。
他無法想象俞兮當時的情況,那個撒潑打滾的混賬竟然是她名義上的父親。
沈硯覺得自已的心臟在被螞蟻啃食,密密麻麻的痛。
偏偏俞兮還在繼續:
“我媽後來憑藉自已的臉嫁給富豪,我這麼多年的生活費也都是從她那裡出的,她和那個富豪很相愛,所以給我的錢也毫不吝嗇”。
俞兮停止了說話,她和沈硯就這樣互相看著,誰都沒有開口打破沉默。
俞兮覺得眼眶有點熱,頓了頓說道:“沈硯我不是在怕,我是想先解決我這邊的事,我不想因為我的原因就把你和這些破事綁在一起,我想做的更萬無一失一點,你能明白嗎?”
沈硯啞著嗓子道“我明白”。
沈硯吸了口氣:“你說完了那該我了。”
俞兮安靜的看著他。
沈硯低沉的聲音響起: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這人特別奇怪,我沒見過像你這樣平靜得猶如一潭死水的人,我很想看你那雙眼裡泛起波瀾,所以我纏著你”。
“我原本只是想看你眼裡泛起波瀾的樣子,那天公園從滑板的那個小孩身上,我窺探到了你秘密的一角”。
俞兮知道沈硯聰明,可她沒想到沈硯連這個都猜到了。
“就像你說的我們之間發生了那麼多事,我也成功得得到了我想要的,但我發現我開始不滿足於此,我和你之間只有不能只有幀幀的瞬間”。
沈硯頓了頓又道:
“那次我寫了規範的認錯檢討,但我又把它撕了,說真的我頭一次那麼張揚,我想告訴你我們是一種人,我希望你也可以像我一樣,當然你已經猜出來了”
“我們都是那種自願被困在泥潭裡,拉都拉不起來的人,我願意為了你走出泥潭,也願意把你也拉出泥潭,那次廣播室點的歌也是一樣,你給我的回答是你會的”。
沈硯語氣有些發顫的說:
“七樓是一個輕則殘疾重則死亡的高度,連我都沒有十全的把握可你還是來了,這件事對你沒有好處,要不是因為喜歡我你根本就不會去做”。
沈硯定定的看著俞兮沒再說話了。
俞兮吸了吸鼻子出聲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不相信你”
沈硯沒有回答。
沒有回答就是預設。
俞兮笑了笑看著沈硯道“沈硯你仔細想想是我不相信你嗎?”
沈硯猛地頓住了。
俞兮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了最殘忍的話:“是你不相信我會相信你。”
是啊,從頭到尾都是他不相信她。
俞兮吐了口氣道:“我們都先往前看,等我把事解決完再說好嗎?”
沈硯直視著俞兮的眼睛輕聲道:“俞兮是你膽小了”。
俞兮頓住了“為什麼這麼說?”
“你應該勝券在握的”
只此一句俞兮就明白了。
明明他們是一種人,沈硯為什麼能大膽的訴說愛意?
因為他有把握處理好他那邊的事,這是獨屬於他的傲氣。
俞兮也有屬於自已的傲氣,她應該對自已這邊的事情勝券在握,而不是未雨綢繆患得患失。
因為對面是沈硯,所以她希望萬無一失不出一點差錯。
說到底還是愛讓她變膽小了。
俞兮輕笑了聲喃喃道:“是我膽小了”。
沈硯也笑了“我不是嗎?”
是啊沈硯也是因為不信任自已,所以才會認為俞兮不相信自已。
但以他的傲氣,他也應該勝券在握的。
是愛讓他倆變膽小了,但所幸他們還有機會修正。
他們是膽小的又是勇敢的。
愛情是勇敢者的遊戲而少年人天生勇敢。
俞兮笑了沈硯也笑了,是解開所有誤會後釋然一切的笑。
沈硯找到了真正的回答,心中的那塊石頭也落了地。
“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沈硯又一次問出了那句話,不過這次的心境截然不同。
俞兮也並沒有被無力感席捲,她勾唇輕笑道“是可以光明正大秀恩愛的關係”。
沈硯挑眉“那我們兮姐想怎麼著?”
俞兮大手一揮說道“談戀愛第一步先改個稱呼吧”。
“兮姐想要什麼稱呼?”沈硯笑道。
俞兮好整以暇道:“叫聲兮姐姐吧”。
沈硯挑眉。
這不就是讓他撒嬌?
他媽這輩子都沒讓他撒過嬌。
真是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啊。
沈硯勾唇輕笑“兮姐姐”。
俞兮承認自已被沈硯這聲“兮姐姐”蘇到了。
沈硯的聲音低沉不乏少年感,本來就很好聽了,再有意為之拖腔帶調,還帶著明晃晃的笑意,無法用言語行說。
這次換沈硯好整以暇的看著俞兮:“我也不為難兮姐姐,叫聲男朋友就行”。
這還不是so easy 。
俞兮當場連叫三聲都沒問題。
俞兮大大方方的叫了聲“男朋友”,沈硯滿意的點頭 。
“既然要改稱呼,那微信名是不是也要改?”沈硯出聲問道。
俞兮點頭:“那改吧”。
那改成什麼呢這可為難住俞兮了,但這並不妨礙她上網搜。
俞兮看著手機上跳出來一堆“寶寶”“只love你”“此生唯你”,俞兮覺得自已被肉麻到了。
俞兮正色道:“我們還是自已想吧”。
沈硯支著下巴想了想念出一個單詞“gardenia”。
俞兮翻譯道“梔子花?為什麼叫這個”。
沈硯懶洋洋的笑“因為它和你很像,永恆的愛”。
俞兮眼睛亮了亮“這個好,那我用什麼呢?”
她聽見沈硯的聲音響起:
“white rose”
俞兮好奇的問“白玫瑰什麼意思啊?”
“愛情本該就是勢均力敵的遊戲”沈硯懶洋洋的回答。
俞兮一槌定音:“行啊那就這兩個”。
俞兮又問道:“那第二步呢?”。
沈硯覺得有些好笑“我第一次談戀愛”。
俞兮理直氣壯的回答:“我也是第一次啊”。
說著又猶豫道“要不牽個手?”
沈硯笑了笑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沙發旁在俞兮身側坐下。
最後無比自然的把手伸了出來挑眉道“牽吧”。
掌心相對十指相扣。
沈硯的手骨節分明釦著還有點硌手,俞兮能清楚的感覺到沈硯手掌的溫度,和他人一樣是炙熱的。
俞兮出聲道:“我拍個照片,記錄一下第一次牽手”。
沈硯有些失笑,不過還是由著俞兮來。
俞兮喜滋滋的拍完又讓沈硯看沈硯無奈道:“好看好看”。
指尖的年輪是催促我們沉淪的印證。
當我握緊你的手我擁有一整個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