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如同幽靈般悄然而至,彷彿要把身體和靈魂都凍結,冰冷的雨滴砸在地面上,瞬間凝結成冰,即使包裹在厚重的衣服裡,也難以抵擋空氣中無孔不入的寒意。

昨天是初感寒冷,一夜之間寒風撲朔溫度直降到零下幾度,天有不測風雲說變就變。

不過雲夏市身處南方,最冷的時候也大抵就是現在這樣,今年的冬天突如其來,打的人措手不及。

不過好在教室裡開了暖氣,成了冰冷中唯一的暖意,也和外面形成鮮明的對比,同學們都縮在教室裡不肯出去。

趁著下課的時間,同學們都趴在桌子上睡覺,以此來取暖,不知道瞌睡是不是也會傳染,俞兮本來是不困的,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也漸漸有了睡意。

倒是平時總睡不好,下課一有時間就補覺的沈硯,這次不見絲毫睡意,他漫無目的的轉著手中的中性筆,目光沒有焦距不知道落在何處。

只要讓這時的俞兮來看,她就能發現沈硯這不是在發呆,這是他思考時的模樣,可現在的俞兮正趴在桌子上小憩。

——

昨晚的畫面浮現在腦海:

昨天晚上李秘書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是受他爸的命令來詢問他,出國的事情。

沈硯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對手機那頭的李秘書說:“誰說我要出國?”

那頭的李秘書語氣有些為難:“這…”

沈硯嗤笑了聲:“怎麼著你們沈總還想霸王硬上弓啊?”

李秘書語氣有些不確定:“你之前也沒…”

雖然沒說完但沈硯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從前兩年開始就有人一直在他旁邊敲打,還是在他們這些有錢人家裡,子女被送出國是命中註定的一樣,沒有任何人覺得這有問題,好像是刻在他們潛意識裡的。

就連之前的沈硯也沒覺得有什麼,畢竟出不出國在他眼裡都無所謂,誰料人算不如天算,沈奕娶了林芷諾、他來雲夏市、遇見俞兮…這一切都在無形之中發生改變。

李秘書尊敬的聲音傳來:“李總現在在開會,等有機會我再給您回個電話”

沈硯懶洋洋的嗯了聲

……

思緒被刺骨的寒冷拉回,是班上幾個比較皮的男孩,故意把教室後面的窗戶拉開了,刺骨的寒風透過窗戶呼呼的刮進教室,頓時引來一陣不滿,睡夢中的俞兮也無意識皺了皺眉。

沈硯轉過身子指了指窗戶,看著那幾人淡淡道:“關上”

原本還想反駁的幾人,聽見沈硯開口訕訕地撓了撓鼻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窗戶重新關上。

空氣重新恢復溫暖,俞兮卻沒了睡意,就著剛才那個睡覺的姿勢,無神的看著前方。

看俞兮睜開眼,沈硯開口道:“怎麼不多睡會兒?”

意識逐漸回籠,眼神也重新聚焦,她微微搖了下頭:“我睡不著”

沈硯看她一臉病殃殃,什麼都提不起興趣的樣子皺了皺眉,伸出一隻手貼上俞兮的額頭,溫熱的觸感透過掌心傳到沈硯腦中,沈硯把手收了回來。

“沒發燒”

掌心貼上來的那刻俞兮有些愣神,溫熱的讓人舒服極了,俞兮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愜意過,可沈硯只是用掌心貼了貼她的額頭。

俞兮直起身,眼睛亮亮的看著沈硯,好似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樣,一句話沒說,抓著沈硯的手,就往自已額頭上貼,沈硯挑了挑眉,似乎是有些意外她突然的動作。

沈硯語氣略帶挑逗:“怎麼還投懷送抱?”

俞兮沒顧得上回答沈硯的問題,專心沉浸在沈硯掌心的溫度中,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好舒服啊”

沈硯眸子暗了暗,隨即戲謔的看著俞兮,湊到她耳邊輕聲道:“因為我肝火旺啊”

沈硯低啞磁性的聲音在耳邊迴盪,還有話裡的內容,讓俞兮耳朵瞬間漲紅。

俞兮強壓臉上瘋狂蔓延的躁意,佯裝冷靜的開口:“嗯,那你真棒”

沈硯愣了下,隨即笑開有些哭笑不得,俞兮這是在認可他那方面的能力嗎?

被沈硯這麼直勾勾滿含笑意的盯著,俞兮臉上的躁意更甚,她覺得自已像極了無辜的獵物,而勝權在握的獵人,是眼前笑得一臉盪漾的沈硯。

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伴隨著凌亂的腳步聲響起:

“臥槽外面下雪了”

“下的還不小呢”

“我操這可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啊”

被那幾個男生的大嗓子吵醒,還沒來得及讓他們滾,話裡的內容吸引了眾人,頓時沒了絲毫睡意,仗著現在還沒上課全都一股腦衝了出去,想要看雪的激動掩蓋了外面的寒霜。

不過這也不怪他們這麼激動,他們這兒經常下雨卻不常下雪,從記事起俞兮見到過的雪,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走出教室趴在圍欄上,一個個腦袋爭先恐後地探出去,不止一班每個班都是這樣,整條走廊被圍得密不透風,簡直就是人擠人的遊戲。

有的人不滿足於人擠人的看雪,而是一股腦衝了下去,在教學樓面前的操場上看了起來,有人帶頭就有人效仿,原本密不透風的走廊竟也變得稀疏起來。

李炎一臉激動拉著蘇淼就往樓下走:“下雪了下雪了下雪了,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大的雪”

看著蘇淼李炎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樓道,沈硯挑了挑眉嘲笑道:“跟幾百輩子沒見過雪似的”

俞兮笑了笑:“你這還真說對了”

沈硯勾起唇角好整以暇地看著俞兮。

俞兮解釋道:“從我記事起下過的雪,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這三四年甚至一場雪都沒下過”

沈硯有些意外含笑開口:“那你看著怎麼一點都不開心?”

“哪有,我很開心呀”

俞兮眨了眨眼:“你看起來也一點都不激動”

沈硯笑了笑:“下雪又不是什麼新奇玩意兒”

這麼說來A市那邊應該是常下雪了。

“要不要下去看看?”

“好啊”

——

漫天大雪宛如梨花飄落,天地變得模糊起來,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畫,將世界染成肅靜的白色。

耳邊是嘈雜的歡呼聲,頭頂是漫天飛舞的大雪,周圍是一輩子的知已朋友,身側是想要陪伴一生的愛人,沒有什麼比此刻更美好的了。

俞兮有些恍惚,她已經想不起來上次看見,這樣大的雪是什麼時候了,可能是五年也可能是十年。

她小時候是非常喜歡下雪的,因為一下雪爸爸媽媽就會陪她一起堆雪人,她記不清楚雪的樣子,但她清楚地記得那雪人是醜醜的,樣子也沒有那麼規範,但卻沒有任何人嫌棄,溫馨融洽的氛圍似乎能阻擋一切寒冷。

但她忘了雪人是雪,總是會化的,就像原本溫馨融洽的家庭,卻變得破爛不堪。

後來她極其不喜歡冬天,母親嫁給他人,父親伸手要錢,整日沉迷於桌牌之間,寒冷貧困的日子總是格外難熬。

“在想什麼?”

沈硯懶洋洋的聲音把她喊回神來,含笑的瞳孔裡倒映著俞兮一人,俞兮恍惚間想,現在是真的很不錯了。

沈硯似乎說了句什麼她沒聽清,正要反問,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俞兮眨了眨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心跳好像都暫停了一瞬。

“你不說話我就預設了”

沈硯滿含笑意的聲音響起,俞兮這次聽得清清楚楚。

這是他們之間第一個吻,如蜻蜓點水般轉瞬即逝,沒有深入沒有任何情慾,孤注一擲的赤城和年少的青澀,柔軟的嘴唇和溫熱的觸感,昭示著它的真實。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沈硯已經離開了她柔軟的唇,伸手撫掉俞兮髮絲上沾染的雪,少年張揚俊美眼神虔誠熾熱,少女清秀淡漠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正常的緋紅。

俞兮偏了偏頭躲開沈硯的視線,手上準確無誤的握住了他微涼的雙手,他們就這樣牽著手,沿著操場邊緣走安靜的走著,連空中飄落的雪花都沒有打擾到他們頗為般配的身影。

他們會這樣牽著手一起走下去,直至互相白頭。

雪地裡相愛他們說零下結冰的誓言不會壞。

這是雲夏市十年難得一遇的大雪。

也是沈硯帶著目的闖進她世界,他們彼此相愛的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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