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變故、抉擇
413.
在永壽宮歇了一會兒，胤禛就乘御輦去鍾粹宮。
胤禛不在，弘暻四人晚上是要來的。
弘暻他們仨將滿十二，三胞胎住在南三所剛剛好。
不過南三所之前是胤禮胤衸住著。
皇子年少時可以住在東西六宮後面的東五所北五所，十歲後就得搬到南三所。
康熙去暢春園也帶上了他們，南三所就空出來給弘暻他們三。
阿正還小，但他不願住在後廷。
可南三所就地盤就那麼大，住也能住，就是挺麻煩的。
阿正跟烏蘇裡提了要住到鹹安宮，可把烏蘇裡嚇了一跳。
鹹安宮離永壽宮，也就太極殿和雨花閣兩個宮的位置，但鹹安宮是廢太子拘禁的地方啊。
雖然現在他本人又被帶去暢春園，住西花園。
烏蘇裡不想，可阿正一句他不是幾歲孩童，住在後廷多有不便。
烏蘇裡也就沒了反對之言，只能由著兒子去跟他父皇說請。
弘暻三人這頭還在商量他們四個兄弟該怎麼分配南三所，阿正就來告訴他們，自已住到鹹安宮的訊息。
怎麼說，一般人聽了鹹安宮這個地方都覺得有些晦氣。
弘暻、弘晙、弘暲聽說弟弟要去鹹安宮住，急得想打弟弟，輪流勸說也無用。
這不，今晚弘暻三人還帶著點情緒，覺得弟弟太胡鬧，又覺得弟弟跟不親近他們。
四人說吵就吵起來，非要分辨個對錯。
烏蘇裡覺得歸根結底，還是他們沒感受到一點做兄長的快樂。
“額娘，你覺得呢？”
四雙眼睛盯著，烏蘇裡不禁扶額輕嘆。
烏蘇裡摸摸弘暻氣憤的臉，“我家長壽這麼好的脾氣都被氣成這樣，看來阿正這次真的過分咯。”
弘暻氣勢頓時一散，有些難為情的偏過眼，“額娘！”
弘晙、弘暲、阿正：……
“長壽坐額娘邊上，弟弟不聽話，真的是辛苦我們長壽。”
烏蘇里拉著弘暻坐下，瞟了眼另外三個兒子，笑眯眯摸著大兒子腦袋。
“你們三個也坐著吧，說了這麼久也沒說明白。”
弘晙哼道：“阿正都快被額娘慣壞了！鹹安宮是他能住的地方嗎？”
弘暲插嘴糾正：“額娘，阿正現在壓根都不聽我們的意見。”
阿正瞪眼：“我又不是小孩子！誰說我沒聽哥哥的話！”
只不過沒照做就是。
弘暻微微蹙眉，“今晚是來給額娘慶祝的，都好好說話。”
弘晙、弘暲：說的好像剛剛你沒吵。
阿正：“我好好說話，你們也不聽啊。”
弘暻面色一沉，“弘正。”
阿正：“三哥你……”
眼見又要吵起來，烏蘇裡忙道：“停停停！吵得我頭疼。”
四人停下。
“欸——”烏蘇里長嘆一聲，“阿正。”
阿正：“額娘。”
“你三個哥哥為什麼跟你吵？”
阿正點點頭，“三哥他們覺得鹹安宮不吉利。”
烏蘇裡：“你哥哥他們都想好了讓你單獨住一個院子，長壽他都準備搬去跟福沛一塊住。你一聲不吭就說搬去鹹安宮，他們心裡多難過。”
“你這樣做，他們肯定覺得你不喜歡跟他們一起住。”
弘暻十分認同附和：“我現在越來越覺得阿正不親近我們，就跟二哥一樣。”
弘昀向來跟弘暻他們不親近，關係疏離。
阿正眼底閃過輕微詫色，“三哥為什麼會這樣想？我都沒跟二哥說過幾句。我們平日不是一塊上學練武嗎？”
烏蘇裡託著下巴看著幾個孩子，感慨道：“阿正穩重獨立，難怪長壽你們都沒什麼成就感。”
“長壽、福沛、還有喜樂，雖然阿正成長太快，可你們也不能強求他聽從。”
弘暻：“嗯……嗯？”
弘晙：“額娘你在說什麼啊！”
弘暲：“強求？”
阿正：……
烏蘇裡眨眨眼，“你們想讓阿正搬去南三所，這不是強求？”
弘暻三人沉默了。
阿正補充道：“三哥、四哥、五哥，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可是住在南三所真的有點擁擠。況且，阿瑪已經答應我了。我一個人住鹹安宮，離額娘阿瑪又近，地方又寬敞。”
弘晙：“我就知道阿正是捨不得額娘！”
阿正張了張嘴，“四哥要是這樣想，也可以。”
事情說開，弘暻三人也想通了。
“既然都知道原因，那就洗洗手該吃飯了。”烏蘇裡道。
用完膳，烏蘇裡知道他們功課重，便也沒多留。
——
臨近年關，胤禛帶著皇后等人去暢春園請康熙回宮。
少了政務需要處理，康熙每日就看看軍務，整個人看著都年輕許多。
請完安，弘暻四人跟著胤禮胤衸出去逛園子。
弘昀也被胤祿一同邀請去賞梅。
皇后跟佟佳皇貴太妃請教管理宮務心得。
烏蘇裡跟密太妃嘮家常，話題自然是圍著胤衸展開。
正聊著，有個太監進屋來報。
“太上皇請嘉側福晉過去一趟。”
目光匯聚，烏蘇裡從容起身，跟佟佳皇貴太妃和皇后道了句失陪。
澹寧居。
“參見太上皇。”
“免禮。”康熙捧著手爐，指了一旁的圓凳，“坐吧，朕叫你來，是有些事要問你。”
烏蘇裡望著就在康熙對面的位置，猶豫一下還是坐下，“謝太上皇。”
“這兩年你做的不錯，朕看了你們的資料分析報告和實驗總結。老三也說，你們之後的重點就是開展試驗種植田。”
烏蘇裡點頭道是。
的確後期的重點就是尋最優種。
“這麼說，最難的部分已經解決了？剩下的就是時間問題。”
康熙淡淡凝著她，看似溫和表情中暗藏無數威壓。
不知為何，烏蘇裡覺得康熙話中有話，再三斟酌用詞後回答：“也可以這麼說，但也不完全是時間問題。後期不僅要保證本種後代能絕對成為合格稻種，還要解決水稻種植以及病蟲害。對於病蟲害的管理，就目前而言，研究難度比本種培育還困難。”
“那你能做到什麼程度？”康熙眼神微閃，開門見山問道。
烏蘇裡目露遲疑，“這方面研究無法一概而論，我對這方面研究不深。如果要深入研究……恕我直言，生物化學、呃不知太上皇是否關注歐洲近些年的學界？生物化學就是歐洲那邊的說法。”
“這有何用？”康熙心中閃過一絲不悅，眼色傲然問：“朕集大清才子，編纂農書，有這還不夠嗎？”
烏蘇裡：這就是時代鴻溝。
她委婉建議：“太上皇，雖然歐洲那邊的書籍存在錯誤觀點，但不可否認的確有可取之處。我基本看完歐洲時興的理論，略有拙見。若太上皇感興趣，斗膽呈給太上皇一觀。”
康熙沉思良久，“也可。”
烏蘇裡大大鬆了一口氣，最怕不懂裝懂的上司，還好這位開明。
“老四也看過？”康熙又問。
烏蘇里正想點頭又忙搖頭，“看過一點，後來皇上沒時間看。研究所成立後，我將這些手稿影印過幾份，但沒幾個人願意看。看懂的人也不多。”
“嗯。”康熙似是生了幾分興致，繼續問了這些手稿內容。
烏蘇裡講得口乾舌燥，眼中滑過幾分疲意。
剛想趁著康熙思考問題，伸手偷偷喝口茶緩緩，剛喝下就聽康熙問：
“老四剛跟朕提到你，他想留你在京城。”
“咳、咳咳！”
烏蘇裡連忙偏頭，用帕子捂住嘴。
康熙不由蹙眉，“朕還沒說完，你怎麼這反應？”
在上司面前丟人，烏蘇裡臉皮發燙，忍著喉間不適解釋道：“剛喝水來著，一時沒注意。”
“你是怎麼想的？”康熙耐心繼續問她，“在京城你也可以繼續研究這些，這點朕可以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