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一條微信資訊彈出來,是沈確發來的位置。
聶琮也返回看地址,眉梢輕動了一下。
承運會館,距離這兒三十公里,開車半小時左右,如果不遇上堵車的話。
他點開導航,抬手打算結束通話影片:“等著。”
“我——”
螢幕閃了一下,變回聊天頁面。
沈確硬生生止住了聲音,保持著張口的動作嗤了聲,每根眉毛都寫著不爽。
聶琮也根本不拿他當回事!
但仔細想想……除了第一次見面時他對自已彬彬有禮,其餘都是冷眼看人的。
嘖,想來自已臉皮真是厚得離譜,那時聶琮也都已經把厭惡他明晃晃寫在臉上了,自已還看不懂臉色似的死皮賴臉湊上去。
哼哼,管他呢。
人是他的就行。
沈確敷衍了幾個來攀談的人,撇開人群大步走到大門口,靠在圓形柱子上等人。
聶琮也是四十幾分鍾後到的,沒辦法,遇上晚高峰,路上堵得水洩不通,幾分鐘才能往前挪一小點。
他沒下車,開了副駕駛的車窗偏頭看向外面,沈確正在和比他還死皮賴臉的一個男人閒聊。
這人在裡面堵他兩回就罷了,還追到外頭來,倒是運氣好碰上沈確心情不錯,甚至接了他遞過來的名片。
聶琮也望過來時,沈確似有所感地扭頭,然後倏地揚唇,抬手製止了男人喋喋不休的嘴巴。
“劉總,沈某還有要事,不如後頭再聊?你的提議我也很有興趣。”
“啊?”劉海濱懵了一瞬。
他頂著壓力一個人在這兒巴拉巴拉舌根子都快嚼巴爛了沈確都沒說一個字,他都已經做好無功而返的準備了,結果最後他來這麼一句?
天降大運!
“好,好好好,哈哈那沈總,您先忙著,咱們後頭聯絡!”
沈確輕頷首,面部表情非常平和,怎麼看都不像是外頭傳的那般脾氣不好。
劉海濱蒼蠅措手,笑意直達眼底,注目禮目送沈確離開。
聶琮也的車就停在一欄之隔的路邊,出去需要拐幾步路,劉海濱看著沈確步伐輕快地繞過去,然後拉開車門。
聶琮也的臉全部暴露在劉海濱視線裡。
稜角分明又流暢的線條,高挺的鼻樑以及隱隱之中拒人千里之外的氣場都讓他無比熟悉。
“……誒?”
劉海濱的表情先是怔了半秒,隨即亮了亮,帶著狐疑與試探地喊了一聲:“小聶?”
沈確上車的動作微頓,扭頭看他一眼,聶琮也的目光越過沈確,落在他後面矮胖的男人身上。
此時他整張臉都面對著劉海濱那邊,這樣一看,可不就是當初那個人。
他沒有認錯。
劉海濱面露驚喜,忍不住上前一步,雙手抓住欄杆,笑道:“嘿,還真是你啊!好幾年不見了,你怕是不記得我了吧?”
他寒暄的語氣中帶著熟稔,沈確饒有興致地瞥了眼有些驚訝的聶琮也,停下不動了。
“……劉哥?”
沈確不由得挑了挑眉。
“你還記得我?誒,真是,我想想,五六年了吧,這些年怎麼沒聽到你的訊息?”
他當初可是很看好這個年輕人啊,為了拉到投資在職場撞得頭破血流,方案改了又改才成功送到大老闆那裡去。
他當時還以為不久後就會在上京看到一顆商界新星升起,最後沒看到就算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甚至聯絡不上聶琮也了,兩人也就這樣斷了。
聶琮也:“嗯,我做了其它工作。”
劉海濱比聶琮也要大五六歲,因為器重聶琮也的個人能力,當初聶琮也找上他們公司時劉海濱一直都很積極在聯絡他。
劉海濱有些可惜道:“當初合同都擬好就等你了,你也是,怎麼也沒來?若是來了我們說不定現在就是同事了哈哈哈哈。”
聽完他的話,聶琮也身形僵了一下,說:“當初不是你們公司回覆我說取消合作?”
“……啊?你記錯了吧。”
聶琮也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緩緩收緊了。
劉海濱說:“開始的時候老闆確實不看好你,我拿著你的方案在會議上力挺,當然也是你想法不錯,老闆當場認同,他都和你見面了,怎麼可能給你發那種郵件?”
“……”
聶琮也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他睫毛倏地顫了下,麻意從頭皮絲絲泛起,最後感到腳趾都有些發麻。
他不由得蜷縮了一下指尖,放慢了呼吸,壓下了心底的悵然。
沈確看了看他,又看向劉海濱,適切地提出了自已的疑問:“你們還是舊相識?”
“可不是嘛。”劉海濱笑著說:“他讀大學的時候,忘記是大幾了,那是懷著一腔熱血啊,來到公司,遇見個人就問能不能聽聽他的想法。”
方法屬實是簡單粗暴了。
沈確眸底彷彿蘊了圈什麼看不懂的東西,他不明所以笑了下,還欲再問:“最後怎——”
“沈確。”
這聲音一出,兩人都停下來,一同看向說話的人。
聶琮也雖然叫了沈確卻沒有看他,撇開了眼看著正前方,淡淡道:“上來,走了。”
沈確沒理,扭回頭繼續說:“最後怎麼就不歡而散了?聽你——”
“沈確!”聶琮也加重了語氣。
因為聯想到了某些可能,他坐在駕駛室上整個人都在發抖,十指緊抓方向盤,甚至手背的青筋都凸起來了,帶著股讓人血脈僨張的妖冶。
劉海濱總算是察覺到了這僵硬的氣氛。
聶琮也和沈確的關係明顯不一般,原本還欲攀著與聶琮也的舊情拉沈確的好感,但很顯然,繼續下去只會得罪人。
可不說……
劉海濱內心糾結,表情為難。
不說,面前這位爺好像也不會放過他。
真是,左右不是人……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又是怎麼回事啊!?
他榮升副總不過兩個月,凳子都沒坐熱,還不想被沈確一句話業內封殺啊……
現在兩人看起來是劍拔弩張,就怕回去又和好了呢?那他不就是個大怨種?
哎。
劉海濱心底嘆了口氣。
沈確還和聶琮也僵持著,半晌,他倏然一笑,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毫無誠意,帶著幾許不易察覺的酸澀,還帶著幾分尖銳。
他問聶琮也:“你不讓他說,意思是回去後願意主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