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廈子,去一趟上下天光,把今日御膳房送來的點心送一份給嫻貴人。”

聽到皇上這麼說,小廈子恭敬的應了一聲。

同時對嫻貴人更看重了幾分,皇上賞賜沒什麼出奇的,但難得的是皇上盛怒之下都沒忘了嫻貴人,這點才難得呢。

而被蘇培盛清理過的圓明園自然是清淨了不少,安陵容看著每日送來的飯菜都恢復了正常,心情也好了幾分。

如今她懷孕已經快到六月,再有四個月孩子便會出生。

紫禁城究竟還是皇后和太后的地盤,若是她能留在圓明園生產,那自已和孩子的安全也能多上幾分。

況且圓明園新換了許多宮人,牛鬼蛇神也少了不少。

“小主,皇上特意讓廈公公送來御前的糕點。”

木槿端著糕點進來,臉上帶著笑意。

安陵容捻起一塊嚐了嚐,御前的東西,御膳房做的就是精緻。

“小主,御膳房又送來了不少好東西,都是嬪位娘娘才能享用的。”

安陵容的小案桌被擺的滿滿當當,之前皇上便賞了她嬪位的份例。

按照她對皇上的瞭解,皇上不可能只給名分,卻不給實位。

皇上能有此賞賜,便說明皇上已經有意封她為嬪位。

這個契機應該就是她生子的時候了,想到這裡,安陵容的心情也好了幾分。

“就知道妹妹這個時候肯定沒有午睡。”欣貴人的嗓門從院子裡傳來,不一會兒,安陵容便看到了欣貴人帶著淑和公主進門的身影。

“嫻娘娘好。”

看到淑和公主可愛的小臉蛋,安陵容笑著開口,“姐姐怎麼這個時候帶著淑和過來了,當心外面太陽毒辣,曬傷了我們淑和的小臉蛋。”

說著,安陵容還微微摸了摸淑和公主的小臉。

淑和公主喜愛騎馬,臉上的膚色倒是比平常的孩子暗了幾分,不過眉間帶了幾分英氣,一看就是個身子強健的孩子。

“木槿,去端公主喜歡的牛乳茶來。”

一邊說著,安陵容一邊拉著欣貴人也坐在了軟榻上,淑和在一旁吃著點心,倒是也其樂融融。

“姐姐沒去太醫院給淑和求個養顏的方子嗎?女兒家家的,臉也是十分要緊的事。”

雖說淑和學了些蒙古姑娘的本事,但是到底男人還是看臉的生物,不管是在蒙古還是在京城,都是這般。

說起這個來,欣貴人便有些愁。

“怎麼沒找呢,只是再好的方子也不能一下子見效,不過看著淑和身子好了許多,我倒也是打心眼裡的高興。”

看到淑和懵懂的小眼神,安陵容眼中的視線也柔和了幾分。

世道對女人本就是不公,若是再不多加籌謀,那不知道要吃多少的苦。

“聽說博爾濟吉特貴人收淑和為養女了?”

安陵容笑著開口。

說起這個,欣貴人臉上也帶了喜色,她一開始也是存了讓淑和和博爾濟吉特貴人親近的想法。

只是想著,有了博爾濟吉特貴人若是喜歡淑和,那麼淑和以後嫁去蒙古的日子也能好過幾分。

沒成想,事情遠遠超過了自已的預料。

“是這麼回事,也已經稟告皇上了,皇上也允准了。”

博爾濟吉特貴人的出身便意味著她在宮裡只能是個吉祥物一般的角色,皇上不會允許她生下帶有蒙古血脈的皇子。

所以註定她這一生都不會有孩子的。

淑和雖是個公主,但也是皇上的血脈,既然於朝政無礙,沒道理皇上會不同意此事。

“如此,姐姐也能安心幾分了。”

“是呢,博爾濟吉特貴人還修書回了科爾沁,因此皇上還說了,等下次再去蒙古便帶著淑和一起。”

看著欣貴人臉上的笑意,安陵容也是真心的為她高興。

兩人正說著話呢,淑和小小的人兒便站到了安陵容的跟前,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肚子。

安陵容溫和開口,“淑和要摸摸嫻娘娘的肚子嗎?小妹妹在嫻娘娘肚子裡呢。”

安陵容為了讓她的孩子少些關注,便一直對外稱肚子裡的是女兒。

同時對外也表示自已比較喜歡吃辣的。

酸兒辣女,為此宮裡的人也沒少笑話她這一胎懷了個女兒。

淑和小小的手掌貼在安陵容的肚子上,嘴裡嘟囔著,“不是小妹妹,是小弟弟。”

淑和童言童語,聽的倒是讓欣貴人十分高興。

都說小孩子的眼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東西。

“哎呦,淑和都這麼說了,如此,那便恭喜妹妹了。”

安陵容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摸了摸淑和的小腦袋,神色十分溫和的開口說道,倒是也沒有激動之色。

“兒女都好,總歸都是我的孩子,在這宮裡啊,有個孩子倒是比什麼都強。”

聽到她說的話,欣貴人也是一臉認同的神色。

宮裡的女人難,若是在沒有個孩子,日子真是沒有盼頭。

“說起來,再過幾日便是溫宜公主的生辰了,我聽皇上的意思,說是想熱鬧熱鬧,把皇室宗親都請過來,也是藉著溫宜公主的週歲宴辦個家宴。”

欣貴人知道安陵容是想提前給她打個預防針。

不過她倒是一貫看得開,況且現在淑和得寵,皇上自然也會顧及淑和的感受。

今兒個蘇培盛便過來傳旨了,讓她搬到了桃林軒,還特與公主這段時間與她一同居住。

有了女兒在身邊,誰還在乎這個!

“這件事嬪妾倒是也聽說了,聽說溫宜公主的週歲宴皇上並沒有讓皇后主理,反倒是交給了華妃娘娘。”

安陵容點了點頭。

皇上前段時間把宮權都交給了皇后,自然也會給華妃相應的體面。

溫宜公主的週歲宴就是皇上給華妃的補償了,不過曹貴人一向都以華妃馬首是瞻,想來曹貴人女兒的週歲宴華妃也會辦的熱熱鬧鬧。

“倒是姐姐這段時間不如讓淑和多親近親近太后,總歸有孫輩在太后跟前盡孝,皇上也會高興幾分。”

“雖說淑和現在年紀還小,蒙古也是一項安穩,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風向也就變了,姐姐還是早做打算才是。”

太后作為上一任宮斗的冠軍,若是肯教淑和幾分手段,也足夠淑和在蒙古使用了。

聽得出安陵容的意思,欣貴人連忙點了點頭。

“正好這段時間皇上忙於政事,我便讓淑和多去太后宮裡走動。”

在圓明園的日子過的很快,行宮自然比不得宮裡規矩大,就連皇后都把請安的時間只定在了初一十五。

除了這兩個日子,一般是不用去桃花塢向皇后娘娘請安的。

溫宜公主的週歲宴果然辦的十分盛大,華妃特意請示了皇上,把溫宜公主的週歲宴設在了九州清宴旁邊的湖心島。

宮廷歌舞弄得甚是盛大。

想來華妃也是想讓皇上看看自已的本事,一掃之前的不好印象。

安陵容身孕已有六月,見她肚子實在是大了,皇上便賜了她轎輦出行。

其實安陵容也不太喜歡轎輦,主要是自已有著身孕,轎輦那麼高,若是一個不小心,危險係數也太大了。

只是木槿她們倒是高興的很,在她們看來,這就是皇上對他們家小主的寵愛呢。

之前那個莞常在坐著轎輦從她們面前走過的事情,到底還是讓木槿記在了心裡,這次皇上也賜了她們小主轎輦,可得讓莞常在好好看看,皇上到底更喜歡誰。

既是溫宜公主的週歲宴,安陵容便沒有不出席的道理。

倒是華妃選的這個地方尤為的風雅,連嬪妃登入湖心島也需要乘坐專門的小舟。

湖心島四周都是水,涼風習習,坐在位子上也覺得甚是涼爽。

曹貴人抱著溫宜公主,穿著難得華麗了一次。

就連一直不出門的甄嬛和沈眉莊也是穿著整齊的坐在下面。

養了這麼長時間,甄嬛的身子看樣子是養好了,臉上紅撲撲的,倒是也看不出小產過的樣子。

“華妃這事操持的不錯,辛苦了。”

眾人坐齊之後,皇上便和華妃遙遙喝了一杯酒。

看著不遠處果郡王的位置空著,安陵容神色微閃。

酒過三巡之後,曹貴人起身向皇上建議。

“皇上,這宮中的歌舞倒是也看膩了,今日是溫宜生辰,不如嬪妾提議,也讓眾位姐妹有參與之感。”

聽到曹貴人這麼說,皇上來了興致。

“你說該當如何?”

“不如讓眾位姐妹寫下自已擅長什麼,歌呀,舞呀的都可,到時候抽到什麼便表演什麼,也好讓皇上和皇后娘娘一樂。”

“只是嬪妾倒是也不白讓眾位姐妹忙活,不論表演什麼,都能得到嬪妾親手做的瓔珞一枚,也算感謝眾位姐妹辛苦。”

曹貴人這話,倒是讓底下幾個低位嬪妃眼前一亮。

皇上不是多重色之人,哪怕是進後宮,也是去幾個得寵的嬪妃那裡,她們不常見到皇上,若是能在才藝上讓皇上留下印象,也是不錯。

今日是溫宜公主生辰,皇上自然給曹貴人面子。

很快打算參與的嬪妃都寫好了自已準備的才藝,不過是隨機抽取,倒是也不會太難,不然豈不是當著皇室宗親的面丟臉嗎?

曹貴人笑意吟吟的站在一旁,便按照位分高低先讓皇后娘娘抽取。

皇后娘娘抽中了書法,不過當今皇后本就以書法聞名,一個壽字,就連皇上都誇讚了幾分。

華妃一向不參與這種活動,端妃身子不好也沒參與,接下來便輪到了陵容。

安陵容微微福身。

“皇上、皇后娘娘,嬪妾身子笨重,實在是做不得歌舞之舉,不如嬪妾送公主十二幅生肖團扇,也算是嬪妾祝公主長樂未央。”

聽到她的話,曹貴人臉上的神色一僵。

不過皇上到底在意陵容勝過曹貴人。

“嫻貴人的繡技在宮中最佳,如此也算是甚好。”

皇上都這麼說了,曹貴人也只好就此作罷。

只是之前做的準備怕是不成了。

安陵容之後,也不知怎麼的,跳過了沈貴人,便直接點了莞常在的名字。

“請莞常在作驚鴻一舞。”

聽到是驚鴻舞,就連惇親王也來了興致,誰不知道,當初皇上還是四阿哥時,他的嫡福晉最喜歡的便是唐朝梅妃的驚鴻舞。

“驚鴻舞易學難精,臣弟倒是想知道,是這位莞常在跳的好,還是當年的純元皇后跳的好。”

惇親王自阿哥時,便和當今聖上關係一般,因生母家世顯赫的緣故,所以儘管當初和他一起的八爺、九爺都被圈禁,他倒是還享著親王的爵位,過的好不舒坦。

聽到被弟弟提起他心中的白月光,皇上端著酒杯的手頓時便放下來了。

惇親王那話說的,好似莞常在和純元皇后都是普通的舞姬一般,實在是大不敬。

倒是惇親王福晉還有幾分理智,碰了碰惇親王的袖子,惇親王便不再說什麼了。

只是倒可憐了甄嬛,此時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

“宮中也好久不跳驚鴻舞了,莞常在啊,你只需隨便一舞即可。”

甄嬛的臉和純元如此相似,皇上也想知道若是頂著這樣一張臉的甄嬛,跳驚鴻舞是什麼樣子。

聽到皇上這麼說,甄嬛的臉色便瞬間白了下來。

不過她到底還是有腦子的人,很快便想到了對策。

“皇上,只看嬪妾一舞有些乏味,不如讓眉姐姐彈琴,嬪妾起舞如何?”

聽到甄嬛的話,安陵容似有些沒忍住的輕笑出聲。

好在她的聲音不大,連忙拿起了面前的酒杯遮掩了一番。

甄嬛一個常在,指使一個貴人幫她伴舞,當真是好笑,這不知這宮裡的尊卑都被她學到哪裡了。

雖說這是家宴,但到底也請了皇室宗親,在這麼多人面前歌舞,和宮中的舞技有什麼區別。

所以皇后抽中的是寫字,華妃更是直接不參與。

這些宮中的高位嬪妃不會自降身份逗人取樂。

甄嬛倒是有意思,自已跳舞還不算,竟還準備拉上沈貴人。

上輩子的自已被甄嬛拉著大庭廣眾之下唱歌,想來那時便丟盡了臉。

安陵容嗤笑的聲音雖然小,但畢竟她懷有身孕,身旁的人自然也是聽到了。

欣貴人見狀便開口道,“不知曹貴人是如何抽的籤,怎麼略過了嬪妾和沈貴人,直接到了莞常在呢?難道是曹貴人覺得嬪妾和沈貴人沒有一技之長嗎?”

欣貴人一向直爽,加上她也有女兒,自然和曹貴人的關係便有些尷尬。

不過雖說話不是很好聽,但是她似是調侃似是玩笑的口氣,到底讓現場也沒有十分尷尬。

曹貴人看了一眼皇上的臉色,很快便反應過來。

開口說道,“都是嬪妾糊塗了,竟然忘了姐姐,不過既然莞常在先抽取了,不如先等莞常在和沈貴人表演完了,再輪到欣姐姐如何?”

欣常在本就是找麻煩,見目的達到,便也算了。

只是經她這一鬧,皇上看向曹貴人的神色有了些許的變化。

怎麼就那麼巧,曹貴人剛好忘記了沈貴人和欣貴人,點到了莞常在。

而且也是那麼巧,莞常在抽到的是做驚鴻一舞。

後宮的人不會不知道驚鴻舞是純元的心頭好,又會有誰敢在這種場合寫下驚鴻舞的紙條。

這其中究竟是曹貴人動了手腳,還是莞常在想憑藉這個場合爭寵。

想到這裡,皇上的臉色便不好看起來,他心中的白月光,輕易不能被人提起,現下被人當成了爭寵和宮鬥和工具,皇上能高興才怪。

皇上面露不虞,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再說什麼。

甄嬛和沈眉莊對視了一眼,不知為何,心中有些慌亂。

不過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也毫無辦法,甄嬛便去換舞衣了。

倒是安陵容看著果郡王依舊沒來,心中帶了些玩味之色,難不成他們還想上演上輩子的音舞合奏?

就當真不怕被皇上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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