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段開始,第一個三維世界的段。

阮莫子一個人,還是四歲小孩的形態。

這次出現在一張床上,阮莫子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只知道這裡還是很乾淨的,有三維的電視機等等。

“這是三維世界嗎?好厲害的樣子。”

“阮莫子,這一段,我有話要說。”莫寂老者的聲音傳來。

阮莫子四處張望,看不到莫寂老者的虛影。

“別找了,聽我說話就夠了。”

“好的。”

“就是呢,這是人間段,不過,人間段是這樣的,有好幾種形式的人間段,每一種透過的方式的不一樣的。”

“哦?怎麼樣怎麼樣!”

“第一種,按照‘段’的主人的安排,走完整個段就好了,這是最簡單的。第二簡單的呢,就像做遊戲一樣,找到最合適的結局,完成‘段’的訓練。第三種,就是在人間段中摻雜了戰鬥等等,而且還有好多讓你學習的東西……”

莫寂老者說了一大堆,阮莫子儘量記下來,不過還是很麻煩的。

阮莫子大概知道了這是在醫院裡面。

馬上,就有護士帶著東西來了。

阮莫子看著那些東西,完全不懂,“誒,這是什麼?”

“今天上午你要吊的鹽水,不過,我先給你做個皮試。”那位護士姐姐一邊說話,一邊拿出了針。

這時候,阮莫子還是懵懵的 莫寂老者突然出現了,“阮莫子,快把手腕露出來。”

阮莫子:“好的。”

“這個有點痛哦。先不要碰這個,不要揉……”阮莫子第一次皮試,確實是新鮮的感受。

一針打完,接著就要輸液了。

阮莫子偷偷看向莫寂老者,莫寂老者說:“第一個人間段我跟你一起完成,現在她聽不到我講話的,也看不到我的,等會兒就好了。”

阮莫子按照要求來,沒有哭鬧,莫寂老者看著還比較欣慰。

不過那位護士姐姐又說:“你家屬沒來嗎?把你一個小孩子就這樣放在這裡?”

阮莫子有點尷尬的笑了笑,莫寂老者先是走出去又走進來,這一次他能被人看到了。

莫寂老者:“那個,你好,我是她爺爺,剛剛去外面打飯去了。”

護士姐姐:“好,有什麼需要就按那個鈴,然後……”說完就從醫護人員通道走了出去。

莫寂老者問:“阮莫子,聽明白了嗎?”

“大概都明白了,她好厲害呀,能記下來這麼多事情誒。”

“那是他們的工作,護士大多數都是女生,很累的,是你現在想象不到的累。我們阮莫子,只是個孩子啊,還有好多東西要了解呢。不過,打針沒哭,很棒啊!”

“就算是工作,也很棒了,讓我記住那麼多東西,好難誒。不過分開講解,我還是記得住的。不過我知道,她們肯定還有好多事情要做,我在故事書上面看到過哦。”

“嗯,那些故事書,都是我的精品收藏。”莫寂老者看了看周圍,在阮莫子床尾的凳子那裡坐下了。“看到旁邊那個床沒有,簾子擋住了張床。”

阮莫子轉過頭去,果然從簾子和牆的縫隙裡看到了另外一張床。

“師父,那裡是其他病人嗎?”

“當然是的,不過那個人下午來一下,晚上就會回去的。”

“你怎麼知道?”

“我的辦法很多的,什麼事情,我都有辦法。”

“吹牛皮吧・_・?”

阮莫子沒有多想,看了看左手上的針,一直看到吊瓶,問:“師父,我為什麼要輸液啊,難道我病了嗎?”

“‘段’的設計就是你現在是病人,別多想,安靜輸液,快輸完了就按鈴呼叫,別等血回流了,今天上午要吊三瓶呢,等著吧,下午還有。”

“好吧好吧,不過現在,我確實有點想休息,師父你按鈴,我要睡覺。”

“那好吧。”莫寂老者無奈點點頭,阮莫子倒頭就睡,不帶一點猶豫。

莫寂老者會幫阮莫子按鈴,同時,他還關注著“段”的情況。他觀察“段”的方法,是靠維度。

幾天過去,就是一直在打針,醫生巡查情況,有時候可能要做檢查。

不過,阮莫子發現,好像每一天的護士都不一樣。

覺得無聊,阮莫子請求莫寂老者帶她出去,不過,莫寂老者說,阮莫子的病沒有一日不好就一日不能出去玩,不過,打完針就可以出去轉轉,不過不能走太遠。

打完針,阮莫子在醫院裡面摸索,莫寂老者待在病房裡面,不知道在感受什麼,阮莫子偷偷跑了出去。

外面行走的人不算多,不過有些等候區的人還是很多的。

默默地,阮莫子覺得無聊,打算變成蘑菇,阮莫子悄悄變成蘑菇不知道掛在了什麼人身上,只知道是剛剛經過的人。

默默轉到一個樓道里面,醫護人員通道,樓梯間裡面,窸窸窣窣的聲音總是傳來,像是腳步聲。

阮莫子感覺到,崩潰的哭聲,逐漸解放的靈魂,終於釋放的情緒……

阮莫子悄悄變回人形態,發現蹲在樓梯間的護士姐姐。

她又打算起身了,阮莫子覺得,應該是要準備接著去工作了。

阮莫子又趕緊變成蘑菇,掛在衣服的領口處,悄悄挪位置躲避別人的視線,隱藏起來。

沒有多少休息的時間,連哭泣都要抽空。

周圍突然傳來空洞洞的聲音,“這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工作嗎?親愛的南丁格爾……”

阮莫子注意到周圍沒有人在說話,好像也沒有人注意到這個聲音。

阮莫子又偷偷變回人形態,不過,這次,迷路了。

迷茫的找不到路,阮莫子懵懵的站在原地。

不過,附近的護士姐姐看到了,主動走過來,問:“小朋友,是找不到家長了嗎?”

“嘿嘿,是迷路了,找不到住院的地方了。”阮莫子把手腕戴給她看。

不一會兒,在護士姐姐幫助下阮莫子成功回去了。

病房裡面另外那個床的病人正在輸液。

阮莫子回到床上。

“阮莫子,去哪裡玩了這麼久。”

“就是去外面轉了轉,好像還去了我不該去的地方誒。”

“怎麼了嗎?”

“感覺護士姐姐們好辛苦誒,要做的事情好多呢,而且是輪班的誒,書上是這麼寫的。而且而且,剛剛我聽到了什麼‘這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工作嗎’還有‘南丁格爾’……南丁格爾不是一個人嗎?好像為她設了什麼獎來著,師父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了。”莫寂老者突然放低聲音說,“這是因為你是‘段’的主人,自然會有一些特定的事件等著你去開發,人間段還是很自由的。不過,我們說話還是要小心一點,不要讓旁人聽了去。”莫寂老者示意阮莫子往旁邊病床看。

阮莫子點了點頭,又問到:“師父師父,如果是我的話,你支援我以後去當護士嗎?”

“很累的。雖然大家總是說,又不止這一行累,我只能說,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所以,我也沒有體驗過護士的生活,給不了好的建議,不過,我可能不會建議你以後做護理專業,就算不做護士,可能也會很累的……”

“她們累了連哭都要躲起來,好可怕誒,不過,怎麼沒怎麼看到男孩子學護理呢。”

“還是你看少了啦,阮莫子,男護士本來就少一些,難見到也正常。”

“不過,護士姐姐們人都那麼好,護士哥哥說不定也很好呢,不過,為什麼都是二十幾歲的人類呢,不也是孩子嗎?”

“阮莫子,你都在醫院裡面看了些什麼。”莫寂老者笑了笑,沒注意到右邊來人了。

有護士來查房,通知阮莫子要轉科室,換新病房了。

去到新病房的路上,阮莫子好奇地問:“師父,我到底是什麼病啊。”

“都是‘段’的設計,這次居然是精神方面的,臨床心理科。”

“是什麼嘞。”

“你可能不知道,還是多看看書吧,書上有答案,我就不告訴你了,剛好最近發現你看書的頻率少了。”

“那是因為我出去玩了呀,師父!”

“……”莫寂老者不說話,默默帶著路,感覺到憂心忡忡的樣子。

“師父……”

新病房,床已經鋪好了。

旁邊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長得還挺高的,體型還算勻稱,可能偏胖了一點,不過,莫寂老者說,這是藥的作用,原來這是一個蠻瘦的孩子。

阮莫子也有藥要吃,藥物治療。

不過,麻煩來了,“師父,藥怎麼吞啊?”

“喝口水,頭一仰就喝下去了。”

一開始,阮莫子試了好幾遍下不去,最後乾脆把藥吐了。

莫寂老者沒招了,說:“儘量吃,不能吃的話,那你吐吧。”

旁邊床的孩子,全天都待在這裡,她的父親經常會過來,母親來的次數就少一些。

阮莫子和那位姐姐慢慢就玩在一起了,而且她還會和阮莫子分享她養的金絲熊(倉鼠),她的父親也很高興她和阮莫子一起玩。不過不怎麼出現的母親就不一樣了。

阮莫子還在午睡,莫寂老者出去打飯去了,那位姐姐的媽媽找了過來,她的爸爸跟在後面,兩個人像是在吵什麼。

女孩的媽媽很生氣的摔東西,女孩明顯被嚇到了。

女孩的爸爸嘗試去保護女孩,不過,女孩的媽媽還是喋喋不休。

阮莫子想去保護一下那個女孩,女孩的父親保護著女孩,女孩的母親還在咄咄逼人。

阮莫子去抱著那個孩子,身軀是不成正比的,阮莫子太小了,四歲孩子的身體,和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女孩抱著阮莫子,眼淚不停的流出來,她受了刺激,全身都在發抖。

女孩的母親一直在說一些阮莫子聽不懂的話。什麼“虧欠”“賠錢貨”等等,什麼“去死”,“去死,你要死怎麼不趕緊去死——”

女孩的爸爸和媽媽還在爭吵。

來給那女孩打針的護士來了,她看到女孩激動的樣子,想幫著勸一下。女孩的父親擺了擺手,說:“我來就行。”

護士姐姐又跑到女孩那裡,掛好要輸的液,想讓女孩冷靜下來,不過女孩已經進入一種不一樣的世界裡面去了。

女孩的媽媽“爆發”了,伸手要把女孩扯過來。

不過先是抓到了阮莫子,臉都被抓花了,抓破了,護士也被推到了,雖然沒倒,但是被女孩媽媽這樣一推,頭也敲到了。

女孩的爸爸趕緊過來幫忙扯開。

女孩爸爸:“你冷靜一點!”

又是爭吵,無止境的爭吵,阮莫子倒下了,最後一刻被護士抱住了,就沒有倒下去。但是阮莫子想,她呢,她不是也受傷了嗎……

再次醒來,莫寂老者在給阮莫子的臉上塗藥,周圍沒有其他人,這又是一個新病房。

莫寂老者說:“阮莫子,下次要小心了。”

“明白了——”

“怎麼了,很不開心嗎?等會兒護士要來看一下你的狀況,記得如實說,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說。”

“可是,那個護士姐姐也受傷了呀,她人呢?接著去工作了?”

莫寂老者點了點頭,阮莫子露出很疑惑的表情。

莫寂老者解釋道是可以忍耐,但是,阮莫子問:“那如果沒有我擋在面前,她受傷了,也要接著——”

莫寂老者快速說,“當然了。”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他又說到:“阮莫子,其實這個段裡面還有一些事情,是你沒看到的,因為你跑出去了,但是我看到了。醫患矛盾,很不好的。”

“什麼事情?”

“也是一位護士,給病人打針,但是病人有點脾氣,覺得針打痛了,可是那個是留置針,就是你手上不能碰水的那個。”

“嗯嗯,然後呢?”

“護士被那個體型很大的人扇了一巴掌,聲音很大,我都害怕,我去扶起她,其實我也很怕那個人,畢竟我是受不住這一巴掌的。”

阮莫子眨眨眼,說:“那應該要道歉才對。”

莫寂老者嘆了一口氣,說:“是道歉了,可是不是給護士道歉,而是——反過來了。”

僅僅四歲形態的阮莫子,眼角不自覺的流下了眼淚。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世界在崩塌 ,第七段結束了。

阮莫子睜開眼,開啟地圖,第七段,成功。

“師父,師父,你還在嗎?”

沒有得到回應。

多維世界——莫寂老者宮殿

莫寂老者在翻看著阮莫子的照片,時不時又想起第七段的事情,只是搖了搖頭,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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