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允許你放肆

沈傾離在這一瞬間三千青絲倏然變白，白色的睫毛輕輕下垂，彷彿是憐憫眾生的神祇，又似摧毀希望的妖魔。

冷漠的言辭從那薄唇間緩緩流出：“師尊，你確實待我很好，只是可惜了，我早已墮落地獄又怎麼會留你在人間呢。”

說完連帶燁絕劍也綻放出刺眼的光，原本青色的劍身倏然褪去便是淡藍色的冰凌，高潔而又凌冽，甚至不用沈傾離動手。

這把從氣運之子手上順來的劍就已然被沈傾離折服，滿身冰凌的鳳凰從劍身中飛出直接衝向沈瑜然。

藍色的靈力明明是……沈瑜然體內而來的，沈瑜然只覺得身子一虛，整個人甚至有些站不直身。

結契之後，雙方往往能對彼此的狀態產生敏銳的感知，增進相互間的瞭解。然而，在沈瑜然與沈傾離的結契之中，沈瑜然卻無法感知到沈傾離的狀況，換句話說，他在結契之中彷彿獨身一人。

冰冷刺骨的冰凌就像沈瑜然手中那把鋒利無比、直刺落世辰胸膛的長劍一般銳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徑直朝他的心臟飛射而去！

眨眼間，冰凌已經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胸口，僅僅進入一寸有餘，滾燙猩紅的鮮血就如噴泉般激射而出，濺落在地上，形成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汙。

“阿離……你……”

沈瑜然望著他，像是望著一場夢。沒什麼感情地想道：原來真的有人可以修煉無情道成功，而且無情的同時還能演繹深情騙過人。

“師尊，你想說什麼呢？我不會死的，我大道已成。”

無情道飛昇弒父弒母，斷情絕愛，至今為止少有人能夠修煉成功，這也是為什麼無情道修煉速度很快，但是卻很少人選擇修行的原因，因為到了最後大多數人都因為割捨不下依戀的，執著的，落個非瘋即死的下場。

沈瑜然並未言語，只覺得胸膛之中似有異物在蠢蠢欲動，接著便如離弦之箭般從那被刺傷的心口疾馳而出。一節玉色脊骨赫然懸浮於空中，散發著神秘的氣息。

此時，沈瑜然終於洞悉了其中緣由，臉上漾起一抹明豔的笑容，如春花綻放。那蒼白的雙頰，此刻也彷彿被詭異而病態的緋紅所浸染，恰似一隻重歸塵世的厲鬼，渾身散發著惡意與灑脫，讓人心生畏懼。

“好徒兒，竟能以劍骨為託詞，斬斷你我之間的契約，咳咳——”沈瑜然瘦弱的身軀如殘風中的枯葉，難以承受地劇咳起來，鮮血從口中咳出。

“看來你早已洞悉我的身份，讓你受盡苦難，如此苦心謀劃。”沈瑜然眉間的硃砂痣閃耀著微弱的光芒，蒼白如紙的面容彷彿被玷汙的白瓷，出現絲絲裂痕，金色的光芒若隱若現。

沈傾離利用結契奪取他體內的靈力，反傷於他，這樣既不會遭受天譴，又能破了情關，直接飛昇。

此計甚妙。

沈瑜然那原本殷紅的唇，此刻血色盡褪，宛如蒼白的花瓣，好像無盡的深淵。他用悲憫的眼神，靜靜地凝視著沈傾離。

“還好……”

還好我是你的情關，否則……

即使身形破碎，那猩紅的眼眸中，仍閃過一絲決絕。

就在沈傾離緊握燁絕劍，如臨大敵般高度戒備時，沈瑜然卻緩緩閉上雙眼，身軀也如煙塵般漸漸消散在風中。

“你……”沈傾離終於察覺到異常，話剛出口，沈瑜然便已如塵埃隨風飄逝。

懸浮在空中的玉骨如閃電般直衝向沈傾離，迅速沒入他的體內。

沈傾離只覺體內熱血如怒濤般洶湧，經脈中的靈氣在剎那間如潮水般增多，封印的桎梏如薄紙般被輕易衝破。

以他的實力，原本無法渡過天劫飛昇上界，若不是與沈瑜然結契後，共享的靈力和其自身劍骨在體內滋養，今日即便勘破大道，也必然是九死一生。

更何況，結契不僅帶來了靈力的共享，更是生死的相連，一方身死，另一方必定重傷。

稍有差池，便會命喪於此。而沈傾離體內還有一層封印，是青霖尊者幫他設下的，用以躲避天道的窺測。

如今，修為突破界限，封印解除，天道卻並未降下神罰。

沈瑜然僅存的一絲神識，如怨靈般纏繞在他身邊，彷彿要與沈傾離進行一場生死對視。那笑聲在耳邊迴盪，坦蕩得如同夏日的烈陽，釋然得宛如秋日的落葉，彷彿壓在身上的所有痛苦都已如煙雲般消散。

隱約之間可以看到那蒼白的面龐上，泛起一抹薄紅，恰似黃昏時分的晚霞，又似鬼魂般飄忽不定，彷彿隨時都會如煙雲般飄散。

沈傾離有些愕然地望著這一切，有些不敢相信，他就這樣沒了嗎……

但是後頸那古老的圖案卻好似被鬼魅觸碰過一般讓沈傾離整個人都發冷。

卻不知位於高位的人早已看透一切，居高臨下地審視著發生的一切。

不要想我，不然為師會忍不住的。徒兒乖，你跑不掉的……

你是吾創造的，吾允你放肆一下，畢竟下屆靈寵噬主傷人的事也不是沒有，無非就是那些所謂的契約主人自身實力不足夠強大罷了。

正是因為他們沒本事壓制住自已的寵物，才會導致這些個靈寵們有機會翻天覆地，都是那些契主沒有本事才讓寵物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