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驍和邱少誠回到三樓書房。
“如何？”他在書桌後坐下，正色道。
“我去連隊伙房、營房都打探過了，確實有貓膩，他們每頓是一百二十個人的餐標，實際只做了八十幾個人的飯，營房也有許多空鋪。”
“虛報兵額，貪吃軍餉，誰給他們這麼大的膽子。”慕雲驍一巴掌拍在書桌上，震得桌上茶具杯盤咣噹作響：“一個連就敢吞三四十個人的軍餉和伙食費，你算算這筆帳。難怪他們對教練員下連隊推三阻四，這麼看來，第三師怕是沒有幾個乾淨的。”
邱少誠把茶具扶正，拎起茶壺，給他倒了一杯茶。
“接下來怎麼做？”
指節輕釦桌面，沉吟片刻：“讓他們暫時不要聲張，在大帥回來之前，必須拿到實際的證據。”
“是。”
“坐吧。”
邱少誠在他對面坐下，給自已也倒了一杯茶。
慕雲驍冷笑一聲：“軍風腐敗、吞蝕軍餉，第三師的問題怕是不只這些，這事要是揭露出來，其它師的兄弟該有多寒心，大家在外面衝鋒陷陣，浴血奮戰的時候，他們在後方都做了什麼？貪圖享樂，中飽私囊！”
“這些人倚老賣老，總覺得天下都是他們打回來的。”
“他們打了天下，也收穫了今日的權勢，‘分金恨不得玉，封公怨不受侯’，人心永遠不知足。”
邱少誠點點頭，放下手中茶杯。
“還有，香港那邊也來訊息了。”
“怎麼說？”慕雲驍抬眼望向他。
“齊諍死了。”
“死了？”雙目驟然一縮，他並沒有下格殺令。
“不是我們的人動的手，”邱少誠忙解釋道：“我們的人到達香港時，他已經得了訊息藏了起來，後來被人發現死在他朋友的一幢房子裡，倒省得我們動手了。”
“查到是什麼人乾的嗎？”慕雲驍面色微微沉凝。
“他這些年在香港，黃賭毒樣樣沾邊，黑幫有不少人想要他的命，只不過他平日裡保命的功夫做的足，這一次，他慌了手腳，東躲西藏，倒給了黑幫可趁之機。”
“自作孽不可活，賬戶查了沒有？”
“查過了，錢確實是從香港滙豐銀行，齊諍的賬戶匯出去的。”
“那就是他沒錯了，既然人死了，這筆賬就清了吧。”與齊家的恩怨也算到此結束了。
“他家其他人呢？”他又問道。
“他沒結婚，也沒有後代，現在只有他母親獨自一人住在淺水灣一幢房子裡，暫時沒有動她。”
“獨自一人？他不是還有個妹妹嗎？”
“當初去香港時，他們確實是一家三口同去的，後來搬了幾次家，在淺水灣這幢房子裡，從搬來那天起，周圍鄰居就只見過齊諍和他母親，沒見過第三個人。”
“也就是說齊敏不在香港？”
兩人對視了一眼。
“會不會……嫁人了？”邱少誠遲疑道。
“才多大就嫁人？”慕雲驍對他這個偏向明顯的假設氣笑了。
“也不是沒有可能……”他底氣明顯有些不足。
“你讓他們再打聽一下。”
他其實已經讓他們特意打聽了，只是這齊敏自從到了香港也是一樣大門不出，沒幾人見過她，也沒人知道她的存在。
“好。”他只得先應下，再留兩個人蹲在香港，細細的篩查一遍，一個小姑娘總至於人間蒸發了吧。
“這兩次綁架，你有沒有發現有些奇怪？兩次相隔的時間太近，第一次，明顯有些準備不足。而第二次，安排的十分嚴謹，不像出自同一人之手，而且這一次，他們目標明確，把重心放在雲暄身上。”
“你還是覺得有內應？”
“不排除這種可能。”
邱少誠遲疑了一下，欲言又止……
“好了，我沒有懷疑她。如果她的目的是要我的命，上回綁架直接可以得手了，沒必要橫生枝節。”慕雲驍搶先說道，自已像是那麼不通事理的人嗎？
邱少誠點點頭，放下心來，江蘺為了證明自已，把腿傷成那樣，再懷疑她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那，齊諍的母親怎麼處置？”
慕雲驍站起身，拉開窗簾，陽光下的花園寧靜安詳。
“你知道我的規矩，她沒有做惡，我不會先動手，更何況一個女人，能掀起什麼風浪？”
待他見識到這個女人掀起的滔天巨浪時，不知他會不會後悔此刻的決定。
晚上阮眉清從北京給阿蘺打來電話：“今天是端午節，吃了粽子沒有？”
“吃了，學校組織了活動，今天玩了一天。”
“對不起，今年端午沒有陪你一起過。”
“沒關係，你陪著大帥就好。”阿蘺淡笑道。
從她幾次來電話的語調中，能有非常直觀的感受，姨娘現在的日子定是過得蜜裡調油。
“那，在家裡，有沒有人……為難你？”阮眉清遲疑道，就這樣把阿蘺一個人撇下，自已去過好日子，想想內心都有些不安。
“沒有，我很好，姨娘就別擔心了，自已開開心心地玩。”大帥頭一次出門帶上家眷，這份與眾不同，大家都看在眼裡，誰還會那麼沒眼力為難她，而且，連最難搞的慕雲暄都被她搞定了。
“好，那就好。”阮眉清放下心來。
又和她聊了北京的一些風土人情，和大帥出席了哪些宴會，認識了哪些人，還說上回買的那件旗袍也穿了去赴宴。
阿蘺想象著她在宴會上如何的豔驚四座，這次去北京，姨娘定是脫胎換骨，蛻變成一個全新的自已了吧。
“姨娘和大帥打算什麼時候回來呢？”
“下個月就回了，你也快放暑假了，我幫你買了很多衣服，你穿一定好看。”
“好，我等姨娘回來。”
週一回學校，慕雲暄一踏進教室，便見溫靜儀課桌前圍了不少人，不時爆出陣陣笑聲。
“那邊幹嘛呢？”她一落座，便問夢妍。
“紅隊不是拿了獎金嗎？她們在商量著怎麼用呢？”
慕雲暄一臉不屑：“就五十元錢，有什麼好商量的。”
她立刻從座位上站起身：“黃隊啦啦隊的姐妹們，大家聽好了，咱們這次雖然沒沾上龍舟隊的光，拿到獎金，但是我二哥呢，覺得我們那天的表現非常好，於是自掏腰包，獎勵了一百元給我們，大家想想，這筆獎金怎麼花？所有黃隊的姐妹都有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