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 章 春藥
那小小的一包藥，是宋氏費盡心思從一個老道手裡求來的。
好話說盡還費了不少銀子，說是融於水5後，舌尖沾上一滴便能食骨知髓，讓人慾罷不能。
藥是她親手交給宋窈的，旁人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她卻是清楚的很。
就是因為清楚才恐懼。
若是在王氏的逼迫下，宋窈真吃了那東西，藥效發作那可就……
宋氏嘴唇泛白，額頭冒出細密的冷汗。
若真是如此，她倒寧願那真是一包毒藥。
王氏陰陽怪氣的嘲諷不絕於耳，宋窈低著頭瑟瑟發抖。
一時之間倒僵持了下來。
如此折騰許久，姜肆的那點耐心已然耗盡。他下定決心殺了宋氏與宋窈，手中的東西是毒非毒他根本就不在乎。
元寶乖巧的趴在沈嬌嬌身邊，它動了動鼻尖，幾次想去舔姜肆手裡的東西，都被他面無表情的推開。
那藥粉看著顏色糯白，聞著卻有種腥甜之氣。
姜肆在宮中長大，什麼樣下三濫的東西沒見過。只消一眼，他就認出了這是種烈性春藥。
而這藥，自然是宋窈給陸湛準備的。
看著癱倒在地的宋窈，姜肆的眼神陰鷙起來，他毫不在意的把油紙包揉成一團向身後扔去:“來人，給本王掰開沈姑娘的嘴喂下去！”
聽到姜肆的聲音，宋窈就像被雷擊一般從頭到腳涼了個透徹。
眼看著黑衣人接過藥包一步步逼近，宋窈撐起無力的手腳想要掙扎起身，她來不及逃開只能仰著身子向後。
滿園子的人都默默的看著，沒有一個敢開口求情。哪怕是對宋窈恨之入骨的陸思思也別過臉露出了不忍之色。
只有宋氏肝膽俱裂的大喊著“不要！”她求饒般的看向姜肆，卻對上他酷虐弒人的目光時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黑衣人聽從姜肆的命令已經走到了宋窈的身前，他哪裡管手下之人是否是女子。只與往常對待牢裡的犯人一般，一隻手毫不客氣用力鉗住了宋窈的臉迫使她抬起頭，直捏的她臉上清晰的出現了殷紅的指印。
宋窈魂飛魄散，嘴巴嗚咽著被強行開啟。唇瓣被用力擠壓的發白，只有唇間隱隱露出的一點舌尖殷紅。
宋氏看著這一幕的心都要碎了，她沒想到姜肆竟然會這樣瘋。
看來姜肆今日是絕不會放過她們，可宋窈絕不能折在這裡！
宋氏的眼睛極快的掃過涼亭。
守著她的黑衣人已經撤下，整個亭子只剩下姜肆與沈嬌嬌。
眼看著那人就要把粉末倒進宋窈的嘴裡，宋氏再也顧不上其他。她用盡全力連滾帶爬的衝向宋窈，在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中，搶過藥粉囫圇的吞了下去。
宋窈被黑衣人鬆開，渾身卸了力氣徹底癱坐在地。她一時不知道該慶幸自己劫後餘生還是該震驚於宋氏的捨身相救。
太過驚懼之下竟然連回頭看一眼宋氏的念頭都不敢有。
藥效發作很快，宋氏的呼吸漸漸粗重起來。
宋窈用手緊緊的捂住耳朵，低著頭大口大口的喘氣。她抖了抖嘴唇想笑，眼淚卻狠狠的砸在青石板上，最後又被曬的留不下一絲痕跡。
先是渾身發熱，再是奇癢難耐。宋窈太過清楚春藥發作的過程。
她不敢想藥性發作的時候，宋氏該如何自處。
到那時，不用姜肆動手，宣平侯也不會放過她們。
這藥苦澀難言，吞嚥太急連粉末都嗆到了肺腑裡，但宋氏忍著喉嚨裡的癢意一聲不響的把藥粉嚥了下去。
姜肆沉靜的看了她一眼。
宋氏喉間幹癢未平，隱隱有朝著四肢擴散的趨勢，她知道這藥效果毒辣，卻沒想到發作竟如此之快。
她用手緊緊的揪住胸口的位置，身體有些難耐的弓起。怕自己的樣子嚇住宋窈，宋氏竭力忍住不適，輕輕的喚了一聲:“窈窈。”
宋窈的身體抖的厲害，宋氏咬著牙想去摸摸宋窈的手以示安慰。哪知剛剛觸碰到，宋窈卻反應極大的甩開手臂神情崩潰的尖叫一聲:“不要碰我！”
她滿臉抗拒，甚至是厭惡。
宋氏愣了愣，收回了手。
那一瞬間一股尖銳的疼痛從胸口的位置傳來，宋氏有些茫然。
她想起了沈嬌嬌，原來這就是被人拋棄的感覺啊……
身體已經變的滾燙，甚至眼前開始出現重影。
宋氏最後看了一眼宋窈滿臉不捨。
她想告訴她不要怕，在喝下那藥時，她本就存了死志。
父母之愛子則為她計深遠，宋氏的眼睛落在了涼亭的石柱之上。
宋氏聲音大了一些，她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柔和的笑意看向那個幾乎縮成一團的背影最後喊了一聲:“窈窈。”
“宋夫人——”旁邊人嚇得驚呼一聲。
宋窈猛然回頭，卻見宋氏對她微笑。她的嘴型像是在說不要怕，然後一頭撞在那石柱之上！
宋氏撞得太兇太急，額頭上出現一個拳頭大的血口。鮮紅的血液遮住了她的臉，她的嘴角明明勾著笑，卻閉著眼睛生死不明。
王氏見宋氏在自家園子裡尋了死，急的直拍大腿，現在也顧不得那藥是不是有毒了。
直到宋氏沒了動靜，宋窈這才緩過神來。她嚇的尖叫出聲，就著跪伏的姿勢朝著宋氏爬了兩步，又反應極快的面向姜肆。
“求王爺饒命！還望王爺看在我與姐姐血濃於水的份上饒了我們吧！”
宋窈不知疲倦的在地上磕著頭，她眼下再也沒有旁的法子，只能寄希望於姜肆不知緣由能記起沈嬌嬌與她的姐妹身份心軟饒她們一命。
宋氏頭頂的傷口深深刺激了她，她知道如果再不跪地求饒下一個落入此境地的人就非她莫屬。
哪怕是為了宋氏，她也要去尋那一絲生機。
只可惜她算計錯了人。
姜肆絕非心軟之人，甚至因為宋窈竟膽敢提起沈嬌嬌更是恨意迭起。
她還有臉提喬喬？！
姜肆旋身從身後的黑衣人腰間抽出利劍，他沉著臉目光兇厲拖著劍一步步走至宋窈的身前。
鋒利的兵刃在青石板上拖出刺耳的錚鳴聲，宋窈心跳聲震耳欲聾，隨著聲音停止只覺得脖子一涼。
抬起頭只能仰視到姜肆鋒利的下頜骨，他黑沉的瞳孔像是籠著劃不開的黑霧，高高在上的身軀緊握著鋒利的冷劍架在她的脖領上，整個人像是來自地獄裡索命的惡鬼。
宋窈渾身抑制不住的發抖，幾次將脆弱的脖領湊近了劍刃留下一道血痕，可她卻像被麻痺了痛覺似的毫無所覺。
四周的貴女都已經捂著眼避開了，害怕下一刻便親眼目睹宋窈血濺當場的慘狀。
姜肆端著神色看夠了這幅驚惶可憐的樣子，手腕用力就要將人抹了脖子，耳畔卻突然聽見一道細微的聲音——
“姜肆……”
姜肆身形一震，手底驟然鬆了力氣。
最先察覺沈嬌嬌醒了的是小狐狸，它喜不自禁的嗷嗷叫著想去舔沈嬌嬌的臉。
卻被沈嬌嬌伸手按住。
哪隻剛按住元寶，一旁又鬼鬼祟祟的出現了一隻狗頭。
將軍歪著腦袋看她，一張狗臉竟能看出幾絲猶豫。
就在沈嬌嬌不解之時，卻見將軍伸出舌頭學著元寶的樣子，對著她的臉緩慢一舔。
對著那十幾斤的狗頭，沈嬌嬌驚悚的睜大了眼睛。
倒也不必如此熱情……
她雖然清醒過來，渾身卻痠痛不已提不起力道。眼看著就要被將軍得逞，一隻修長的手快準狠的扯住了將軍的舌頭。
被姜肆徒手扯住舌頭，將軍瞬間瞪大了狗眼。它揚著頭想反抗，齜牙咧嘴的想衝姜肆咆哮，卻在姜肆涼涼的目光中又夾緊尾巴求饒。
待舌頭被鬆開之後，飛也似的的逃走了。走之前還十分有眼色的叼走了一旁正在蹦躂的元寶。
沈嬌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與其說是“死”了倒不如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她在這長長的夢裡幾乎過完了一生，在黑暗裡沉寂太久。陡然睜開雙眼天光大亮，一時間竟有種分不清今夕何夕的荒謬之感。
直到耳邊傳來宋窈的哭喊，沈嬌嬌沒見到人，卻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姜肆。”
他來的很快。
步履匆匆，一身紅色的蟒袍襯的他面如冠玉。只是他的靴子上沾滿了泥垢，原本被玉冠束著的長髮散落下來，看著是少有的狼狽。
在沈嬌嬌眼裡，姜肆一向運籌帷幄什麼時候這樣失態過。
這樣的他讓沈嬌嬌感到新奇。
她勾了勾嘴角，原本想笑。卻猝不及防被人摟住了腰，姜肆的臉陡然放大，接著唇邊一熱，沈嬌嬌徹底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