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時夕陽西下,兩個“小孩”都累得睡著,林嬸也在後座打起盹。

車裡有音樂輕輕唱,落日像橘味汽水一樣灌滿車廂。

藍芽連的是向天庥的歌單,卻都是關好彩早就聽得滾瓜爛熟的歌曲。

關好彩沒有去問過向天庥,為什麼他的歌單與她的高度重合。

答案太明顯,堪比開卷考試。

面前的遮陽板被向天庥放了下來,半擋住路盡頭的紅日,不過偶爾還有光線扎眼。

關好彩閉上了眼,聽著那首陪伴她度過許多個失眠夜的《Alone Again》一遍又一遍地唱著。

向天庥察覺身旁那位大小姐睡了過去,身子和腦袋以一個很緩慢的速度,往他的方向傾倒,最後受限於安全帶停住。

她早上出門時是紮了顆大丸子在頭頂上,現在頭髮放下來了,髮絲就在半空中微微晃動。

向天庥很想專心開車,可那髮絲就在他眼角滑來滑去,染上落日的顏色,紅似左心房裡那團燒得滾燙的火焰。

他空出一手,輕托住關好彩的頭側,慢慢把她挪回去。

手掌正正好捧在她的臉頰處,暖,軟,還很滑。

原來是這樣的觸感。

感覺……比子瑜的臉蛋還要好捏。

收回手後,向天庥攥了攥拳頭,待掌心的癢意消散些許,才揸回方向盤。

回到市區天已經半黑,向天庥先駛到福元二巷。

車在巷口停穩,林嬸帶著女兒下車,又一次跟向天庥和關好彩道謝:“今天真是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謝謝你們啊,哪天你們有空,就來家裡吃頓便飯。”

可能因為剛睡醒,也可能因為今天玩累了,白雲在鬧小脾氣,林嬸牽她幾次都被她甩掉手。

見狀,關好彩小跑回“芬芳”。

裝珍寶珠的大玻璃罐子不知是哪一年消失的,關好彩在貨架翻出兩包棒棒糖,一邊往外走,一邊對正刷著手機的李靜芬說:“外婆,記賬記賬。”

她走回車旁,給白雲塞了一包糖,剩下一包給了向子瑜。

白雲開心了,笑得眉眼彎彎,林嬸沒好氣,提醒她:“要說什麼啊?”

白雲大聲道:“多謝靚女姐姐!”

關好彩笑了笑:“時間不早了,你們快回去吧。”

白雲又道:“靚女姐姐下次一起玩!”

關好彩點點頭。

兩母女離開後,關好彩彎下腰跟車裡的子瑜道別,順便跟向司機道一聲“拜拜”。

向天庥點頭,後視鏡裡看著她走進士多,才長嘆一口氣。

後排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子瑜拆不開棒棒糖的包裝,喊了一聲:“細叔,幫我開啟!”

向天庥轉身接過來,拆了一根給子瑜,也拆了一根,含進自已嘴裡。

子瑜笑他:“細叔,你怎麼偷吃我的棒棒糖?”

“什麼你的?”向天庥含含糊糊地嘟囔,“她是我的……”

子瑜沒聽清:“細叔你說什麼?”

向天庥打燈開出去,悶聲道:“沒什麼……”

關好彩回到士多,徑直走去拿益力多,問:“今晚吃什麼啊?”

“我煲了花生豬腳,阿韻回來的時候斬了只豉油雞,好像還買了蜜汁雞翼。菜心洗好了,正等你回來,碌熟*就可以開飯。”李靜芬取下老花鏡,瞄一眼關好彩,“看來你今天玩得挺開心啊。”

“還不錯,我還是第一次去室內雪場玩,雖然比不上真雪,但也可以了。”

李靜芬撇撇嘴:“真雪又好假雪又好,你阿婆這輩子都還沒看過雪呢。”

關好彩手一頓,益力多差點兒脫手。

她撕開錫紙,喝了一口,才緩聲道:“年後……年後我們‘平安結’可能有一個親子游的活動……”

李靜芬笑出聲,調侃道:“哎喲哎喲,都‘我們平安結’了。現在你可成了熱心公益人士了,比我這‘叻婆’還要厲害哦。”

“嘖!”關好彩翻了個白眼,“重點是在‘親子游’上!”

“什麼親子游啦?‘平安結’什麼時候多了業務,開始幫助兒童了?”

“不是兒童,這個‘親子游’指的是長者和他們的子女。”關好彩又喝了兩口,繼續說,“雖然不知道活動能不能舉辦成功,就算能舉辦,可能也不會去太遠的地方,大機率是在省內……要是能有這個活動,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

李靜芬明白大孫女的意思了。

眼眶有點兒發燙,李靜芬很快回答:“一起去可以啊,你不要嫌棄我,半路跟我吵架就好。”

*

還有半個月就要過年了,“平安結”開始組織年前的“送溫暖”活動。

這次的活動除了給老人們送去年貨,還有洗邋遢、貼春聯等額外服務,要做的事情增加,拜訪老人的時間也增長,活動無法在一天內結束,每一天都需要志願者幫忙。

不過,不知和向天庥遭到質疑的事情有無關係,這段時間報名的志願者倒是不少,每天的群接龍都是滿的。

加上“平安結”幾個社交平臺的流量均有上漲,新申請加入的義工也有十幾二十個。

關好彩幾乎每一天都有報名,郝韻沒課時也會來參加。

兩姐妹常分在一組,有天郝韻實在忍不住,問關好彩,有必要這麼殷勤參加活動嗎?要拍影片素材的話,只參加一兩天就足夠了啊。

關好彩不怪郝韻這麼想,因為連她自已也會這麼問自已。

如此積極地參加活動,到底圖什麼啊?

關好彩還記得孫琳說過,是人就會有私心,做每件事都有自已的目的這是很正常的事。

那她現在的私心又是什麼?

反正早就不是想要利用公益來洗白自已的那個想法了。

其實答案在心裡呼之欲出,只是關好彩不想繼續往深處挖。

之前每個月的定期活動中,雖然義工們都會幫長者收拾打掃一下屋子,但也就是簡單地拖拖地、擦擦桌,而年前的“洗邋遢”,那才是真的在洗邋遢。

志願者們全副武裝,自帶自已用得順手的工具,一個個跟專業家政人員似的,洗窗簾、換燈管、收納雜物、清洗吸油煙機……樣樣不在話下。

許多老人家裡雜物堆積如山,就算一點兒用處都沒有,他們都不願意丟,導致衛生死角很多。

關好彩以前不能理解,因為李靜芬也是這樣。

她覺得是因為老人們念舊,後來想想,不全是如此。

許是老物件就等於老人本身,要是太過輕易地拋棄它們,就會像社會太過輕易地拋棄一個個老去的靈魂。

老人守護老物件,一來是儲存自已的回憶,二來,是保護自已的同伴。

所以關好彩也不主動勸老人們把雜物處理掉了,只盡可能地幫他們整理整齊,擦去浮塵。

連續好幾天,關好彩都忙到晚上九點十點才從長者家裡離開,三餐不定時,體力消耗大,而每每在她飢腸轆轆的情況下,都會收到向天庥發來的簡訊。

他說留起了面和雲吞,如果她想吃,可以過去“向記”。

向天庥也是每天忙“送溫暖”忙到夜深,再回店裡做面備料。

樓下的玻璃門上了鎖,要是關好彩有過來,他下樓給她開門,再親自煮一碗雲吞麵給她。

兩人都很累了,話說沒幾句,只默默吃麵。

吃完夜宵,喝完豆奶,兩人再道一聲晚安再見。

這事兒不知怎麼就在熟客中傳開了,有街坊八卦,問向天庥,這“深夜一碗麵”的靚女是不是他物件。

他打著哈欠,揮揮手否認:“不是,只是一位老朋友而已。”

關好彩不知道自已莫名其妙地成了街坊們茶餘飯後講八卦的“女主角”。

有一晚,她還是在“向記”吃完一碗麵,回家洗了個熱水澡就躺下。

只不過那一晚,她做了個光怪陸離、亂七八糟的夢。

其實前面的內容已經忘光光了,關好彩只記得快要睜眼醒來時,夢中的向天庥撐在她上方,那雙好似被大雨淋過的眼睛緊緊鎖著她。

他渾身是汗,每一次晃動,都會有汗珠從他身上跌下來。

沾了水的背很滑,她得很用力才能抓得住。

觸感自然是沒有的,要有,那就不是夢了。

但聲音卻能記得清清楚楚。

向天庥問她,好彩,你舒不舒服。

……

舒服個屁啊!!

關好彩躺在床上呆愣了許久,小腹一陣陣酸脹,末了她用被子悶住自已的腦袋,狠狠罵了自已幾句。

瘋了吧?

是因為最近跟向天庥見太多次面的原因嗎?

關好彩對這檔子事的興趣很低,她甚至覺得自已是冷淡那一掛,和李巖在一起的時候,他倆最長記錄是三個月沒有過。

對著“工作夥伴”,她實在提不起興趣,她想,這也是李巖非常爽快地同意和她離婚的原因之一。

離婚後她空窗幾年,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一個人快活得很,搞錢能讓她得到更多的快感,一筆筆大額存款和一隻只名牌手袋忠心得很,不用擔心它們會移情別戀,銀行經理同櫃姐殷勤問候,過時過節,還有大米糧油或vip禮盒收。

偶爾月黑風高夜,荷爾蒙難免高漲,但多的是既快速又不費腦筋的辦法,輕輕鬆鬆讓身體喝飽水,讓殘月變滿月,完事了她還能精神亢奮地怒剪一條影片,不用花時間和男人談情說愛,假情假意地哄他“老公你真棒”。

這樣的夢,關好彩這輩子幾乎沒做過,所以她被自已嚇壞了,趕緊起床,換了衣服去公園跑了兩圈。

這人就是不能吃太飽、睡太好!

容易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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