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獵 殺 開 始
華燈初上，出城祭祖的人陸續回來。
街邊難得沒有小攤小販，除了食肆，其他鋪子都關了門，但門前的燈籠都亮著，放眼望去，整齊地延伸到路的盡頭，指向回家的方向。
食肆大多不在乎這些，只想趁著人多，賺些銀子，故而提前開了張，不論是大小掌櫃，都站在門口攬客，生怕錯過某家猶疑的主顧。
葉甜被宮掌櫃拉著，也站在鋪子門口，手裡提著一籃白黃相間的菊花。
“等下有貴人來，你給他們一人送一枝啊。我還有其他事，這裡就交給你了。”
宮掌櫃說完就跑，完全沒給葉甜拒絕的機會。
這些不是寄託哀思的嗎？送給客人幾個意思？祝他們早日歸西？
葉甜看著籃子裡的花，無比懷疑宮掌櫃是在故意整她。
與其他食肆不同，來這裡的大多已預定，只有極少的位置留給散客。來的人非富即貴，不過賓客名單上，只有御史劉恆的名字是葉甜認識的。
正想著呢，劉恆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葉小甜？今日鋪子人很多嗎？竟要你親自在門口接客？”
葉甜在心裡呸呸兩聲，接什麼客，那叫接待客人！隨後把花籃藏在身後，換上笑臉。
“劉御史，您來啦。”她看了看劉恆身後的人，“這些都是您的朋友？廂房已經準備好了，我差人帶各位過去。今晚還有精彩的表演，各位大人務必要看完再離席。”
劉恆的表情變了變，側身讓其他人先上樓，轉而拉著葉小甜，低聲警告：“你想做什麼？之前怎麼沒與我商量！今日來的都是我的友人，別讓我在他們面前丟臉！”
沒想到看上去秉公正直的劉恆，也這麼在意旁人的看法。
葉甜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大人放心，只會給你臉上貼金。”
劉恆瞪了她一眼：“平日任你折騰，今日不行！給我收斂點！”
“是，劉大人。”
葉甜表面答應，心裡腹誹，今天來的恐怕不止是友人，而是在官位上高於劉恆，且在某些方面能幫到他的上司。
入了官場，大概和現代的職場差不多，甚至更注重上下級的關係。要是像她一樣不會巴結老闆，從不狗腿，在這裡可不只是被開除這麼簡單。沒了命也許都是輕的，動不動就要被誅九族。
那若是……葉小鹹呢？以他的傲嬌脾氣，就算不與人爭搶，說不定被他人記恨，玩弄於股掌之間，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不禁後悔起支援葉小鹹考取功名的決定，想著回去再好好商量一下。
有她這個姐姐，怎麼也能保他不愁吃穿，閒散地過下半輩子。
既要養家餬口，還想養得越來越好，今日勢必要除掉威脅他們生命的絆腳石，還要一口吞下這間鋪子。
除此之外……
葉甜望向三樓正中央的廂房。
和賈銘接觸，也是今日的任務之一。
葉甜在門口又當了一會兒迎賓，等人來得差不多，把花籃往櫃檯一放，揣著莫知節給的藥，鬼鬼祟祟地往後廚去了。
等她消失，宮掌櫃才從樓梯下露出腦袋。
“哼，小姑娘還挺謹慎，竟一下都未摸裡面的花，還真被弓溫說中了。看來要實施計劃，還要從宋菀入手……”
自那日與宋菀達成一致後，弓溫一再囑咐，不可提前告訴宋菀今日的行動。用他的原話說就是“天作的巧合大多是陷阱不是餡餅”。
宮掌櫃覺得他小題大做。宋菀長得那麼好看，好看的姑娘又如何會騙人？不過還是留了個心眼，派人盯著宋菀近日的行程，多多打聽她與葉小甜的衝突是否屬實。
不知是春雨樓吸引力太大，還是小廝流連花草，這麼多天都沒見個影子。
宮掌櫃心中冒火，暗想若是小廝回來，定要關他三天三夜。
“掌、掌櫃的！我打聽到了！”
宮掌櫃循聲望去，竟是那小廝回來了。
小廝喘著粗氣：“掌櫃的，我打聽清楚了。宋菀姑娘沒說謊，那日葉小甜走後，不少春雨樓的姑娘都聽她哭訴過，為了讓她走出陰影，才同意與她一起來獻舞的。
就連掌櫃都說，這幾日宋菀姑娘被氣得吃不下、睡不著，惶惶不可終日，一直沒接客。
哦對，還有，昨日葉小甜去了春雨樓，好像是給宋姑娘塞了銀票，用錢補償，春雨樓的女掌櫃差點氣得暈過去，直接把她趕走了！”
宮掌櫃蹙著眉摸了摸下巴。
“聽你這麼說，倒是沒什麼貓膩。行了，下去吧。以後辦事利落點，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
小廝嚇得屏住呼吸，連連點頭，轉身就跑。生怕宮掌櫃抽出鞭子，對他發洩。
按照弓溫所說，對葉小甜下毒不成，也確定宋菀沒有可疑之處，就該用宋菀引葉小甜入局了。
等葉小甜安排好外面的事，去廂房找宋菀時，宮掌櫃已經走了一會兒了。
宋菀裝作無事發生，將葉甜推進暗處。
“怎麼來得這麼晚？就快開始了，快把衣服換好。”
葉甜用力嗅了嗅，總覺得有股不屬於這裡的味道。那味道難聞極了，像是在臭雞蛋上倒了發餿的牛奶。
她憋著氣問：“剛才有什麼人來過這裡？”
宋菀還沒答，其他姑娘推門進來，圍著宋菀，七嘴八舌地討論起舞蹈的細節和走位，為今晚的演出做最後的預演。
葉甜自知無法融入，只要做對基礎動作，能在混進賈銘包廂的時候，不露聲色地摸一摸他的小手就滿足了。
要是運氣好，還能趕上審判宮掌櫃的全過程。然後再靠劉恆，把吃了藥的弓溫也一併捉回去。
想到這兒，葉甜隱隱有些擔心。
找弓溫的活兒被柳玉寧攬下了，本該是公良曉藍的，可她偏要去，說什麼要證明自已。誰勸都不好使，還說不讓她去，就立刻動身回嶺南。
葉甜怕她遇到危險，只能表面答應，轉而讓公良曉藍看著，還找了柳家有些身手的隨侍，扮做客人混在人群中，保證兩人安全。
等她戴好面紗，姑娘們正好要登臺了。
宋菀從人群中抽身，拉著她的手叮囑：
“等下你找好位置，我們在約定的地點匯合。”
葉甜重重點頭。
獵殺，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