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語氣寵溺,言語顯柔,和以往那個不近女色的大直男可謂是天壤之別。

他對舒欣好像有著特別的偏愛和過度的放縱。

可能是潛意識裡覺得舒欣年紀不大,存著些孩子心性,加上她孤苦無依。

所以,對她總是格外遷就。

但沈文傑對於飲食要求本就嚴苛,他知道在這環境下的炸土豆,商販為了節約成本,油肯定用得不好。

比不得家裡健康。

男人補充提醒“別吃多了,炸土豆的油是反覆用的,不健康。”

舒欣“嗯”了一聲,插了一個土豆塞進嘴裡,答“我們一人吃一份嘛,這樣就都不多了。”

或許是今天坐在對面的人對了,她只覺得一切都對了,不僅滋味好,就連心情都變好了,笑容自然也不吝嗇了。

土豆的滋味在口中爆開,酥香無比,加上五香辣椒麵的加持,舒欣覺得很是有滋味。

“嗯,阿杰,挺香的,你趕緊吃啊。”

男人瞧著面前享受美食的小女人,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繾綣的笑容,純潔又靈動,明媚又自然。

讓他想起了和舒欣一起去菜市場買東西那次,小女人讓他心扉全亂的那微微一笑。

沈文傑覺得,眼前這女人的笑容好像對他種了蠱,埋了毒,下了鉤子。

總讓他移不開眼。

看著舒欣吃得很香的模樣,男人也將手裡沒吃完的土豆舉在自已眼前審視幾許。

像是在確認這玩意兒真的無毒,可食用之後,才緩緩將土豆塞進嘴裡,嘗試著品嚐。

以前從沒有吃過這種不入流零食的他,只覺得自已是瘋了。

竟然覺得這樣的東西吃起來,還真挺好吃。

良久,他才微微勾了唇,深思熟慮之後,說了兩個字“很香。”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淺怔了兩秒,隨即兩人都揚起了唇角。

兩人就像是才戀愛上頭的情侶,只要和對方一起,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覺得挺甜。

哪怕只是簡單的吃一份廉價的土豆。

哪怕是在沒有遮風擋雨的壩子裡,坐著矮板凳,就著矮桌,和對方一起坐一會兒。

就已經足夠撒糖。

舒欣又將一個土豆塞到嘴裡“好吃吧,那你那份自已吃完,我吃完這份兒。”

辣椒麵的細沫沾在舒欣的唇邊,看上去有些顯髒。

男人瞧著便伸出了比桌子更長的胳膊,準備去幫忙擦一下。

舒欣看著男人大手離自已越來越近,立馬敏捷躲開,她頭往小桌中間微微一探,小聲提醒“這是室外,別人看見影響不好,你收斂點成不成?”

在辦公室,這男人就給自已來了個猝不及防。

這年代的人保守,可不比什麼現代人那麼大方的在外人面前表現愛。

就這樣親暱的舉動,若是被別人看見,肯定會有人說三道四的。

她好歹還是個老師,也要為人師表,注意自已言行。

男人聽著舒欣發歪的言論欲哭無淚,指了指她的嘴角“你嘴角有辣椒沫。”

舒欣一聽,臉上驀然添上一抹尬色,她胡亂的去擦“哦~是嗎?你不早說。”

男人滿臉輕鬆,雖然周遭的一切和他都極不搭調,但這份靜謐恬靜的生活方式,他卻極少享受。

看著舒欣胡亂的去抹嘴角的細沫,細沫卻玩起了躲貓貓的遊戲,他堅持伸手“別動,我幫你。”

“不……”

舒欣話還沒有說完,男人的大手就落在了她的側臉處。

溫熱的指腹滑過舒欣嘴角輕輕摩挲,舒欣只覺得心神一蕩。

她愣愣的盯著眼前那個高大的男人,見他神情專注,目光輕柔,只覺得心裡都甜開了花。

這男人哪是在幫自已擦嘴,他明明是在勾引自已犯罪。

“好了。”

“哦~謝謝。”

兩人吃完土豆,也沒有著急回家,反而漫步在鄉間小道上,像一對熱戀期的情侶一樣,並肩而行。

四月的風已經有了溫度,路邊的白楊也已經枝繁葉茂,一陣風揚過,全是婆娑的聲響。

三月的小野花已經不見蹤跡,只有偶爾看見的一兩樹槐花傳來陣陣令人陶醉的芬芳。

路邊的莊稼地裡全是已經種好的藥材,經過幾夜春雨澆灌,染上了一層芽綠生機。

風景很美,人也很佳。

一切都顯得那麼相得益彰。

只是放眼望去都是男人的產業,讓舒欣心裡滋生起隱隱的自卑。

她知道現在自已和男人差距實在太大,雖說他和他媽對自已都挺好的。

但兩人過日子絕非一朝一夕。

能力差距太大,時間久了會有代溝,會有隔閡,也會產生分歧。

人可以因為新鮮暫時頓下腳步欣賞風景,但不會因為新鮮永遠留下來。

她自然也不能在舒適圈裡沉淪,當一個只接嗟來之食的雛鳥。

舒欣心裡悄然埋下了一顆想要創業的種子。

男人感受著舒欣由晴轉陰的情緒,喚了一聲“阿欣。”

舒欣愁緒被男人的呼喚打斷,她回神輕應“嗯。”

“想什麼呢?”

“我覺得我和你在一起,感覺好不真實,就像是做夢一樣。”

根據秦仕賢的說辭,這只是個任務世界,所以,這裡的一切都是被設定好的。

沈文傑是反派,秦仕賢和舒欣是官配。

每個人都有自已被設定的結局。

而秦仕賢雖然離開了,但他特地留下了520份土豆的禮物,攛掇起舒欣的回憶。

像是對舒欣的警示,警醒著舒欣現在的一切都會在十年之後化作泡影。

讓她心裡發緊。

生怕真的衍生出變故。

她十分誠摯的補充“我怕我現在的這一切都是假的,我怕因為身份,或者因為其他種種原因……”

沈文傑不知道舒欣怎麼突然湧現出這樣的心思,但聽著她的擔憂,男人依舊截斷了她的話“別怕,有我在,黃家那邊掀不起什麼浪。”

沈文傑以為舒欣是因為錢楓的出現而產生了焦慮。

但對他來說,黃家的事情,根本不是什麼大事兒。

不管是對黃坤而言,還是黃真誠,在他眼裡,都只是掛得起名的人而已。

他可真沒放在眼裡。

男人瞧了舒欣一眼,疑惑“只是,若你真是黃家的女兒,有了身份,有了能去的地方,還甘願給我作媳婦兒嗎?”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有了想要獨佔的心思,就害怕失去。

就會憂心一切成空。

沈文傑當時讓舒欣跟他領證,是威逼加利誘。

欺負了她當時無處可去,篤定她還不起錢,沒有拒絕他的理由。

現在知曉了自已還可能有個和現在雲泥之別的身份,也有個能去的地方,有家人可依的地方,會不會選擇就變了?

現在她的害怕,是不是就是試探?

舒欣頓下腳步,雙手握住了沈文傑的小臂。

她微微仰頭盯著眼前的男人,語氣微硬“我不就是你媳婦兒嗎?

怎麼,你都把我吃幹抹淨了,現在又說這話,是不想要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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