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欣覺得委屈,在這裡一來就遇見了被五花大綁賣了的情況。

還險些被人用強。

眼前的男人,明明救了自已,卻要在自已面前保持著極高的姿態,處處壓著自已。

語氣還生硬如斯,讓人感覺到無助和彷徨。

她不懂,她明明就因為腦癌死在醫院了,按理說,就應該解脫了,怎麼會還要來這地方受苦。

還是這種,被人踩在腳下的苦。

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這種侮辱。

舒欣話語間,淚水已經噙滿眼眶,看著眼前的男人那一副冷若冰霜的嘴臉,再也抑制不住心裡的憋屈。

那淚水像是豆子一般滾落而下,滴滴答答……

舒欣哽咽著“我……我都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就連你也要欺負我……我答應你領證,可你能不能不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真的好怕……”

對舒欣而言,她一生最少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醫院度過的。

她自認為自已活了一輩子也沒有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

也輪不到她來受這無謂的辱沒。

男人的心,隨著舒欣的哽咽出聲瞬間揪成一團,像是有人在他心窩子上放了把刀,現在被那把刀子一刀刀凌遲一般。

疼得是那般鑽心。

現在看著舒欣落淚,他也莫名其妙的溼了眼眶。

溫熱的淚順著男人臉頰滑落,他伸手摸了一把,確定是溼噠噠的觸感,才突然意識到,自已又哭了。

活了二十幾年,他一共哭過三次,而今天一天,他就佔了兩次。

而且,還哭得莫名其妙,哭得毫無道理。

他深深的看了面前一言不合就哭起來的舒欣一眼。

他赫然發覺舒欣聲淚俱下的模樣,好似能刺痛他的心。

他好似不忍看她委屈的模樣。

他突然意識到,今天白天自已哭,好似這女人也在哭……

加上現在,她剛哭,自已就落淚了,這難道……

像是為了驗證自已的猜想,又像是真的在憐惜面前的舒欣。

男人伸手拍了拍舒欣的因為哭泣而輕顫的背脊,終於放下姿態,說了句軟話“你別哭了,我不兇你。”

他現在也覺得難受得緊,好似受到的極大的傷害,但明明應該是小女孩的情緒,他卻感受得真真的。

似無助,似憋屈,似疑惑,似不知所措。

總之,心裡滋味五味雜陳,怪異得緊。

舒欣根本沒有任何緩解,反而越哭越兇。

男人閉上眼睛,平復著心裡怪異的感覺。

無果。

他便一把將舒欣拉進了自已懷裡。

將她的頭按在自已的肩頭,輕哄“別哭了,你哭得老子心都疼死了,不是答應你不兇你了嗎?乖!別哭了。”

舒欣被這突如其來的貼貼給弄懵掉了。

那突然柔情的話語,更是讓她感覺到異常陌生。

她感受著男人的體溫,鼻腔裡竄進男人身上淡淡的菸草味和一股酷似檀木的清香交織的別緻味道。

她不知道這男人為什麼突然抱她,她也不知道這男人的舉動是否有深意。

只覺得被男人的舉動嚇到,哭泣戛然而止。

她靠在男人肩頭抽噎兩聲,平復心裡的情緒。

男人說了不兇她了。

她想要好好在男人面前表現。

沈文傑感覺到舒欣沒哭了,便用手探了探自已的眼周,猛然發覺,確實沒有淚水往下掉了。

這樣的答案,讓他在心裡翻著白眼吐槽:離譜!

這女人居然能左右自已的情緒?

簡直是離譜它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若是這女人情緒不穩定,哭哭啼啼的,那自已這一生不就完了嗎?

這還得了?

他立馬握著舒欣的胳膊,將她穩正,和自已拉開距離,下了一道死命令“舒欣,你以後都不準哭!”

聽著男人兇巴巴的語氣,舒欣的委屈又湧上心頭。

見她一副又要落淚的模樣,沈文傑立馬一副投降姿勢“行!我啥都不說了,你先別哭,我們先回家。”

沈文傑拍了一把自已大腿,看了欲哭不哭的舒欣一眼,又深深嘆息一聲“……先回家。”

他還得捋捋,到底什麼個情況。

他得看看,這女人,到底有什麼不同。

現在不能惹她……

一定不能讓她哭了……

舒欣看著男人一副無奈模樣的下車,又去駕駛室啟動著車,半晌回不過神來。

這時,男人說了一句“舒欣,以後有話,咱們好好說,先別哭。”

舒欣“……”

*

沈家

小李已經將飯菜擺上了桌。

聽見外面汽車的聲音,也是立馬出了屋,去開院門。

沒一會兒,就看見沈文傑抱著雙腳纏得像粽子的舒欣進了院。

小李看了舒欣一眼,不敢置喙沈文傑的舉動。

他一邊關著院門,一邊提醒“傑哥,飯已經好了,我們可以先吃飯了。”

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了,院子裡的光都來自於屋簷下那兩個紅燈籠的光。

紅色的暈染,讓院子有種喜慶的氛圍,院落裡的好些東西都染上了紅色。

在舒欣的記憶裡,這是過年的顏色,這是辦婚宴的顏色。

是喜色。

她還未回過神呢,就聽見男人答了一句“那就先吃飯吧。”

男人抱著舒欣去了飯廳,將她放在凳子上,便去洗手。

小李幫著盛飯,而舒欣坐在凳子上,尷尬的看著。

沒一會兒,男人拿著溼毛巾出來,遞給舒欣,沉聲道“擦個手。”

舒欣立馬接過“嗯,謝謝。”

擦完手,舒欣將毛巾放在旁邊的凳子上。

她看著桌上的飯菜,肚子便不自覺的咕嚕的響了一聲。

沈文傑將菜都往舒欣面前推了推“餓了就先吃吧,我這兒沒那麼多規矩。”

男人動作自然,言語之間,菜就已經推到了舒欣面前。

小李也笑著附和“對,小姑娘,餓了就動筷子吧,咱們傑哥是最不在乎什麼規矩禮儀的,我和他一起吃飯是最自在的。”

沈文傑雖然家底厚,但對兄弟仗義,對家人更是親切,在他們家,從來看不到有錢人家的規矩。

就像是社會上重情重義的小混混一般的性格,卻讓人無比敬重。

他這人隨性灑脫,從不在意那些虛的禮儀。

在他身邊,通常就是餓了就吃,渴了就喝,困了就睡,從不需要忍耐,也不需要任何偽裝。

沈文傑聞言,立馬鄭重糾正“別叫她小姑娘,以後叫嫂子,她以後就是我的女人了。”

男人的話得十分灑脫,像是在陳述一件無關痛癢的事實。

但又明顯鄭重,他從沒有給任何人正經介紹過一個女人。

還十分明確的表示,是他的女人。

小李聞言,一副要吃大瓜的表情看著舒欣,喜出望外的試著喊了一聲“嫂子?”

心裡卻在謝天謝地謝祖宗。

這夫人交代的任務,算是一不留神就完成了也。

沈文傑將飯碗和筷子遞給舒欣,沉聲“不用理他,吃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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